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心頭一暖,他是擔心她纔跟過來的看她的,他竟然不顧可能會暴露自己,看她和慕成白抱在一起,他是吃醋了嗎?
慕成白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說笑,呼吸一窒,心中悶痛,雙手緊握成拳,手中的帕子被捏得變了形。
慕成白苦笑一聲,目光悲痛,心裡像是被撕開了一條口子,血淋淋的,“你真的喜歡別人了,沒有騙我。”
他本來還抱著僥倖心理,以爲她是爲了讓他死心,故意那麼說得,沒想到,是真的。她真的不屬於他了。
“成白哥哥,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蘇諾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往外面冒了出來,身體充斥著巨大的悲傷,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以前的蘇諾,世界裡只有成白哥哥,現在的我,已經有了自己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你不要再喜歡我了,也不要等我了。”
即使再難開口,她也不能讓他獨自等下去。
“你喜歡別人,那是你的事。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你不能要求我我不喜歡你,更不能要求我不等你。”慕成白腳步一個趔趄,聽到她親口說出拒絕的話,他果然心還是會痛,會非常非常痛,痛到快呼吸不了了。
他忙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轉身往戲臺子那邊走去,“既然有人陪著你,那成白哥哥就走了,你要開心。”
蘇諾看著他慢慢離去的背影,那麼孤獨,那麼落寞,像是定格成一幅畫面一般,他的影子漸漸拉長,最終什麼都看不見。
墨纖塵牽著她坐下,知道她難過,遂抱緊了她,“別哭,我在。”
木染自覺地退下,將站在不遠處當電燈泡的蜻蜻飄零帶走,留在既能看見他們,卻又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距離,替他們把風。
她搖搖頭,目光看向不遠處,呆呆地道:“我沒想哭,就是覺得很難過。我傷害了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可我真的不喜歡他呀,我不能乾耗著他,他是成白哥哥,我希望他幸福快樂,所以我得讓他放手呀。可是弄砸了。葉沁言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很壞的女人。”
“他會明白的。人總在嘗試後失敗徹底死心,不必管他。”墨纖塵聞到她口中帶著淡淡的玫瑰花生的味道,看了眼地上的糖紙,便猜到是慕成白給她的。
墨纖塵也想拿個東西哄她開心,可他身上從來不會帶那些東西,一時間犯難地直蹙眉。
墨纖塵最終取下外衫下系在腰間的玉佩,放入她手心,“因爲你很好,所以纔會有很多人對你好,也有很多人對你壞。”也許你不知道,你好得讓我恨不得將你藏起來,誰也看不見。
蘇諾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玉佩,是一種很稀有珍貴的白玉,觸手生涼,上面一面是一隻紅色鑲金的鳳凰展翅高飛的樣子,一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北”字。
如果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應該是他身份的象徵吧。
“這個你給我?感覺很貴重啊!千萬別給我,我怕弄丟了。”蘇諾連忙將玉佩還給他,怕他擔心,微微笑了笑,痞裡痞氣地問道,“老實交代,看見我和他在一塊,你剛纔是不是吃醋了?”
墨纖塵不回答她的問題,將玉佩重新放在她手裡,“憑這個,去所有磬北山莊旗下的企業,他們會把你當成是我一樣對待。”
“……意思就是我現在抱上大腿了,我可以橫著走了?”這種財大氣粗的感覺是什麼鬼,爲什麼她感覺她瞬間就什麼都不怕了,磬北山莊啊,名號說出去就能嚇死一堆人,她竟然能夠得到莊主級別的待遇!
蜻蜻飄零要是知道了,估計得瘋了。
“你是磬北山莊的女主人。”
“好可怕,我被自己嚇到了。”蘇諾誇張地說著,鑽入了他的懷中,臉貼在他冰冷堅硬的胸膛上,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淡淡的寒梅香氣和藥浴香氣,“我怎麼沒看見似濃啊?她……是不是有事?”
“養傷。”
“養傷?她怎麼會受傷……她是你的二護法對不對?”
“嗯。”
蘇諾心中一緊,怪不得她總覺得那個二護法很熟悉,也是一身紫衣。
他是磬北山莊莊主,縹緲閣是磬北山莊旗下產業,似濃是縹緲閣的花魁,卻一直都是處子之身,位居花魁長達十年,這太說不過去了。
哪有花魁不接客的,就算是似濃不願意,老鴇那應該有很多方法啊,總不至於像個菩薩似的捧著似濃,生怕似濃不高興了啊。而且,磬北山莊居然也就放任了,如果似濃不是二護法,那就太奇怪了。
“她怎麼樣?傷得厲不厲害?嚴不嚴重?我想去看看她。”一想到那日似濃拼命護她,最後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心中就酸澀的很。
“有神醫在,你不必擔心。一有時間,就帶你去。”墨纖塵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她這樣重情重義,將來怎麼了得。
太在乎別人了,從來不知道對自己好一點,這樣下去,非常不好。
“嗯。”她不說話了,就靠在他懷中,直到再也不能坐下去了,便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他道,“我先過去了,你等會再去,你小心一些,別暴露了自己。”
她實在是怕他一個衝動,就跑出來刷存在感了。他的身份本就尷尬,盯著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個不小心就會露出把柄,而且她又是他名義上的未來嫂子,被別人知道了麻煩就大了。
尤其是他還是裝瞎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裝瞎,這裡頭的含意不用想都知道,皇上肯定不會放過他。
墨纖塵不由得好笑,他既然這樣做了,自然是有他的考量,不過見她一副不拿自己當外人擔心他的樣子,那種感覺真得很好。
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死,在意他的一切,不會隨意丟下他,這樣的感覺,真得很好。
蘇諾提起裙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回戲臺子那裡,蜻蜻飄零機靈地跟在身後,難得壓下心中的好奇,愣是一個字都沒問,想必是剛纔她們和木染在一起,受到木染的教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