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蕭鴻軒你夠了沒有?差不多得了!別老折騰安靜好不好?時間也不早了,她該回去啦!不然她朋友又要擔心了!”慕玉安實在忍不住要發聲了,不然的話,誰知道這一出大戲要演到什麼時候。
好不容易支走一個蕭心彤,萬一等下他的父母突然殺過來,那該怎麼辦?雖然作爲蕭鴻軒的父母,他們很瞭解自己的大兒子是個什麼樣兒,可安靜實在是個招人注意的女孩啊。被他們這麼早地記在心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關鍵一點,正如他所說,安靜的朋友可都不是吃素的,如果知道她一大早從北區繞到西區,特意來看蕭鴻軒,不知道要炸鍋炸成什麼樣子。
經歷這一次,他們對蕭鴻軒的看法肯定會有所改善,但不代表就徹底接受了。畢竟他們在想法上要比安靜成熟一點,知道兩個人差距太大,而且蕭鴻軒的真心還有待時間考驗,所以,他們會盡力保護安靜的。
慕玉安想的挺好,說的從客觀來看也對。誰知話音剛落,就被一個大大的枕頭給砸了。蕭鴻軒保持扔出去的架勢,對他怒目而視,其中不乏指責含義,“你他媽還是我哥們兒嗎?”慕玉安一眼就看明白了。
這次真有怒氣上涌,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一次就算,一個人也算,關鍵是一次再一次,一個人再加一個人,他實在承受不住了呀。
慕玉安一跺腳,嘴裡有點惡狠狠道,“我還有工作要忙,不行你到時候派人送她回去得了。我就先走一步吧,反正左右都是個招人嫌的!”說完,就跟蕭逸晨點頭致意,邁步往門外走。
“哎!等等我!玉安哥,我跟你一起!”安靜一邊嚷著,一邊努力甩蕭鴻軒的手。甩不開索性用摳的。蕭鴻軒終於吃痛,老大不情願地鬆脫她的小手。
“你聽他的鬼話?說來說去,不就是爲了他的心上人嗎?現在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昨天晚上待這裡真是委屈了哦!”蕭鴻軒見兩人匯合,真要離開。話就藏不住。
“啊?心上人?你是說……玉安哥有喜歡的人了?”安靜睜大眼睛,看看蕭鴻軒,又看看慕玉安,滿臉驚奇。
“是哦!你還不知道啊……”蕭鴻軒成功勾起安靜的好奇心,就想賣個關子,讓她遲會兒走。
慕玉安卻是滿臉的義憤填膺外加擔憂害怕。這蕭鴻軒簡直太不夠意思,把朋友當猴耍呢。爲了自己一丟丟的眼前利益,就這樣把他往坑裡推,真是豈有此理。他簡直心累的不行。
做好事不被領情就算了,現在連心底最大的秘密都要被說出來了,這讓他怎麼接受哦!安靜知道他喜歡雪主的話,肯定會不小心說給雪主聽的,到時候……慕玉安一想就腦袋發炸,感覺自己這會兒暈過去還比較合適。
安靜歪著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別說不管是誰,對於八卦這東西都挺情有獨鍾,連單純的安靜也不例外。當然,也是因爲對象是慕玉安,她在乎的朋友之一,所以格外給關注啊。
可是,不等她發問,也不等蕭鴻軒說出口,慕玉安拉起安靜的手就蹬蹬蹬,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喂喂喂……”蕭鴻軒在牀上大喊大叫,見叫不動還意圖下牀去追。
“哥,你省省吧!玉安哥說的沒錯。這裡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安靜又是生面孔,你也不想她難做的是不是?”蕭逸晨推著輪椅到他哥哥的面前,說的語重心長,完全站他們的立場考慮事情。
蕭鴻軒僵住動作,然後重重地往牀上一躺,一口氣嘆地很長。
蕭逸晨語氣淡淡地問,“你真的很喜歡安靜嗎?才認識一個月,就這麼濃烈?你喜歡她哪一點呢?呵呵,我感覺她不符合你以前鍾愛的那類標準啊?”
一句問話轉移了蕭鴻軒的注意力,他笑笑地看著自己的親兄弟,說,“我倒想知道在你眼裡,我喜歡的是哪一型啊?說說吧,答對有獎!”
“嗯,我記得你在大學裡找的第一任挺清純的,不過性格其實有點矯情,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你的戀愛對象一直更換不停,我都快看花眼了。不過,在我看,似乎都差不多吧,長相很明豔的那種,網紅型,個性強一點的,有情調的?”
蕭逸晨隨口一分析,然後就看見蕭鴻軒搖頭笑著,相當不以爲然的樣子。好奇地問,“不是這樣?可這麼多年,你確實鍾愛這一款啊!”
