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颳過一般，一個玄衣纖瘦的身影直接撲了過來，抱起奄奄一息的蘇諾，幾滴滾燙的淚珠砸在了她的眉心，猶如烙印一般灼熱。

蘇諾緩緩睜開眼，對上那盛滿悲痛的碧綠雙瞳，心顫了一顫，恍若隔世，氣若游絲，“成白哥哥……是我出現幻覺了？”

“不，你沒有出現幻覺，是我！”慕成白滿目悲痛，緊緊地抱著她，下意識地伸手解下揹著的包袱裡面，掏出一堆瓷瓶，顫抖著雙手給她上藥。

“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快走！”蘇諾伸手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你別說話，好好躺著休息。”慕成白哽咽著，不爲所動，用身體爲她擋去傷害，語氣裡是滿滿的恐慌。

“嗬……舊情人？看來你媚惑了不少男人啊。”墨灼看著他們，古怪地哼笑了一聲。

“你要殺得是我，放他走，我束手就擒！”蘇諾偏頭看向墨灼，終於驚慌了起來。

“我不會走得！我不可能再讓你一個人面對了！”慕成白堅決地看著她，提高了音量，宣誓一般高聲道。

“嗬……他又不是你的世子妃，你何必如此。”墨灼看著慕成白的眼裡亦是冰冷。

“她是蘇諾。”慕成白深深地凝視著她，輕聲喃喃，碧綠雙瞳如一汪翡翠，溫柔癡深。

“真是深情啊！正好，現在你們兩個當中，必須有一個人死陣法纔會自毀，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爲她而死。”墨灼冷笑，“謙世子，不如讓我看看，這世間是否真的有叫人生死的情，如何？”

慕成白沒有應聲，仍是深深地看著她，蘊藏了天地間最深最深的感情，似乎是想將她的模樣刻畫在心上，永世不忘。

“不要！”蘇諾對上他的那雙眼，突然心慌，彷彿心中已有預料，疼得厲害，“你不要聽他說得，我已經快要死了，如果你真得如他所說而死了，正好是解決掉了一個心腹大患，他也不會放過我！

我死了之後你快點逃，逃得遠遠的，別讓他追上！瑨王聽先皇的話剿滅了他的父皇，他是不會放過你們一家的！”

慕成白不爲所動，深深地看著她，脣邊漾起一抹微笑，“諾兒，你穿嫁衣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蘇諾的眼淚倏然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快……”

慕成白微微笑著打斷她的話，被淚洗過的碧綠雙瞳泛著無限溫柔，輕聲細似低喃，“沒能牽著你的手一直走下去，是我這一生最遺憾最後悔的事情。沒能保護好你讓你陷入險境，是我最痛恨自己的事情。”

“你微微一笑，我便忘卻所有煩惱。你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可你不知道，你笑著喊我成白哥哥的時候有多可愛。”

“自從小時候第一眼看見你，你擦了擦滿是皁角水的小手笑著問我:‘小哥哥，你是不是迷路了’的時候，就已經想要牽著你的手，佑護你一輩子平安快樂。”

“可惜我的一輩子不是你的一輩子，我只能保護你到這裡。”

“做過無數個和你有關的夢，醒來發現你早已不屬於我。還好能夠親眼見你穿上嫁衣重溫夢中情景，雖然牽著你一起白頭到人不是我。”

“諾兒，再叫我一聲成白哥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