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的時候,安靜就自個嘀咕開了,擔心這麼晚又下著大雨,農場會不會開門營業哦,說不定早關門了,車開到這裡已經油盡,如果吃了閉門羹,他們倆該何去何從呢。總之是愁的不得了。
蕭鴻軒只是笑,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兩人都在一起,仔細想想,自打認識,還沒有一起待過這麼久呢。反正算多認識安靜一點點,這個小女娃兒偶爾怪杞人憂天的啦。
不然的話,何至於怎麼埋小狗,埋這裡怎麼不對埋哪裡怎麼不好,想那麼多?反正就是萌萌噠的小可愛一個。蕭鴻軒反正越來越喜歡她了。
及至蕭鴻軒七拐八彎,把車子開到農場正門,一排輝煌燈火映照眼前,安靜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看,我沒誆你吧?就算我自己露宿野外,也不能讓你陪著受苦啊!”蕭鴻軒點點她的小鼻子,笑道。
“切,拉倒吧,不就是運氣好點兒嘛!別說漂亮話!”安靜不屑。
“怎麼能是漂亮話呀?我這可是實打實的真心話!跟著我,有福同享,有難纔不會讓你跟我分擔呢!”蕭鴻軒伸手攬過安靜的肩膀,說的斬釘截鐵。玩笑的語氣,看安靜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卻透著認真。
“行啦!不聽你說廢話!”安靜把他的胳膊移開,就要下車。她累了一天,雖然下午熱暈後,由蕭鴻軒照看著,舒舒服服睡了五個來小時,現在精神還不錯。但是,這一天她幾乎沒吃正餐,這會兒餓得厲害呢。
知道農場在營業後,她現在又開始擔心別的了。都這工夫了,會有吃的嗎?得,還是抓緊時間去瞅瞅的好。
蕭鴻軒一把拉住她,“打傘呀笨蛋!沒看外面雨下地跟瓢潑似的呀?”
“啊,我一著急就給忘了!”安靜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然後就開始左右翻找起來。
蕭鴻軒早先她一步把傘拿在手裡了。打開車門,撐開雨傘走下去。隨後迴轉身,左手打傘,右手擡起,擋住車門上方,衝安靜輕喊,“下來吧,美麗的小姐!注意腳下,大理石很滑的!”
“哦哦!謝謝!”別說,安靜還蠻喜歡這種感覺的。小蠻在她住院的時候沒少描述紳士男給女孩子的那種溫柔呵護。
特別微小又顯著的,比如說爲女孩子拉車門,過馬路的時候自己一馬當先,攔住車流量多的那個方向讓女孩子安心地走,比如吃飯幫女孩子拉開座椅等等。
她記得聽小蠻說的時候,心裡其實很不以爲然。暗想,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做了也不麻煩,如果是男士代做了的話也沒小蠻說的那麼值得高興吧?
現在親身體驗一把,才發現,心裡真的像熨斗熨過的服帖舒服呢。不僅是蕭鴻軒的行爲本身,最主要是他這個人啦,安靜跟慕玉安待一起的時候,他也很紳士的,不過,也許是習以爲常的原因,安靜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而蕭鴻軒則有些不一樣。
安靜在下車瞬間被蕭鴻軒伸手扶住,她靈光一閃,潛意識裡來了個較爲清醒理智的總結:不一樣在哪裡呢?
因爲蕭鴻軒平時給人的印象太過不羈了呀。安靜一直覺得他是飄在半空中的人兒,跟自己呼吸的都不是同一天地的空氣。儘管一再向她示好,也爲她做了很多值得感動的事。
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兩人間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
通過今天一整天的相處,這種不確定因素給安靜的不安明顯減少很多。蕭鴻軒不過爲她做了一個男士的基本,她都會發自內心地感受到呵護與溫暖。心裡的感覺一下就近了。
正想著,眼睛一時沒往地下看,一腳踩進坑窪裡,安靜一慌,人就打滑,失了平衡。好在蕭鴻軒一直留意著她的動作呢,見勢頭不對,第一時間牢牢環住她的腰,止住她後仰下摔的勢頭。
等把安靜扶正,蕭鴻軒張口就數落道,“你是還沒睡醒嗎?啊?剛剛說路滑注意腳下,你看看你,腦袋裡都在惦記什麼呢?唉,我就不該扶你,摔個四腳朝天才好!”
安靜剛有點被感動,聽這話頓時不幹了。把蕭鴻軒的手往旁邊一甩,“誰要你扶我了?我自己有控制身體平衡的本事,纔不會摔倒呢?你就會多事!”
