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彼岸澗草地上,黝黑的河水,紅似血、白如雪的花怒放,那風景美豔到了極致。
那三個絕世美人是這寂而落寞的美中的稀客,讓極致到了攝人心魄。
一男子與一女子的臉上神色不無擔憂,他與她圍著一個靜靜躺在河畔的青綠、溼溼、茂盛的澗草上的男子。那男子雙目緊閉,嘴脣烏紫,臉色雪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此時,一隻鬼火蝶飛了過來,停在了他的臉上,翩翩直張翕著翅膀,被蹲著的那個人有對話給驚走了。
幻馨說:“汐鏡肯定是死了,你就是不相信?!?
姬北雷不了然地回答道:“那怎麼可能?汐鏡是不可能死的,她永生不老。”
幻馨的手撫上了汐鏡的臉龐,冰冷得如澗水,說道:“沒有一點兒體溫,你來看嘛。”
姬北雷的手指也觸上了汐鏡的肌膚,他感到了冰冷的觸感,說道:“原來的她是什麼溫度的,我忘記了咯……第一次見面時,抱過她,太久了,當時也沒有注意想去了解這個溫度問題……好像在化鳳臺的火焰中那裡摸過她吧?那會兒燒著火當然熱咯……”
幻馨皺了皺眉頭,說道:“打住,你揹他,這兒也旅遊過了,該換地咯?!?
然後,幻馨心下莞爾一笑,暗暗想道:“是啦,和人久了,說話風格都同化了,羣居動物們肯定都是千篇一面的吧?因爲他們不停都在適應別人……”
姬北雷絮絮地說道:“肯定是我背啦,誰會讓你一個女子背啊,況且汐鏡是我的對象?!?
幻馨與揹著汐鏡的姬北雷一起行走著,然後去到河邊,上得那乖巧地等著的小舟,按原路返回,一路上都聽著忘川河畔那此起彼伏的蛐蛐的泣鳴。
一路河上都飄著綠螢螢的鬼火,偶爾有一兩隻大紅染黑瘢的鬼火蝶飛過,之前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過鬼火蝶,現在飛了出來,是因爲那邊奈何橋邊岸邊正當季節、特別茂盛的一大片血紅的曼沙珠華與白袍的曼陀羅華的彼岸花野麼?
幻馨喟嘆道:“生死都無常,在世一生,就如那滄海中的一隻小小的浮游,生命生其短暫又何其渺小,生於寂,歸於寂?!?
姬北雷淡然地說道:“怎麼?覺得無法修成正道、得緣成仙,正在感嘆生老病死?”
幻馨微微一笑,說道:“哪裡?我是想那鬼火蝶出沒之處,就是一個生命殞落之處,地獄的蝴蝶的色彩都是魔鬼的紅與黑,但是濃豔得很美麗?!?
姬北雷頷首,道:“能和幻馨同行真不錯,交談的時候,就像是在與一部百科全書交談?!?
幻馨恰然,不語,看向那黑得很純粹的忘川河靜靜的屍水。
這樣,過了兩天,兩人找了來時拴在那冥府牌坊的石柱上馬車。然後,吃起了乾糧,飲了些水,又在車轎中睡了一小半夜,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駕上馬車,精神也圓滿了,越往外走,空氣是越來清淡也越來越乾燥,兩人都知道外面是浩大的沙漠。由於,事先在姚劍分教那裡算計好了的,乾糧與水都很完備。冥府裡沒有可食之物、忘川河的水不可以喝,這三人都是高傲的貴族,纔不會吃冥府中的東西而導致百分百的迅速折壽。而在沙漠中是沒有什麼東西可用的,雖然在孔雀河那裡有點少量水可喝,但是根本就懶得與那枯得快死的沙艾搶水喝。雖然三位大俠都會閉食術,但是那法子很傷元氣,不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是不會採用的。
出得鬼門,外面又是那大漠黃沙,在沙漠中行馬當然比不得駱駝,但是仍比人快多了。
姬北雷與幻馨不用商量,都決定回去銀川休整,那地可是富饒之地,真是令人想念。
行得在殘陽滄涼地垂在沙海那起伏的波浪上,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只有這輪日夜守護著太陽作伴,形成了一幅意境開闊而豪放的寫意水墨畫。幻馨點起了一支葉子菸,這還是從何諧那裡順手牽來的,咬著那純白玉雕成的菸斗,一邊趕馬車,一邊吞雲吐霧。
“那隻瘟雞,從不喝酒抽菸,還說什麼爲身體好啦……果然!一頭白髮,肯定是一個不知道幾百年的老妖怪,會駐顏術,扭住青春不放……”
除了菸草之外,幻馨還在車轎中找出了一些牛肉乾、茶葉、五六小瓶甜白酒,也有指南針、沙漏、打火石、三盒滿的一盒用了兩支的蠟燭……最有意義的是,她找到了一袋碎銀子和兩串銅錢,足夠吃一個月小菜了,她就直接落了自己的腰包。再找,還有女孩子的畫像,畫得很細緻,就是不怎麼傳神,本意是懂的,是想畫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但實際看上去有些醜。一本夾滿了各式彩蝶的筆記本,上面的字跡很清晰絹秀,小字又很密地寫了些教徙規則、姚劍招數、不少情詩等。另外的小東小西,細碎雜亂地在座位下的箱底,她沒什麼興趣了,就不一一翻看了,關上了座位擱板。
幻馨本來不怎麼吸菸,只是曾經吸過一陣子,現在,她又撿起了來,當作枯燥無味的沙漠之旅中的一種消遣。嘴因此而不會閒著了,神經受了菸草刺激,倒是清醒。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她看向那如血的夕陽。
幻馨掐指,算了算時間,想起了那一直在自己旁邊嘰嘰喳喳的汐鏡,不禁覺得耳根清淨得有點不對勁了。然後,想起了那小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因爲姬北雷說沒有死,只好這麼說,現放在姬北雷趕的那輛車轎中。
他就一直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動靜,不是死了還是怎麼呢?
