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府,流光和葉兒站在庭院當(dāng)中,數(shù)著日子,莫蘭應(yīng)該到了,葉兒將一件白色披風(fēng)披在流光身上,關(guān)切的說:“谷主,天冷了,您還是回屋呆著吧!”
“在屋裡呆的時間久了,人都悶壞了,現(xiàn)在沒什麼風(fēng),就這樣挺好的。”流光說,葉兒無話。
“對了,步涯怎麼樣了?”流光問。
“快好了,這幾天都能吃飯了,他說再過幾天就能吃肉了呢!我看他皮糙肉厚的,好得快著,谷主不必?fù)?dān)心……”在提到步涯的時候,葉兒的臉上滿是笑意。
想起葉兒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和自己出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心中便有些內(nèi)疚,覺得是自己拖累了葉兒。
“葉兒,給你找個婆家好不好?”流光轉(zhuǎn)頭鄭重的看著葉兒,葉兒臉色一沉,隨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要,我要永遠伺候谷主?!比~兒嘟起了嘴,似乎有些委屈,隨後又對流光說:“谷主是不喜歡葉兒了嗎?您是在攆葉兒走嗎?”
見葉兒一臉的委屈,流光有些無奈,隨後笑著安慰葉兒:“我的好葉兒,就算女兒長大了也要離開孃親的,你要是一直呆在我身邊,到時候我可要內(nèi)疚死了?!?
“那你就內(nèi)疚好了,反正我是不會離開谷主的?!比~兒的話讓流光哭笑不得,流光知道這件事還是不要提的好。
“除非谷主答應(yīng)回到藥王谷,我才……嫁入。”葉兒說這話的時候便垂下了頭,臉上一陣緋紅,流光無奈搖頭嘆息,畢竟葉兒還是長大了,其實步涯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看來自己是要好好準(zhǔn)備嫁妝了,流光想。
“好,我答應(yīng)你,兩年之內(nèi),我一定會回到藥王谷,到時候我們一起到山上去放風(fēng)箏,我?guī)е紲?,帶著你,我們一起去……”流光想起了山峰上的那抹綠,想起了隨風(fēng)奔跑的自由。
這時候,突然一陣咳嗽聲在兩人身後響起,轉(zhuǎn)頭,只見是一臉蒼白的李秀蓮正披著衣服站在兩人身後。
“你怎麼出來了?”流光詫異的看著李秀蓮,這時候李秀蓮一下子跪了下來,流光驚訝的看著李秀蓮,示意葉兒去拉她起來。
“對不起,閔大人,連累您了?!崩钚闵彺瓜骂^,看起來一臉的委屈和沮喪,流光皺眉,知道她依然心有不甘。
“別這樣,起來……”流光說,葉兒則去攙扶李秀蓮,李秀蓮卻不願意起來,流光見一滴清淚從她眼中落到地板上,便知道她心裡的恨意和委屈有多深。
“起來吧!你的事,我……再等等?!绷鞴庹f。
李秀蓮終於站了起來,總算流光答應(yīng)了自己:“閔大人,若您能爲(wèi)家夫和一雙子女還有父母報仇,秀蓮下輩子做牛做馬,定然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楊大嫂,你不必這樣,這不僅是你的仇,你先好好休養(yǎng),隨時都需要你,如果你出事了,那還怎麼給令夫和孩子們報仇?”流光說。
“是呀!你就好好休息吧!以後可千萬不能犯傻了,要不是步涯武功還不錯,你們兩早就沒命了?!比~兒帶有幾分抱怨的說,李秀蓮點了點頭。
“
對不起,葉兒姑娘?!崩钚闵徴f,葉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好了,葉兒,扶楊大嫂去休息吧!”流光說,葉兒便扶著李秀蓮朝西廂走去,流光依然站在那個地方,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也不知道那個樑王妃到底是何許人?流光想,如果說她的目的是爲(wèi)了害死樑王,那還要簡單些,如果是其他的呢?那又會是什麼?流光陷入了沉思中。
這時候,突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只見林晚笑著站在她的對面。
“你怎麼來了?”流光慈愛的看著林晚,林晚的眉眼越來越像姐姐了,長得可真是俊俏,流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你母親一定是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绷鞴飧袊@著,所有人都說杜流光英姿煞爽,美貌無雙,卻不知道杜清輝是如同仙人般的存在,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人心裡很舒服,她的美是細(xì)膩的,就如同那雙眼睛,永遠流波婉轉(zhuǎn)。
“其實……其實我母親很普通,但她在我心中依然是最美的,你是天下第二……”林晚嬉笑著,流光笑了笑,知道林晚記憶裡一定是那個將他養(yǎng)大的嘴普通的婦人。
“是啊!天下母親都是最美的?!绷鞴庹f。
“師父有孃親嗎?”林晚又問,流光的眼裡閃過一抹失落,隨後笑了笑。
“自然是有的,人都是有的,我也是有的,不過……不過我還沒有記憶,孃親就……就不在了?!绷鞴庑χ?,眼眶紅了,她也好想能夠在悲傷的時候有個懷抱依靠,甚至她羨慕那些在委屈的時候能夠在夢裡喊孃親的人。
想到這兒,她又想到了思溫,想到思溫總是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一邊走一邊伸出手臂就要撲向自己懷中,嘴裡還喊著動聽的“孃親……”
這時候,天空突然飛過一隻鴿子,隨後停在了流光面前,流光看了林晚一眼,隨後示意林晚幫忙去拿,林晚便走了過去幫忙從鴿子的腳上將那一張捲成卷的紙拿了下來,並遞給了流光。
“幫我打開看看?!绷鞴庹f,林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流光,心中好奇,不敢相信流光會這麼信任自己,流光自然是信任林晚的,因爲(wèi)林晚不是外人。
“師父,這……”林晚有些猶豫,流光點了點頭,林晚便將紙張打開了。
“吾已到谷中,驚奇思溫骨質(zhì)奇特,似爲(wèi)練武奇才,十年風(fēng)光,人長成,還請師妹早日決定其去從。莫蘭?!绷滞韱埻辏m眉頭一緊簇成一團。
“師父,是莫蘭姑姑的,這是什麼意思?”林晚好奇的看著流光,隨後又問:“是思溫生病了嗎?”
