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那紛飛的碎屑砸中,幸虧緊急之下,擡起雙臂護住了雙眸,但是臉上還是被劃出了許多血口子。
“敢如此公然欺凌外門弟子,看來眼前這人也一定有所依仗?!鼻貢従彽貙㈦p臂放下,瞧見一身湛藍色長袍的少年,十六七歲,長得蠻秀氣的,卻是滿臉戾氣。
也怪秦書運氣不好,此人正是東方飛雄的兒子東方飛蛟,資質算不上上乘,但也處在中等水平,但此子卻是好高騖遠,竟私自去湖泊中尋護教靈獸單挑,想取靈獸的靈根滋補自身,要不是他那個實力超羣的老爹發現的早,早就做了靈獸的腹中餐了。這不,被他老爹處罰,在儲物部做上十天半個月的勞役,以磨其心性。
“本少爺今日心情不爽,給我滾!”東方飛蛟雖然好高騖遠,修煉不專,但有這個一位地位超然的老爹在,也是被硬生生地撐到煉氣期四層,如秦書這等瘦弱的凡人,來上百八十個,也是輕易搞定。
周精忠可告誡過他儲物部的內門弟子都會故意刁難外門弟子,可沒想到遇見這麼一個混世魔王,這下想取得外門弟子的物資,可是難上加難了,指不定這位內門弟子稍不注意,便會‘錯手’將外門弟子打成重傷。
“玄青宗明文規定,外門弟子有權利獲得相應的物資!”秦書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說實在話,經歷過一次起死回生,秦書對待死亡,多少比正常人淡了些,面對東方飛蛟的恐嚇,並沒有退後半步。
原本以爲一個外門弟子,被煉氣期修爲的內門弟子恐嚇一番,早就應該屁滾尿流地逃遁,哪曾想這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子,還把那些信口雌黃的規定當真拿出來跟他理論。
東方飛蛟反而來了興趣,平日裡誰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而今這個小子卻如同一個刺頭,不知道低頭,反而讓他這個紈絝子弟有種想親手挫敗他的衝動。
說實在,東方飛蛟也並無大奸大惡,只是被東方飛雄慣壞了,紈絝子弟的脾氣上來,總讓人覺得心頭不爽。
“好,很好,非常好!”東方飛蛟玩味地看了看秦書那不動聲色的臉頰,雙眸中光芒一閃,玩味大起,“我也不爲難你,外門弟子物資包括一牀被褥,一套宗門衣裳,一本宗門基礎功法,三樣東西,你只要能受我三招,我便把東西給你?!?
秦書每天一挑,直接受他三招攻擊,他一個內門弟子,要真有心,想要殺死自己也並不是難題,不過即使在無法無天,諒他也不敢公然殺了自己。
“好,我就接你三招!”秦書頓覺內心澎湃,豪氣干雲,大丈夫若畏首畏尾,如何成大事。
東方飛蛟可沒想到秦書會答應的這般爽快,隨之一愣,便釋然了,桀驁不馴的刺頭,趁此機會好生收拾收拾,要讓他明白在玄青宗的少年幫中,爲他東方飛蛟馬首是瞻。
細論起來,秦書連一招半式都沒有,甚至體格都比同齡的凡人要弱些,要硬接三招,多半是兇多吉少,但也不示弱,便如一挺拔的青松,面對滔天火浪,至最後一刻都未曾倒下,直至燒成黑炭,依然屹立不倒。
第一招,東方飛蛟不敢使上煉氣期的真正實力,要是一不小心,真給打死了,他即使不用重罰,也要脫層皮,而且,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也純粹是被老爹東方飛雄關在這裡有些煩悶,找些樂子罷了。
只見東方飛蛟柔身上拳,看似軟綿綿,但是這拳卻是綿裡藏針,一股暗勁暗藏其中,要是打實了,暗勁便如鋒利的細劍,席捲入秦書的經脈之中。別看他東方飛蛟一臉邪異,十足十的紈絝子弟,但是一身功底還是相當不錯的。
“嘭!”
電光火石之間,秦書即使想躲也躲不過,瞬息之間,腹部中了絕強一擊,那東方飛蛟的拳頭如同橫空飛來的天外之石,攜帶萬鈞之勢,瞬間擊中,一道無以匹敵的力量瞬間傳遍全身每一寸肌膚。
“噗!”
鮮血,如同春雨,細撒而下,秦書的腹部,失去了知覺,力道穿透肌膚,如同一道旋風,將五臟六腑攪得天翻地覆。
一個十歲的孩童,哪能承受的住這般的重擊,直接往後一趔趄,跌倒在地,半天沒有聲音。
東方飛蛟一驚:“這小子不會就這麼掛了吧?”
