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我們去北成吧。”墨纖塵放下手中八百里家裡送來的密函,忽然偏頭看著她道。
“怎麼好好的。突然要去北成?是出了什麼事嗎?”蘇諾正拿著大寶做好的功課批閱,擡頭看了一眼他,低頭繼續批閱。
大寶伏在案桌上認真地畫畫,小臉嚴肅而認真。
“舅舅駕崩了,病逝。”墨纖塵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可眼中沉沉,似籠罩著煙霧,繚繞氤氳,讓人無端覺得沉痛。
蘇諾執著硃紅狼毫的手一頓,大滴紅墨暈染開來,“太突然了……舅舅身子那麼好,怎麼會突然……”
她還記得當初那個給她新婚賀禮,笑吟吟地讓她叫舅舅的北成皇,怎麼好好的,突然病逝了呢?
“有一段時間了,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我讓神醫去給舅舅治病,神醫還未到北成,舅舅就沒了。”墨纖塵點燃火燭,將密函放在火上燃燒殆盡。
“父皇的舅舅?那是北成皇帝,舅爺咯?”二寶擡頭,目光終於從手裡血紅色的玉蕭上移開了。
“什麼時候出發?”蘇諾摸了摸二寶的頭,看著墨纖塵問道。
“明天。”
“我這就去叫蜻蜻收拾東西。”蘇諾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他們便乘船去往北成。這是鄀笙留下來給她的遊輪,她讓葉苡白到這遊輪裡來研究研究,誰承想葉苡白在機械軍火製造這一方面簡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僅鑽研出比現代更人性化更好的手槍來,就連這遊輪,也鑽研琢磨透了,設計出了十幾種不同種類不同大小的遊輪。即便是白髮蒼蒼的暈船老人,也有專門可搭乘的遊輪。
他這發明一出來,墨纖塵就大力推廣製造,將以前疏於管理防範利用的海路徹徹底底地利用了起來。
他們想要連夜趕路,在從未停歇過的四天後,終於到了北成。又坐馬車走了兩天,纔到皇城。
一路走進皇宮,整座皇宮都是死氣沉沉的,泛著一股令人心生怪異的嚴肅死寂。一路上只有宮女太監們行禮問候的聲音。
從北成皇駕崩到今天,已經有八天了。楚梓枍壓著不肯下葬,要讓攝政王殿下來看最後一眼。文武百官無奈,太監們只好每天搬來冰牀,將北成皇安置在上。
他們一進來,殿內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安置北成皇的大殿內,只要楚梓枍與楚素心二人。
整個大殿都是一片素白,他們兩人面色憔悴地坐在冰牀旁邊,雙目呆滯無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們站在冰牀前,他們的心緒才漸漸拉回,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蘇諾將手裡牽著的三個兒女輕輕推到冰牀前,輕聲道:“來,給你們舅爺打個招呼。”
她的聲音太過熟悉,毫不僞裝的眸光從她面上紅色的面具下微微流轉著,楚梓枍看著她,眉心微微蹙起,怎麼也都想不起來,爲什麼會覺得她很熟悉。
“舅爺好!”三寶一字排開站好,面上皆是認真肅穆,朝著冰牀上靜靜躺著的人整齊地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