“明明就是死了,姬北雷騙人得也太離譜了!”她這麼想道。
忽地,她終於再次沒耐煩了,她作怒地說道:“汐鏡這混蛋,真得死啦,扔在沙漠裡好了,帶著死人晦氣!”
姬北雷表情不太好,沒理她。
她勒住馬,停住了車轎,跳了下來,揚起手中的鞭子,對著姬北雷的馬就是一鞭。
那馬吃痛而長嘶一聲,放蹄奔跑,幻馨又是一鞭,啪地正落在了馬與車轎的連接處,脫開了來。
姬北雷乘馬揚起滾滾風沙,風沙停住後,只見幻馨打開了車轎門,將一動不動的汐鏡扯將了來,扔在了黃沙之上。
幻馨看去,露在衣服外的皮肉都腐爛了,然後又幹枯在那腐爛程度上。
想來是在冥府腐爛了,出得鬼門後,氣溫奇高,所以止了繼續腐爛,成了焦屍。
幻馨一鞭就向汐鏡扇去,未及落下,那隻手就被姬北雷扯住,她轉過臉來,一臉的怒容。
“幻馨,她武功很差,你打她,她只會受傷的。”姬北雷認真地說道。
“哈哈哈,這就是一個死人,我從不怕受天譴,鞭屍又如何?”幻馨惡狠狠地說道。
“她怎麼可能死?凰兒和我都是得道的長生種,沒有什麼能讓我們死去?!奔П崩渍J真地說道。
“哦?那汐鏡是現在這容貌了哦,一動不動、腐爛焦枯,你也要繼續喜歡麼?”幻馨惱怒地說道,那麼暴躁,怪不得人稱“血修羅”。
姬北雷摸了摸汐鏡的臉,卻是冰冷的粗糙,他不禁心下一凜,對幻馨說道:“你說得對,凰兒中邪了,毀容了,真是讓我無語。”
幻馨說道:“你終於清醒了?難道你一直在醉酒麼?”
姬北雷笑了起來,道:“哈~哈~哈,我從不喝酒抽菸的,五毒不沾,就是有點轉不過彎來。”
幻馨忍不住了她一貫的嘲諷風格,說道:“你就會豬妖,瘋拙拙的,讓人不生氣都不行了?!?
姬北雷正色道:“這麼評價我就不對了,我立馬重回冥府一趟,我殺一個等著輪迴的女子,把汐鏡給弄出來?!?
幻馨亦正色道:“你格老(和鞋)子放屁!汐鏡豈不成了婆娘?”
姬北雷表情更加地忍無可忍,他惱怒地說道:“幻馨,你一個婆娘,如此不溫柔,真教人想捶你一頓!”
幻馨也生氣了, 道:“你笨得人神共憤,不是汐鏡被你玩死了,我還不和你計較!”
姬北雷的拳頭捏緊了,舉起來對著她,道:“瘋婆娘,吃多了嗎你?還要吃點屎吧?!”
