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雲熬了些米湯喂他喝下,而後用文火煎著藥,她走出去,打算到樹林裡去打些野味給他補補身子。
剛到樹林外圍,就聽見一陣“啊啊”大叫,類似野獸亂吼的聲音。接著一個身影從樹林裡飛奔出來,是高玉瑱,她倒是命大,沒有被狼吃掉。
只見她渾身髒污,衣服被樹枝劃得一道道的,她雙眼無神,直愣愣的,張大嘴巴含混不清的叫著。被枝蔓絆倒了,又爬起來繼續手舞足蹈地跑。
敢情高玉瑱瘋了,看來是昨晚在黑暗的樹林中過了一夜被嚇瘋了,膽小鬼。
不知她是真瘋了,還是裝瘋,且等一會兒觀察她一番看看。
高山雲走進樹林中打了一隻野兔和兩隻野雞,狼倒是沒看見,如果有就好了。夜潼以前在非洲叢林時常和手下烤狼肉吃,味道特別香。
當時有個國際大財團的公子哥追她追得火熱,那小白臉爲了討好她,曾隻身闖入叢林爲她獵狼,結果差點被狼吃掉。對那個小白臉她從來都不屑一顧,因爲她不喜歡孬種。她是個注重感覺的人,因爲一直沒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所以也沒談過一場戀愛。
高山雲帶著獵物回到墓地,看到高玉瑱在放聲尖叫,圍著一個個墳頭轉圈,手裡還拖著一根樹枝,樣子瘋狂而興奮。
呂氏已經跪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又高燒了一夜,此時頭暈眼花,四肢腫脹,身體搖搖晃晃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
她歪著身子跪在墳前,用虛弱悽苦的聲音喊著:“玉瑱,我的閨女,你怎麼就瘋了呢,你快醒醒啊。”
高山雲走過去,一把抓住了亂竄的高玉瑱,舉起手中的野雞塞到她嘴邊說:“你不是餓了嘛,吃雞吧。”
高玉瑱張口就咬,粘了一嘴雞毛,她還“吧嗒吧嗒”喝了幾口雞血,很享受的樣子。
看來她是真瘋了,她一向膽小如鼠,如果不是瘋了斷然不敢吃生雞,喝雞血。
高山雲吩咐高順道:“你速速回城中請個大夫過來給那個少年
醫治,並帶幾個家丁來把這個瘋子擡回去,別讓她在這裡亂竄亂跑,擾得我娘和外祖父不得安寧。”
高順領命而去,呂氏哀求高山雲把她也放了,她快要病死了。
“我聽說過‘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你離死還早著呢,繼續受吧。”高山雲冷笑道。
回到木屋,她喂少年喝完藥,她自己簡單吃了兩口飯,就出去到墳邊,陪母親說話了。
過了一個來時辰,高順領著幾個相府的家丁來到了墓地,家丁用轎子把大夫擡了來,而後把亂喊亂叫的高玉瑱綁起來,塞到轎子裡擡走了。
大夫給少年的傷口消了毒,重新包紮了一下,又留下幾副湯藥,說只要好好療養一段時間就會痊癒。
送走大夫沒多久,墓地中又來了一羣人,領頭的男子穿淺黃色的長袍,周身籠罩著高貴威嚴的王者氣場,是太子東方煊。
他放眼望去,目光急切地搜尋高山雲的身影,當他看到坐在墳前,一臉落寞的嬌小女子,他的心裡頓時溢滿了憐惜。
高山雲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一眼看到了那個高貴如神祗的男子,他來了。
她站起來,轉過墳塋,疾步走到他面前,施禮道:“不知太子殿下駕到,小女子有失遠迎。”
“姑娘不必多禮。”東方煊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從她的眉梢到嘴角,纔不過隔了一天未見,他竟恍惚過了好長時間。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素衣,更顯得清純雅麗,楚楚動人。
不知道太子爲何會來墓地,高山雲雖然心中疑惑,但出於禮節,並沒有隨便問出口,只是笑著看了看他。
又見到了她花朵般美麗的笑容,東方煊瞬間失神,高山雲微微低著頭,並沒有發現他眼神中的異樣。
過了一會兒,東方煊回過神來,溫聲說:“我今天是來祭拜你外祖父李大將軍的,昨天我跟父皇提起李大將軍戰功卓著,父皇感念已故老臣忠心報國,特意追封他爲戰西候。過會兒宮中會來人宣旨。同時會有幾個能工巧匠來修葺墳塋,重新刻碑。”
高山雲雖然並不在乎這些虛名,畢竟這是太子的
一番心意,何況封侯拜相,也是一件榮耀的事情,外祖父也可以受到更多人的敬仰。
她感激道:“皇恩浩蕩,民女替外祖父拜謝皇上和太子,外祖父泉下有知,定會倍感欣慰的。”
“這是李大將軍應得的,我想先到他墓前拜祭一下。”東方煊沉聲靜語。
東方煊走到墳前,拈香拜祭,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對忠臣的敬仰。
高山雲看著這個高貴的男人,在外祖父的墳前低頭彎腰,十分真誠的樣子,她的心裡涌過一陣柔柔的感動。
從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就是感動。
高山雲目光盈盈,輕聲道:“殿下,謝謝你派了侍衛來保護我。”
“姑娘聰慧敏銳,終究是瞞不過你。”他無奈地聳聳肩。
“殿下宅心仁厚,屢次幫助小女子,此恩此德,小女子不知該如何報答,故而心中不安。”高山雲低眉輕語。
東方煊連忙說:“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如此說,反讓我不好意思了。”
“我本以爲你們皇族中人,都高高在上,不茍言笑,沒想到殿下如此平易近人,笑容可掬。”高山雲是豪爽之人,並不喜歡客套,她當下換了輕鬆的語調說。
“我有嗎?我記得自己不太愛笑啊。”東方煊搖搖頭,情不自禁笑了。
這笑容在昏暗的墓地裡,像忽而撥開雲層的太陽,散發出萬丈光芒,溫暖而炫目。他俊美無儔的容顏映在燦爛的光芒中,魅惑十足。
高山雲晃了晃神,調皮地說:“是呀,殿下的笑容傾國傾城,足以迷倒衆生。”
“我印象中傾國傾城是形容女子的,呵呵,那我以後打仗不用武器了,直接笑一個,敵人全都倒了。”東方煊也順口開起了玩笑。
不知爲何,在她面前,他纔可以放下所有的設防,肆無忌憚地說笑。
嘻嘻,幸虧那些侍衛離著遠,什麼也不知道。
若是他們看見平時深沉內斂,寵辱不驚的太子殿下,此時笑得像個心無城府的孩子。他們定會驚訝得嘴巴張大,下巴脫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