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纔可是見著了,綠柳早便跑出去給她搬救兵了。
只需等到小姐過來,便不信容芊芊還能對她如何。
書沁亦是冷眼看著容芊芊,道:“容姑娘怕是記錯了,盼歸可不曾拿了容姑娘的髮簪。容姑娘這般信口雌黃,怕是要叫人不服氣了。”
圍在四周的下人頗以爲然的點點頭。
這容芊芊著實不像話。
盼歸是王妃身邊的人,如何會貪圖容芊芊的髮簪?莫說旁的,便只王妃的孃家是相府,自是不會委屈了身邊的丫鬟。
何人不知曉,王妃素來是將丫鬟當作小姐養的,盼歸身上的衣裳都能頂他們尋常時候一年的花銷了。
盼歸是吃飽了撐著,方會偷了容芊芊的髮簪!
容芊芊可不知曉別人的意思,她手中的長鞭一揮,便打到了盼歸的跟前。
書沁一伸手,便將長鞭給牢牢的握住。手心很快便紅了一片,火辣辣的痛得厲害。
書沁將長鞭拽在手中,容芊芊動了動,卻是不曾將鞭子給抽出來,不僅有些著急了。
她本是想著在顧念卿來到之前,先抽盼歸一頓,再說別的。
“你憑什麼打人!”盼歸一眼便看到了書沁手中的紅痕,頓時紅了眼撲上去,對著氣急敗壞的容芊芊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盼歸,你這個賤人,你竟是敢打我!”容芊芊正氣惱著,便被盼歸給扇了兩巴掌,如何還肯示弱。
她將手中的鞭子一丟,拎起裙襬便要衝上去和盼歸一斗到底。
盼歸瞪著雙眸,連忙躲開了身子,叫道:“沒有緣由便對下人加以懲罰,容姑娘若是還想當離王側妃,便莫要輕舉妄動。眼下人多口雜,若是傳了出去,便是有皇后娘娘護著你,容姑娘亦是進不了離王府的大門了!”
容芊芊本還想著衝上去叫盼歸瞧瞧厲害,只聽得她說出這一番話後,卻是漲紅了臉,許久不曾回過神來。
盼歸便是吃定了,容芊芊爲了能成爲側妃,是什麼都能忍的,方敢衝上去揍她。
“我一個主子,還不能打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了?”容芊芊瞪眼,道。
盼歸卻是挺了挺胸膛,道:“容姑娘是能隨意打殺下人,只這京中規矩素來是極大的。我的賣身契早便撕了,容姑娘今日若是要對我動手,只怕官府可不會同意容姑娘的任性妄爲!”
盼歸說的沒錯,她的賣身契,早便撕了。如今在官府的文書上頭,她不是賣身的丫鬟,而是正正經經的小姐。
容芊芊漲紅的臉更是紅了幾分,對著盼歸道:“那你方纔爲何打我?”
“那是你先對我出手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容姑娘不曾讀過書,自是不懂的!”盼歸理直氣壯,道:“還有,容姑娘既是一口咬定我偷了容姑娘的髮簪,便需拿出證據來。若是容姑娘是在污衊我,便是鬧到了皇上跟前,我還是要替自己爭一口氣的!”
盼歸說的不錯。
她要鬧到皇上跟前,是很容易的事兒。太后娘娘是極疼愛自家小姐的,若是知曉容芊芊故意找茬,莫說是皇后出面,便是皇上來了,太后娘娘還是會替自家小姐做主的。
污衊她偷了東西,便是在說小姐管教不嚴,這若是傳了出去,誰都別想好過。
“你,你……好個牙尖嘴利的賤婢!”容芊芊怒道,指著盼歸的手指一直顫抖不已。
盼歸挺直了腰桿,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顧念卿來到時,正聽得容芊芊叫道:“你頭上的髮簪,便是我的,你一個下人,如何用得起這等精緻的物件?若不是偷了我的髮簪,還能是你自己買的不成?”
盼歸一怔,倒是沒想到容芊芊能如此的無恥。
她頭上的髮簪自然不是自己買的,而是大少爺顧長安上回回來時,特意去如意樓給她打的新物件。
不僅僅是她有,便是書語三人亦是有的。
“怎麼不說話了?這分明是我的髮簪,你還想抵賴不成?”容芊芊見著盼歸發愣,便得意洋洋道。
“這倒是有意思,好好兒的髮簪,何時成了容姑娘的東西了?”顧念卿冷笑。
下人們趕緊讓開一條道來,目光欽佩的看著姍姍來遲的顧念卿。
容芊芊沒有想到,顧念卿會來得這麼快。
只她心中早便有了主意,既然方纔盼歸說不出話來,便正是說明了這髮簪的來歷不正常。
“這髮簪自然是我的。”容芊芊道。
盼歸頭上那對髮簪,雖是尋常的蝶戀花式樣,只那精緻小巧的蝴蝶上點綴著一顆顆的紅寶石,很是璀璨。便是那花兒上,還灑滿了細細的東珠。
這一對兒簪子,少說亦要千八百銀子。
容芊芊便不信,顧念卿對下人都能如此的大方。
只顧念卿是真的如此大方,她什麼都缺,唯獨是不缺錢的。
容家這等大世家,雖說被滅族了,只留下來的家產,卻是她幾輩子都花不完的。
“容姑娘的意思是,這簪子是你的?”顧念卿笑道:“既是如此,容姑娘便說說,這簪子是哪家店鋪給打的式樣?還有,這一對兒簪子,要畫上多少銀子?”