“是嗎?”蕭鴻軒眼眉一挑,語氣不善地問道。
“當然!”安靜信誓旦旦吐出兩個字,下一秒“啊”的一聲慘叫,身體直直地往下摔,而且這回是狗啃泥的姿勢。
在她以爲這下真的要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的身體又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給撈起來,她撲棱著雙手,像落水的絨毛小雞,看上去可憐又滑稽。
饒是這樣,她還要張嘴罵蕭鴻軒的無聊呢。
“你這個壞蛋……啊——”剛說了半句,她就又往下掉了幾寸,都能看到大理石上的水光了。因爲雨傘不大的關係,她的腦袋就淋了雨,額前碎髮沾在前額,瞬間狼狽了。
“還嘴硬不?”蕭鴻軒問。
“你可惡!你混蛋……”話音未落,又往下墜了一點點。安靜心裡那個懊喪啊。感覺這麼往大理石上撞一下,她的鼻樑骨估計要斷掉了。
“還來不來?嗯?”蕭鴻軒再問,看架勢就是要安靜服輸。
“我……咳咳……”安靜剛開口,有雨水順著臉頰流到她的嘴裡,她往外呸了呸,喉嚨眼忽然傳來一股癢意,立刻就抑制不住地狂咳起來。
“怎麼了?嗆到了?”身體瞬間被扳直,不得不說,蕭鴻軒看起來沒有多強壯,但貴在結實,孔武有力。捉弄安靜,可謂收放自如。
“你說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呀?”蕭鴻軒伸手去拍安靜的背,安靜倔強地躲開了。自己蹲下來一通猛咳。
“啊呀,玩笑開過頭了!小百合要著涼啦,都怪你!”蕭鴻軒在旁邊看著既心疼又自責。
安靜還咳著呢,他直接伸出雙手,把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傘也不要了。兩條大長腿一溜小跑,迅速地抱著安靜跑到農場外院檐下,按響門鈴。
安靜一臉懵圈地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望著沿著他的顴骨,兩腮往下匯聚的細小水流,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神經啊,淋雨很愉快嗎?還不快放開我?”
蕭鴻軒把眉一挑,沒有接話。農場的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兩個人一起張頭去看。就見一個長得十分俊秀的小夥子穿著制服站在門前,見到蕭鴻軒和安靜的一瞬間有點兒驚訝,不過還是彬彬有禮地道了一聲,“歡迎貴客上門,快裡面請!”
得到蕭鴻軒的眼神示意後,立刻轉過身在前方引路。
“你還不放開我?!”安靜惡狠狠地瞪著蕭鴻軒,臉上緋紅一片。萬萬想不到都進農場了,這個傢伙還緊抱著她不鬆手。這羞人的姿勢喲,見了一個侍應生已經夠叫她不好意思了。等下再見到旁人,那她豈不是要打地洞啊?
“你的運動鞋剛纔不是踩坑裡了嗎?穿著會不舒服。嗯,雖然你挺重,我還是勉爲其難把你抱到目的地吧。你自己不是說了嘛,好人得做到底,送佛得送到西!”蕭鴻軒低頭看她一眼,嘴角翹起,笑得十分欠揍。
“你放我下來纔是做好事呢知不知道!快點兒!”安靜開始掙扎。
“你想想清楚哦?你是我對手嗎?不要等下真摔個狗啃泥,才叫鬧笑話呢!乖,別動。這麼晚了,應該沒人看見我冒犯你這位天仙的!”
蕭鴻軒手勁兒加大,在安靜的細腰上掐了一把,安靜沒做心理準備,忍不住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聽在她自己耳朵裡怎麼都覺得怪異,臉一下紅到耳朵根。侍應生忍不住回頭,瞥了兩人一眼,眼神既好奇又有幾分不好意思。
安靜羞得無處躲藏,只能一頭紮在蕭鴻軒懷裡,祈禱別碰見什麼人,最好直接安排到房間裡休息就好了。
好像知道她心裡想法似的,蕭鴻軒開口問侍應生,“還是直接帶我們去浴室吧!我們都淋了雨,需要儘快洗個熱水澡。”
侍應生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可以的,先生。我看二位今晚肯定是要在這裡暫住。容我冒昧問一句,請問……你們是情侶關係嗎?”
蕭鴻軒一愣,有些詫異。
侍應生連忙解釋,“我們翠柏農莊一向不過問客人的隱私。我想向客人說明的是,因爲今天臨晚下暴雨的關係,我們農莊基本上都住滿了。現在只剩下一間單人房。所以,我纔有此一問的!”
蕭鴻軒奇怪道,“就算下暴雨,過路客多,也不至於全住滿吧?我看你們這面積挺大,少說幾十個房間呢!”
可不是嘛。進門是前院,院子中間綠樹紅花,還有很規整的菜畦。有一個不小的荷花池。建築風格偏古典,他們進來走的是迴廊。粗粗一數都有不少間了。前方一眼望去還有不少呢。而這排屋子後面應該還有類似平行並列的建築。
怎麼著都得有四五十間房吧。雖說農莊做的有模有樣,但好像開始經營並沒有多長時間,不然他也不至於一次都沒來過。因爲暴雨就滿員好像說不通呀,其中肯定有其他因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