“嗯!”流光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練武奇才,自己早該想到的,這個孩子比大多數(shù)孩子走路都走得早,而且走得極穩(wěn),沒想到……不,自己絕對不能讓他練武……流光心想。
“既然思溫生病了,師父爲(wèi)什麼不想辦法救她?”林晚又問,流光這才注意到林晚臉色有些不好。
“沒有,沒有生病?!绷鞴饨忉?,林晚皺眉。
“師父不是說他生病了嗎?爲(wèi)什麼又說他沒有生病?到底有沒有生?。俊?
林晚緊追著問,流光搖頭。
“沒有……”流光又說,林晚更加奇怪了。
“師父,到底怎麼回事?”林晚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
“沒事。”流光回答,便要走,林晚跟了上去。
這時候流光終於忍不住了,她回頭直直的看著林晚問:“如果有一天,將軍不讓你練武,但是爲(wèi)了你好,你會恨他嗎?”流光問,她想孩子的話或許是有參考價值的,她不能那樣武斷。
就像當(dāng)初老谷主不讓自己出藥王谷,自己卻要忤逆他的意思,如果沒有出藥王谷,就不會遇見齊朔,不會惹來殺身之禍,不會遇到那麼多的事情,甚至,藥王谷的溫泉會一直都在,那裡永遠那樣溫暖。
可是當(dāng)初的她是不聽的,她太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長什麼樣子了,但即使回到那時候,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出來。
“會,我會恨死他?!绷滞碚f,流光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不該阻止他,應(yīng)該按照他喜歡的去做,他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只能引導(dǎo),不能阻攔,對嗎?公主……”流光擡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林晚呆呆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流光。
林晚這次來找流光自然是有事的,上次寧皖琴斷,他本想將弦連上,但卻一直沒有辦法,後來纔想到流光,想到閔非語是天下第一才女一定會有辦法的,於是便跑來找流光。
“師父,等等……”林晚叫住了疾步前行的流光,流光駐足,林晚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師父,你能想辦法將斷了的弦連上嗎?”林晚詢問,流光想起那夜,李秀蓮便是這樣講琴絃拉斷的,流光愣愣的看著林晚。
“你……爲(wèi)誰續(xù)絃?”流光直直的盯著林晚,林晚覺得流光的眼神有些怪異,但還是如實回答。
“寧皖師父。”林晚說,流光這纔想起來寧皖還在將軍府。
“我可以?!绷鞴飧嬖V林晚,林晚感激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這回去拿琴。”林晚說著就跑了,流光心中有些內(nèi)疚,也有些責(zé)備,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樑王竟然還不將寧皖接回來,寧皖畢竟也是二十六七歲的女子了。
流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在乎身邊的人是否成親,她想著莫蘭,想著葉兒,小蝶,甚至是寧皖,難道這是因爲(wèi)自己沒有在最好的時間成親留下的病根嗎?流光冷笑,大步離開了。
京郊外,凌紫兒已經(jīng)趕了半個月的路,她真想直接騎馬趕路,但這羣太監(jiān)可都要坐轎子,到時候反倒是自己要等他們了,再過幾天就入京了,入京之後可能就直接成親,到時候自己該怎麼抽身呢?
正想著,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廝殺聲,凌紫兒握緊了手中的劍,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一定會有人來搗亂,這是不知道這搗亂的人到底是樑王的人還是慶王的人,不過,想來,這幾個人自己是不放在眼裡的。
凌紫兒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正要出去,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一個渾厚好聽的男聲:“王妃沒事吧?”王妃?是在叫自己嗎?難道是來救自己的?那就靜觀其變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