“哈哈哈,上次不過是喪屍衝了進來,我肯定會打敗你的!你會殺喪屍外,還會做什麼?”幻馨針鋒相對道。
這一來,兩人的眼睛對視都碰出了一百萬伏的電流,然後,殺氣騰騰,交手是不可避免的了。
幻馨擲出一條連串鈴鐺的鏈子,就向姬北雷的脖子纏了上來,快是她的特色。
姬北雷向左跳開,他抽出腰間的長劍,劍氣凜然,如虹出鞘。
忽聽得他齊聲呼嘯,長劍未出,已然蓄勢無窮,揮嶄趕來。
那幻馨又微微一笑,身子緩緩右轉,左手甩鏈子向上提起,叮叮咚咚、不絕於耳,身影飄忽。
姬北雷作劍直刺,力大無比,卻半途穩穩收住,向右微變招,挑破了幻馨的左胸衣服。
幻馨啊地一聲,卻手腕一翻,舞出無數銀針,往地上一躺,足踢向姬北雷的小腿,未中,縮身逃脫。
姬北雷揮劍成光花格下了所有銀針,統統沒入了一地黃沙。
幻馨的嘴角浮起了邪笑,她甩動鈴鏈,擊向沙地,亂舞一氣,頓時天地昏暗、不辨日月。
下一秒,幻馨的身子如斷線風箏,直直飛出人工沙塵暴,跌在了地上,口溢鮮血。
姬北雷亦飛了出來,幻馨立即閃身輕躍,後縱百米,揮舞那鈴鏈,那清脆跳躍卻連貫,似有歌曲韻味。
姬北雷初時聽那鈴聲,不覺得如何,待到四五交手下來,氣血上涌,方聽出其譜著一十三式《斷魂曲》,當即怕著了道兒,欲疾退。
他向她追了過來,她忽地扔出了三張繡花紅手絹,齊齊打著快轉子向姬北雷飛了過來。
姬北雷揮劍通通嶄了個粉碎,打落五米之外,卻仍嗅得了一縷極淡的香味,他的眉頭一皺,逼出那縷銷春芳,啐了一口,罵道:“下三爛的招數?!?
他的劍法大變,劍大開大闔,勢道雄渾,劍尖上幻出點點寒星中,疾趨疾退。
見得他退,幻馨再鞭沙子,那裹了若干銀針的沙子向他襲來,灑出數十支花縷絲,纏住了他的手和頭髮,便向自己方拖。
姬北雷屏氣發內功,那些沙和針到得他面前,還在三尺處,齊齊停住,他一波氣,全返了回去。
幻馨一放花縷,舞了起來,其被絞在了花縷中,卻還纏著他的頭髮,他作劍一揮,登時一頭銀髮斷了厚厚一股,脫身而出。
幻馨斜飛到姬北雷的三步外,冷眼看向他,手裡的鈴鏈仍保持著輕擺,那一曲《斷魂》將近尾聲,姬北雷當下狂作,一劍就向自己的心臟刺去。
她停了鈴鏈,卻扔出兩張繡花紅絲絹,齊齊向他蓋了過來。
一張落在了劍上,長劍脫手而出,落在了旁邊。
另一張蓋在了他的臉上,他登時撲地,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出來,僵攤不動了。
幻馨笑道:“怎麼這容易就中招呢?不對勁吧?”
但是,她卻仍走了過來,一足踢向姬北雷的長劍,長劍跳了起來,她握在了手裡。
然後,她的頭被重重敲了一下,立馬跳開,只見姬北雷的表情抽經、斜眉歪嘴地怪笑著。
姬北雷惱火地吼道:“這個爛婆娘!竟敢對人施‘綠透’,不是老夫潔身自好,就著了你的道兒?!?
幻馨好氣起來,說道:“真沒想到,城主真如對外那樣,不但沒有娶妻,還是個童子!難怪能殺魔物哩!”
姬北雷的表情還是沒正常過來,說道:“沒事,我和你不同,你就繼續腐吧腐吧……反正也沒有會看得上你……”
幻馨無所謂地轉身,說道:“姬城主,不管你怎麼說,你就好生調理自己的面癱吧……”
姬北雷走了過來,幻馨指著他,說道:“立定!不要靠近我,當心我吃了你!你也是一個美男子嘛!”
姬北雷嘆了口氣,道:“我要去救她了,纔不要和你這種神經病糾纏。”
說完,他就帶著悲摧的表情,徑自走了,向汐鏡躺的地方走去,幻馨也跟了上去。
……
結果,兩人回去了冥府,姬北雷改了生死薄,讓汐鏡佔了一個女子的輪迴位回來了。
那女人只得再去重修,也許會得到機緣,再來得輪迴殿前,排起隊。
姬北雷作起筆,看向那幾行字,“鳳成天之妹凰空,年紀19,得道成仙,擁有永生與青春”,就在中間的空隙中落了下去,“北天劫時流離下界,鳳成天轉世爲姬北雷,凰空轉世爲汐鏡,糾正曾平沿之婦張緯芳之錯佔其生位?!?
汐鏡睜開了雙眼,卻見得一位年輕民婦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粗衣麻布,卻不掩其秀麗背對著汐鏡,向輪迴殿外走去。
那女人的樣兒長得不錯,濛濛月光下,一張秀麗的瓜子臉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名喚作張緯芳。她的長裙拂地,衣帶飄風,鬢邊插著一朵小小紅花,怎麼看都是一個越衆而出的俊俏的少婦。
汐鏡說道:“張緯芳,別走,我不會從姬北雷的意思,讓你失去這次投胎機會而自己活下去的,你停停!”