“容姑娘來到離王府時,可是什麼都沒帶的。這短短的幾日,便有了銀子去打首飾了?”
容芊芊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是不知曉這簪子是哪兒打的,這京中的首飾鋪子多的是,其中每家鋪子的式樣都不同。她怕說錯了,顧念卿便拿到了她的把柄。
只她不說話,顧念卿也是拿住她的把柄了。
“顧念卿,你分明是在替你的丫鬟狡辯!我是沒有銀子去打首飾,可師兄卻是不會委屈了我的,這簪子便是師兄給我打的!”容芊芊叫道。
顧念卿聞言,卻是笑了一聲,指著書沁與書語頭上的髮簪,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止是盼歸偷了你的簪子,便是書沁與書語亦偷了?容芊芊說王爺不會委屈了你,只王爺倒也不會蠢到,給你打了同一個式樣的首飾,還是四對兒一模一樣的!”
不止是書語與書沁,便是不曾到場的書竹,頭上的髮簪亦都是一模一樣的。
盼歸的簪子看上去與書語三人的無疑,只那上頭的紅寶石,卻是海外來的玩意兒,是顧長安在雲遊天下時帶回來的。
顧念卿的話,倒是點醒了衆人。
一眼便見著書語與書沁頭上的髮簪,果真是是一模一樣的。
“王妃對丫鬟們可真好!”
“可不是嗎?尋常時候,王妃可都是將丫鬟們當成是小姐養的。”
“王妃從來便不缺銀子!”
“……”
顧念卿神色淡淡的看著容芊芊,等著看她要如何應對。
容芊芊面上卻是半點兒都不心虛,更是道:“這有什麼,便不能是師兄爲著省事,便一下子送了四對兒一模一樣的簪子給我?”
見過無恥的,卻是不曾見過這般無恥的人。
盼歸氣呼呼的瞪著容芊芊,道:“也是了,容姑娘不曾見過這般精緻的玩意兒,怨不得會眼饞。只容姑娘既是想要,只管與小姐說便是了,小姐素來寬厚,容姑娘若是開口了,小姐定是會送容姑娘的。”
“何人稀罕這些破玩意兒了!”容芊芊尖叫道。
她雖是眼饞得很,只這等話她卻是不會承認的。總歸待到盼歸的罪名落定後,這對兒簪子便是她的了。
“容姑娘倒是少見的豪爽呢!”顧念卿脣邊冷笑愈甚,道:“容姑娘既是不眼饞,爲何非要揪著盼歸不放呢。你既是說這簪子是你的,好,本王妃便叫你瞧清楚了,什麼人是你動得的,什麼人又是你動不得的!”
顧長安當初大手筆的買下了五對兒簪子,有一對兒送到了江南給書若,還餘下四對兒。這般大方的公子,又是相府的大少爺,那掌櫃的自然是認得他的。
“你,你要做什麼!”容芊芊瞪了雙眸。
顧念卿卻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對著綠柳揮揮手,道:“去,將如意樓的掌櫃的給請來,還有,若是見著官府的人,亦一同請了過來。畢竟離王府中出了盜竊之人,這可不是小事兒。”
並非是她非要爲難容芊芊,只若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護不住,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顧念卿話畢,綠柳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她老早便看容芊芊不順眼了,只王妃卻總不愛管事,容芊芊倒是愈發的張狂了。只如今容芊芊竟是不知好歹,將手伸到了王妃身邊,怕是有她苦頭好吃了!
“不準去!”容芊芊尖叫。
只綠柳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是連腳步都不曾慢下一分一毫。
“你們去,跟著那賤婢!”容芊芊道。
春蘭與夏荷對視一眼,柔聲應是,跟著綠柳的身後出了離王府。只出了王府之後,去了何處,卻是無人知曉了。
容芊芊本以爲,事情鬧得這般大,師兄定會來替她做主的。只她等了許久,卻是連師兄的影子都不曾見著一個。
顧念卿似乎是看穿了容芊芊的想法,只冷哼一聲。
慕容離方纔確實想要來幫忙來著,只被她瞪了一眼,便悄無聲息的逃走了,如何還敢上前來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