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全走過去,說道:“她是中了軟筋散。”
韓榮軒一直喊著:“月香,醒醒,初瑤呢?初瑤呢?”
然而,已經深度昏迷的月香並沒有任何反應。
賈全和一批人到處尋找,仍然沒有發現任何文初瑤的身影,韓榮軒的心彷彿被什麼揪緊了,疼的幾乎不敢呼吸。
賈全說道:“皇上,還是上去吧,先保住孩子啊。”
韓榮軒不得不點了點頭。
大家都平安上到了地面,韓榮軒立馬叫來了太醫給孩子和月香診治。
疲勞的一天,希望的一天,也是絕望的一天,一切彷彿只有等到月香醒來才能知道答案。
韓榮軒抱著脫離生命危險的孩子,坐在月香牀前靜靜地等待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只希望她能早一刻醒來。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韓榮軒不再上早朝,不再處理公事,他只是抱著孩子,那樣靜靜地等著月香醒來。
可是半個月過去了,月香仍然一動也沒動過。
韓榮軒找到太醫質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給我醫的?她再不醒過來,你信不信朕割了你的腦袋?”
年邁的太醫立馬一下子跪倒了地上,說道:“皇上饒命,臣已經盡力了,只是月香姑娘自身的求生意識不強,光靠外力,這作用是有限的啊。”
韓榮軒咆哮著問道:“什麼叫有限?什麼叫盡力?你必須給我救!快救!”
懷裡的小豬一下子受到驚嚇,哭了起來,韓榮軒緊張地立刻親了親他,連連說道:“不怕寶寶,不怕寶寶,爸爸是在找媽媽,不哭不哭。”
一旁的太醫戰戰兢兢地答道:“皇上,月香娘娘體內的毒素已經清理乾淨,只不過她身體的機能一直沒有復甦,而這一切並不是可以靠藥物解決的,必須要靠她自身的求生意識啊?”
韓榮軒想了想,問道:“你是說,她求生意識不夠嗎?”
太醫搖了搖頭,說道:“依照微臣看來,不僅不夠,是幾乎沒有啊?這姑娘,彷彿處於非常絕望的意境,根本沒有想要活下去啊。”
韓榮軒彷彿想起了什麼他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對太醫說道:“那你先下去吧。”
太醫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韓榮軒對身邊的賈全說道:“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賈全答道:“聽皇上安排。”
韓榮軒沉思了一會,說道:“是時候讓他們見面了。”
賈全不解地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韓榮軒答道:“派人去把韓榮旭找來,只有他,能夠喚醒月香。”
賈全看了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月香,又看了一眼皇上,說道:“是。”
就這樣,賈全帶著人去到了天牢,將韓榮旭帶了回來。
再次出現在韓榮軒面前的韓榮旭,頭髮已經幾乎全白了,韓榮軒看著他,問他道:“你這是爲情呢還是爲皇位呢?”
韓榮旭低著頭,苦笑著,說道:“皇上認爲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韓榮軒笑了下,說道:“如果是爲了情,朕今天就成全你。”
韓榮旭立馬擡起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韓榮軒,彷彿生怕自己剛纔是聽錯了,更怕韓榮軒反悔了。
韓榮軒說道:“月香就在裡面。”
韓榮旭幾乎要立刻爬起來衝進去,但是韓榮軒立馬喝止道:“慢著,她中了毒,現在昏迷不醒。”
韓榮旭一下子又癱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韓榮軒。
韓榮軒走近他,突然非常誠懇地看著他,說道:“我求你,叫她起來!”
韓榮旭不明白他爲何突然如此。
韓榮軒繼續說道:“初瑤沒死,只有她知道初瑤在哪裡,你能不能幫我,叫她起來?”
韓榮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氣憤地說道:“這麼說,你之前又是在騙我?”
韓榮旭沉默著低下了頭 ,說道:“對不起,我只是太想找到初瑤了,求求你,把她叫起來好不好?”
也許韓榮旭已經不是曾經的韓榮旭,也許此時此刻的韓榮旭,已經完完全全是月香曾經嘴裡說過的那個韓榮旭,他簡單,他善良,他純粹。
韓榮旭點點頭,說道:“我盡力。”
韓榮軒立刻將韓榮旭扶起來,帶他進去了。
韓榮旭走到了月香面前,那張臉還是那麼蒼白,但是卻透著空靈的美麗,韓榮旭拉住了月香的手,她的手很涼,很軟,很無力。
韓榮旭緊緊地握住那雙手,不停地將那雙手塞進自己的手心,想要用盡一切能量去溫暖她,他不說話,只是一直拉著那雙手。
韓榮軒站在一邊,手裡還抱著小豬,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一刻也沒放下過小豬。
韓榮旭看著這樣的韓榮軒,突然笑了,他說道:“沒想到,你我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終於找到了比皇位更重要的東西。”
韓榮軒也笑了,他說:“是啊,我爲了皇位,拿了很多東西去換,現在卻又爲了那些失去的東西,拼命跟這個皇位做著鬥爭。”
韓榮旭看著月香,喃喃地說道:“月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東西,我以爲皇位是我給她最好的幸福,沒想到,這卻是一場最大的災難。”
韓榮軒看著手中的孩子,也自嘲地說道:“是啊,我們給了他們最大的災難。”
突然,韓榮旭說道:“你想知道,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韓榮軒驚訝地看著他,問道:“你願意說嗎?”