張緯芳緩緩轉身,一時卻不擡頭,似在思索甚麼,過了好一會,這才慢慢擡起頭來,說道:“這位少年,是正喚俺麼?”
沒想到,這個質樸又純美的青年婦女,張口盡是她的那村的方言。
汐鏡認真地說道:“是的,張緯芳,我不聽他的,他也沒有辦法,我能自己出去,或是不出去,也沒有什麼的?!?
張緯芳聞言,看向汐鏡,汐鏡看見了她盈著淚水的眼眶,不禁黯然,說道:“嬸嬸,你回去吧,我不走到隊裡去,他管不了我的。”
她突然間臉上一紅,言語間,竟流下淚來,說道:“你是誰?。俊愫慰喙芪业氖拢渴橇耍阋粋€陌生人,無聊罷了……”,說不了幾句話就沒詞了,眼淚全流了出來,滿腮都染上了淚水。
姬北雷走了過來,對汐鏡說道:“你在幹嘛呢?趕快過來……果然,多年不見,凰兒連性格都變了……”
原本弱弱哭著的張緯芳,哭聲忽地撲天蓋地起來。
汐鏡目睹了她的前後之迅速的變化,心下有一點不舒服。
張緯芳一身綠衫地跌倒在地上,哭道:“不要啊,小女子苦命,修了十年纔得到轉世爲人的機會,鳳大人,你怎麼可以如此隻手遮天、循私舞弊!”
她的哭訴讓汐鏡很難過,汐鏡對她說:“姑娘,不要哭了,哭對身體不好,你有什麼難事可以說與我麼?”
張緯芳抽泣道:“你是鳳大人的心上人,不去享福,假惺惺地作甚!”
汐鏡點了一下頭,表情有些難堪,說道:“我懂了!你喜歡姬北雷是吧?不過,他是個斷袖癖,專好陰柔的男子。”
張緯芳仰起頭來,一隻手揮出,就想給了汐鏡一耳光。
汐鏡趕快躲開了,他說道:“你難過也沒有用,他不喜歡你,他只是想利用你……”
張緯芳更生氣了,說道:“你胡說!鳳大人怎麼可能喜歡男人?我要撕碎你這壞東西!不要以爲女扮男裝,我就被你迷惑了!”
汐鏡聽了,不再猶豫了,他跳開,對因爲自己不合作而無能爲力、正在旁觀的姬北雷說道:“鳳大人,我跟你走,這個女人扔下去得好。”
姬北雷懶洋洋地說道:“好的,只是沒想到她如此沒有尊長,讓你看了我的笑話?!?
兩人走了出來,姬北雷把那現在見了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張緯芳給排了死薄,將汐鏡換了出來。
汐鏡再見到幻馨,幻馨彆扭地看了看他,就背對著他,說道:“哈~~~回來了就好咯,你現在長得更‘帥’咯……”她拖著長長的鼻音。
待到一會兒,汐鏡驚叫道:“呀呀呀,我的手怎麼成了這樣子?!!!”
再過了幾秒鐘,那車轎中傳出了他的更淒厲的叫聲,道:“天啊,全身都是!”
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發出了摧毀耳膜性的厲叫,道:“我變地青鬼了呀呀呀……”
在車轎外面,幻馨對姬北雷說道:“你把鏡子藏了起來也沒有用,他會自己看好吧?又不是臉上只長了一兩顆痘痘!”
姬北雷苦笑道:“那也沒有辦法,我的小凰兒成了這模樣,我不難過嗎?但是,我的愛不摻雜質,我會對她不離不棄的,她會幸福的……”
幻馨登時無語,半晌,她說道:“也是哈,他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只有給你了,祝福你找到了真愛,好好地對待汐鏡吧……”
姬北雷呲牙地微笑,道:“是的,這個不用你說,我從小就只爲了她而收著愛。”
幻馨嘆了口氣,說道:“你就吹吧,把牛皮吹破吧你,交給你,汐鏡早死幾百遍都不夠?!?
……
黃沙漫漫的大漠中,風輕輕地揚起沙子,圓盤大太陽掛在天與沙的交際,兩騎馬車穩步並排前行著。
那是一位戴著白色面紗的紅衣少女駕著一輛馬車,旁邊是一位長長銀髮披著的棕衣少男駕著另一輛馬車,不過那少男的如絲順滑銀白長髮卻有明顯的一股薄片,真是一對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女。
身後是兩條蜿蜒細長的馬蹄印與整齊緊密的車軌印,被風吹起的沙子立刻淹沒了,只剩下那沙漠中常年不變的滾波浪的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