小皇帝直接把藥碗給掀翻了：“朕不讓你喂！”
劉全趕緊跪下了，用袖子擦著承德宮寢殿內的藥漬。
墨祈冷冷掃了他一眼：“那就滾。”
“你敢罵朕！”小皇帝仰著小腦袋，盯著他看，一雙豆丁眼瞪得溜圓。
“劉全？”墨祈卻是懶得瞧這討厭人的小東西，直接讓劉全處理。
劉全趕緊跪著爬到小皇帝面前：“皇上誒，我們先回去喝藥，等喝完藥，再來找離歌姑娘好不好啊？”
小皇帝咬著脣，鼓著臉頰瞅著墨祈：“他兇朕。”
劉全額頭上冷汗往下落：那小皇帝打算怎麼樣啊？不管怎麼樣，那也完全沒用啊。
現在整個皇宮裡可是九王爺當權啊。
“劉全，你不是說朕纔是這宮裡最大的麼？”小皇帝道。
“這個……這個，是、是啊。”劉全偷偷看了墨祈一眼，小心翼翼道。
怎麼皇上智商低了之後，反而這折騰人的本事倒是上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讓人把他給朕趕出去，朕要與姐姐待著。”小皇帝道。
“……”劉全蒙圈。
皇上你這不是讓奴才爲難麼？
就在劉全頭大的時候，突然大殿傳來一聲尖銳的“嗬嗬”聲。
離歌臉色一變，趕緊往大殿跑。
離歌剛到大殿時，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她神色微變，趕緊看過去，就看到，喬子驍的手臂正被黑團死死咬著，鮮血淋漓的，看著很嚇人。
“喬副將！”離歌喊了一聲。
喬子驍慢慢轉過頭，看了離歌一眼，他臉上並沒有什麼別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離歌，彷彿被咬的，不是他的手一樣。
墨祈擡起手，一道金光閃過去，隔開了兩人。
不過，喬子驍的手，還是被咬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墨祈收起手，對趕過來的侍衛道：“去請御醫。”
侍衛連忙去了。
離歌走上前，仔細瞧了一番，喬子驍並無危險，才鬆口氣：“喬副將，這是怎麼回事？”
喬子驍把手臂背到身後：“沒事兒，我想給她喂些東西吃，被咬了一下，並無大礙。”
離歌朝籠子旁看去，果然擺了一道點心。
她猜，這大概是佟姑娘先前喜歡吃的。
離歌心裡有些難受。
黑團還不知，只是張著血淋漓的大口，血紅著眼朝人吼著，張牙舞爪的，絲毫沒有人的模樣。
御醫很快就到了，給喬子驍包紮了。
等包紮好了，喬子驍擡起頭，問道：“還有多久解藥纔會到？”
墨祈道：“天黑之前。”
喬子驍鬆了口氣：“……謝謝。”
離歌在籠子旁蹲了下來，道：“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讓她清醒過來之後，第一個看到我。”喬子驍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幾乎是在脣齒間喃喃耳語，離歌若是不細聽，還真聽不到。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能一開始讓喬子驍就堅持了這麼久，後來，即使佟姑娘要放棄他，他還是沒同意。即使隔了這麼久，依然肯包容，可越是這樣，離歌卻反而怕喬子驍受傷。畢竟，佟姑娘就算是醒過來，怕也是情傷難愈，會更難接受喬子驍的這份心。
再加上這一段過往，離歌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因爲這時候離天黑之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劉全好說歹說把小皇帝給弄回了養心殿。
離歌與墨祈一起回了承德宮的寢殿，她趴在窗櫺下，望著殿外鬱鬱蔥蔥的幾棵參天大樹，心情起伏不定道：“墨祈，冥長老說那解藥真的有用嗎？真的能解僞妖術嗎？”
“能解。”墨祈坐在她身後，寬厚的大掌在她頭上輕輕摩挲著，知道她情緒不好，耐心加以安撫著。
“那解了之後，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佟姑娘還會記得嗎？”若是記得的話，對她來說，將會是多麼崩潰的一場噩夢啊。離歌其實是希望佟嶽翎不記得的，至少，如果她不記得了，那麼還不至於這麼痛苦。
“……她記得。這就是僞妖術的作用之一。即是有一天，僞妖術解了，這個人會終生記得這段學粼粼的過往，給她下僞妖術的人，大概，很恨她。”只有這麼恨，或者這麼討厭，纔會下了這種詭術。
離歌心臟被揪了一下，坐起身，正對著墨祈看他：“那沒辦法消除她的記憶嗎？”
“沒有辦法。若是要消除，需要全部都消除掉。”可這對於佟嶽翎來說，並不公平。消除了所有的記憶，也等同於把她的過往一併給否認了。
“那佟姑娘醒過來，會讓喬副將陪著她嗎？”她覺得佟姑娘會拒絕的可能性最大。還有那個豹妖，佟姑娘失蹤了這麼久，他就從未想過來尋一尋嗎？就算他要壯大豹妖族，可他就能這麼對佟姑娘嗎？當初，若非佟姑娘，他怎麼能逃得掉？
“……不知道。”墨祈攬住了她的肩膀：“這就要看喬子驍了。”
既然情傷難愈，那就以毒攻毒。
他也能看得出來，喬子驍是個固執的，總有一天，能再打開佟嶽翎的心房。
入夜，冥長老在子時準時趕了過來，把僞妖術的解藥遞給墨祈時，他的視線轉向離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根骨：“小東西，這些時日有沒有偷懶？”
“師父啊，你剛回來就檢查啊。”離歌走過去，抱住了冥長老的手臂，甩了甩，隨即像是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油紙包，即使隔著，也能嗅到香氣。冥長老眼睛頓時亮了，指著離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一把給拿了過來塞進了懷裡。
“還是小徒弟最乖了，等到了妖界，師父給你抓妖獸吃啊。”冥長老還急著回妖界，風風火火的就又回去了。
“妖獸？妖獸好吃麼？”離歌邊走著，邊忍不住問墨祈。
“……難吃。”墨祈薄脣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離歌眨眨眼：“真的啊？”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要是真那麼好吃，他自己都全部吃了，怎麼會那麼好心還留下一部分？”墨祈摸了摸她的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