韓榮旭親吻了一下月香的額頭,開始說道:“那天,月香在那個郊外找到了你,送你上了馬車,返回文初瑤住處的途中,遇見了我,月香看到我的時候,幾乎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像個孩子一樣,死命掐著自己的耳朵,用疼痛來證明這一切是真的。”
“而我,其實是追殺你到了那裡,早就知道月香會在那,所以當時的我十分鎮定,我對月香說,可不可以跟我走。”
“我本來以爲,月香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是月香居然搖頭了,她說,現在這種時候,她不能離開文初瑤,她說文初瑤爲了你,幾乎要瘋了,要是她再離開,文初瑤會徹底崩潰的。”
“我當時笑了,我說,月香,我們這次會贏,我會贏得皇位,我們會享盡榮華富貴,這纔是我真正想要給你的幸福。”
“但是月香對我說道,這不是她要的幸福。”
說到這的時候,韓榮旭握著月香的手彷彿更緊了,他繼續說道:“當時的我,好像已經被那似乎近在咫尺的皇位衝昏了頭腦,也爲月香的背叛衝昏了頭腦,我一生氣,便離開月香走了。”
“再見到月香的時候,是崔夫人叫我去給月香送飯的時候。”
韓榮軒非常驚訝地問道:“崔夫人叫你去給月香送飯?”
韓榮旭苦笑一下,那一笑,充滿了悲傷和自嘲,他說道:“是啊,崔夫人是大荊寺的弟子,一開始的時候,她有求於,要我配合他登基皇位,後來,我有所動搖後,她便把月香抓了起來,關在了地窖,逼我照她的吩咐做。”
“我去給月香送飯,才知道月香原來被抓了來,本來想放棄跟你爭皇位的,因爲月香,被逼上了絕路。”
韓榮軒問道:“那你見過初瑤嗎?”
韓榮旭答道:“見到了,月香中的是軟筋散,而且不是普通的軟筋散,是大荊寺秘製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月香,我說著軟筋散吃了與一般的是不同的,一般的軟筋散,毒素不會積聚在體內,但是這種會,隨著服用量的增加,總有一天會昏迷不醒的。”
韓榮軒幾乎不可思議。
韓榮旭繼續淡淡地說道:“我讓她把這些飯都儘量給文初瑤吃,自己少吃點,誰知道這個傻丫頭,聽了之後不但沒有少吃 ,反而每頓都把文初瑤的吃了,還騙文初瑤說什麼地窖裡關了別人,叫文初瑤不要吃那些飯,去查查那人是什麼人。”
韓榮軒看了看昏迷的月香,心中也有些疼惜,他對韓榮旭說道:“她會醒來的。”
韓榮旭笑了,說道:“不醒來又怎麼樣,哪怕她就這樣昏睡一輩子,只要是我在身邊,就足夠了。”
韓榮軒的心彷彿有些疼,他有些不敢看韓榮旭,不敢看那雙深情的眼睛。
韓榮旭繼續說道:“你有什麼打算?如果月香真的醒不來,你該怎麼辦?”
韓榮軒說道:“找,找一輩子。”
韓榮旭笑了,笑的很簡單,很單純,彷彿這輩子第一次笑的這麼輕鬆,這麼坦然。
韓榮軒抱著小豬,靜靜地看著他熟睡,喃喃地說道:“媽媽會回來的。”
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各自進入了各自的世界,那是一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世界,世界裡,是他們最愛的人,和最愛他們的人。
正在這時,月香的手突然動了一下,這讓韓榮旭幾乎尖叫起來,他喊道:“月香,你聽到我了是嗎?月香!”
韓榮軒也緊張地看著他們,緊張地看著月香,同時賈全立馬叫來了太醫。
太醫進來後,經過診斷,說道:“啓稟皇上,月香小姐的身體居然開始復甦了,這是極好的徵兆,醒來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韓榮軒幾乎高興地眼淚都要流出來,大喊道:“有賞,重重的賞!”
太醫受寵若驚地感謝了皇上,獨自退了出去。
經過這一下,兩個人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月香,就期盼著她能有睜開眼睛的一刻,那將是一切謎題解開的時刻。
突然,韓榮軒彷彿想到了什麼,他問賈全道:“最佳崔斌怎麼樣了?”
賈全答道:“一切正常。”
韓榮軒又問道:“把守一定要嚴,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去。”
賈全說道:“已經將整個天牢全部用重兵圍了起來。”
韓榮旭突然說道:“光這樣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有人貼身把守,而且必須都是高手。”
韓榮軒和賈全同時驚訝地問道:“這是爲何?”
韓榮旭答道:“因爲崔夫人會鑽地術,地下行走10公里,只需一日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