“所以啊,你看我爲誰上過心嗎?”蕭鴻軒冷不丁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倒是!”蕭逸晨點點頭,給予肯定。“你總是一個月左右換新人,樂此不疲。”
“所以嘍!我只是想知道,外表強悍的女人,她們的內心是怎樣的?而且我覺得啊,這樣的女人應該放得開,大家能玩到一起,好聚好散什麼的多省心啊!”蕭鴻軒接口道。
“爲什麼呢?這樣的遊戲難道不無聊嗎?”蕭逸晨不解地問他。
“不會啊!就當親身體驗電影上的一幕幕好了,大家都演,其實反倒不累。唉,我只是沒想到,世界上還有不染塵埃的存在啊。以前我以爲感情也就是這樣,一個肯賣一個願嫖,哪有什麼真不真心?安靜,她改變了我!從我第一次見,我就知道,她不一樣!”
蕭鴻軒說著話,眉目又見溫柔之色涌現。安靜今天的探望讓他打心眼裡感動。一下子感覺兩人的距離拉近好多。他心裡更加確定對她的感情發自真心,來自於靈魂的渴望了。
安靜是一汪懸於空中的碧潭,不染世俗塵埃,他真的願意爲她扶搖而上,在只有他們的孤島上相守相望。
如果他會寫詩,一定天天爲安靜寫上一首。拿什麼意象來比擬安靜呢,是他的氧氣,是他鐘愛的香氛,是吸引他視線的人間絕美吧。
稍稍想想,蕭鴻軒的心裡都能蕩起甜蜜的漣漪。
“嗯,這麼說來,安靜真的很不尋常,竟然擁有改變一個人的力量呢!”蕭逸晨一邊說著,眼中的神色漸變深邃,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海洋。
經由蕭鴻軒的啓蒙,他下意識地回憶起跟安靜相識的點點滴滴,想她跟顧香柔簽約時候的固執,因爲心裡的準則而一再拒絕別人的好意,有著近乎迂腐的誠實。想她說話時軟軟糯糯的聲音,想她恬靜溫婉的臉。
想她在門外失神差點被撞,急匆匆逃跑又不小心崴了腳,索性脫下鞋子,坐到花壇邊,沒形象哭泣的樣子。
想她說,朋友爲自己犧牲不值得,她一個孤兒就該無牽無掛,不欠世上任何一個人的樣子,那種純粹的倔強,好像這些道理就是她唯一認可的真諦,任何人都別想說服她。
又想剛剛蕭鴻軒不顧旁人眼光的熱烈表白,想到安靜難得鬆動的口風,蕭逸晨竟然覺得心裡有些發酸的異樣感,這種感覺他從來不曾有過。
是的,這些年折磨他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挺拔如鬆,邁步平穩地行走。他一個心高氣傲,程度絲毫不亞於蕭鴻軒的人,連凡夫俗子最基本的能力都永遠地失去了。
每每午夜夢迴,他都會緊緊咬著被子,這樣纔不會哭出聲音來。
他的父親蕭榮海跟他一樣,平生最好臉面。就因爲他腿的殘疾,就杜絕他在公衆面前拋頭露面,蕭鴻軒非常排斥的家族生意經,他老早就學習了好多,但有什麼用呢?蕭榮海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蕭逸晨是可以走路的,只是傷腿被截短,走起路來還不如一隻鴨子來的好看。索性就用輪椅代步。這個輪椅讓他很多地方都無法到達,也限制了他人生的道路。可有什麼辦法呢,他離不開這個鬼東西啊!
“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你都好像唾手可得啊!爲什麼同是兄弟的我就要差這麼多呢?”蕭鴻軒臉上的欣喜和甜蜜一瞬間刺痛了蕭逸晨的心,把他原來就深埋在心底的不忿不平全部喚醒,瞬時間,四肢百骸都充盈著一股奇特的力量。
“哥……”蕭逸晨出聲呼喚蕭鴻軒,後者“嗯”了一聲,視線的焦距轉移到自己弟弟身上。
“我對你來說珍貴嗎?”蕭逸晨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當然!這還用說嗎?”蕭鴻軒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柔和地笑著說道。
蕭逸晨直直地看向他,“那跟安靜相比呢?”
“這個……”蕭鴻軒訝然,一時間沒了回答。“你怎麼好端端這麼比較啊?又孩子氣了不是?咱都是大男人了,說這個酸不酸呀?你呢,永遠是我最最珍貴的弟弟,這樣說你滿意不?”蕭鴻軒伸手,有揉他腦袋的衝動。
蕭逸晨卻一下躲開,“我還是想聽到最直接的答案。哥,你以前說過的,不會騙我不會欺負我,永遠無條件依著我的!”
蕭鴻軒又是一愣,耐著性子解釋,“你這樣的題設就不成立?就像我問你,太陽重要,還是月亮重要,又或者星星重要,你能回答出來嗎?”
“能!爲什麼不能!明明就是太陽最重要。如果有一天月亮和星星都消失了,並不能很大地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不是嗎?”蕭逸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