這番變故,讓東方飛蛟不禁心中惶恐起來,他的紈絝,只在於我行我素,還不至於濫殺無辜、嗜殺成性,他原以爲,能進入外門弟子部,即使沒有仙根,但這身體素質也是不錯的,剛剛那拳不應該將其擊斃纔對啊。
本就體虛的秦書,遭受如此重擊,軀殼一時難以承受,竟然假死過去,氣脈淤積難通,宛若氣息全無,不過只需稍事歇息,或者外物疏導,即可解除這假死的狀態,只是東方飛蛟閱歷疏淺,竟真以爲秦書一命嗚呼了。
惶恐不安的東方飛蛟,丟下秦書仰躺在那,落荒而逃,直奔他老爹東方飛雄那而去。
“什麼?那人屍身現在何在?”東方飛雄聽到東方飛蛟顫顫巍巍地敘述,急切地爆喝道,自己兒子殺死一個外門弟子的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得趕在別人發現之前,將那人的屍身處理掉。
早已失了方寸的東方飛蛟,一五一十地將情況告知了老爹。
東方飛雄雙眸一冷:“這可壞了,按照飛蛟的敘述,應是乾坤子師伯的外侄,時間上也對,這個老傢伙也不好對付,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二人話不多說,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儲物部,可是儲物部的院落內,除了幾個凌亂的腳印,雜亂無章的血點子,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屍體哪去了,難道被人發現了?”東方飛雄緊鎖著眉頭,望著在那發呆的東方飛蛟,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爹,現在怎麼辦?”東方飛蛟神色慌張,剛剛聽到這人還是乾坤子師祖的親戚,這下完蛋了,嚇得兩股戰戰,差點就屎尿橫流。
做爲一宗之主,膽識跟魄力都是上乘,東方飛雄反而冷靜下來。
“假如那人真的死絕,那就抵死不認帳,沒有十足的證據,也不能把飛蛟怎麼了。倘若那人只是受了重傷,大不了用我手上的特權,將其收入內門,也算是一項賠償?!睎|方飛雄暗自計較著,將一切可能及後路都理順。
靜靜等待老爹想辦法的東方飛蛟,心中更是忐忑,仿若被人丟入閻羅地獄中的油鍋中不斷地煎炸。
“你現在給我直接去後山閉死關!”東方飛雄冷聲對東方飛蛟喝道。
後山有一排先祖開闢的密室,閉關之時,將門口的封天石放下,即使你是築基期的高手,也無法撼動分毫,這也是東方飛雄給他兒子找的暫時避禍的安居之所。
不知有沒有領會其父涵義的東方飛蛟,趕忙屁顛屁顛地往那閉關密室奔去。
話分兩頭,秦書當時遭受重擊,本是假死過去,生死不明。
在那東方飛蛟離去不久,那周精忠出現了,這個人情世故面面俱到的人精,可是抓住一切機會討好秦書這個可謂落難的貴人。他尋思秦書去儲物部的時間有些過久了,雖然他在儲物部說不上話,但是去瞧上一瞧,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直接去稟報乾坤子長老。
誰知一來,就瞧見秦書躺在地上,氣息全無,以他的閱歷,更是不懂,還以爲秦書糟了毒手,更是瞧見了秦書滿身的血點,更是確認無疑。誰人敢在玄青宗宗門內,屠戮弟子,而且還是長老的親戚,要是長老遷怒於他周精忠,怪他沒有安排妥當,那他可就成了長老盛怒之下的犧牲品了。
心驚膽戰的周精忠,惶恐之下,疾聲呼救,陸續趕來的弟子,立馬將這個噩耗告知乾坤子長老,也有幾個有意想表現一番的弟子,將秦書擡到了乾坤子長老的別院中。
“老友,我對不起你啊!”乾坤子老淚縱橫,心中大聲痛哭,老友的嫡傳弟子,就這樣沒了,都怪他沒有好好照顧秦書。
“何人所爲,速速報上名來?”乾坤子長老平日裡都是和顏悅色,今日今時,卻是如同發怒的獅子,目露兇光,對著底下一衆心驚膽寒地跪伏在地的弟子吼道。
周精忠這個管事可不敢默不作聲,還是自行交待的好,便將秦書去領外門弟子物資的事道了出來。
“今日誰人在儲物部值日?”乾坤子兇光更盛,但是聲音卻越來越低,但是那股嗜殺的氣勢卻是越來越強。
底下那羣跪伏在地的弟子,早就嚇破膽了,幾個原本想幫忙擡秦書屍身過來領功的弟子,現在後悔死了,要是長老爆發,拿他們出氣,他們估計沒有人能活著出去。
所幸有一位弟子剛好是前一任值班,“稟告長老,今日值日功曹是東方飛蛟!”
“吼!”
乾坤子終於還是沒忍住,一聲怒吼,氣勢急劇飆升,無邊的殺氣,掀起桌椅,將跪伏在地的諸多弟子全部掀翻,惶恐驚懼的弟子,都趁亂逃竄,甚至在空中還飄蕩著腥騷味,定是哪個膽小鬼被嚇得屁滾尿流。
正待一場暴風雨來臨,屠殺正要開啓,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在狂風暴雨中響起,卻是那樣的驚顫,宛如一道驚雷劃開黑壓壓的天際,醒目而震撼。
“長老,秦少爺醒了,他,他,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