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內(nèi)閣設(shè)立以來,李雲(yún)中明顯清閒下來,胡以晃、陸建瀛、蒙上升、常大淳四人每天都要到文淵閣處理政事,分擔李雲(yún)中的壓力,李雲(yún)中也經(jīng)常會到文淵閣與他們商量、決定軍國大事,讓他們感覺到受重視,要不然以後誰還會願意進閣執(zhí)政。
“啓稟皇上,江西都督趙烈文的奏摺,請皇上過目。”陸建瀛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遇到軍機戰(zhàn)事的奏摺就交由皇上過目。
李雲(yún)中接過奏摺,翻看起來。
湖北太平軍節(jié)節(jié)敗退,東部,南部,北部地區(qū)全部失守,武昌被包圍,胡林翼也沒有急於攻打,反而率軍攻打西部的漢川,看來有意將武昌孤立。
看完奏摺,李雲(yún)中嘆道:“沒想到湖北戰(zhàn)事那麼激烈,太平軍兩次攻佔武漢,都被清軍攻破,幸虧當初漢軍沒有參與爭奪。”
胡以晃放下手中的摺子,深思熟慮說起來:“微臣在安徽任職期間,仔細分析了曾國藩建立的湘軍,湘軍的根基在湖南,曾國藩屢次戰(zhàn)敗損兵折將,都能迅速恢復元氣,這都是是湖南人不竭餘力支持的結(jié)果,太平軍愚鈍,在湖北與湘軍決戰(zhàn),雖能取得一時上風,終究會被越來越強大的湘軍擊敗?!?
李雲(yún)中贊同道:“湘軍越敗越強,天平軍越戰(zhàn)越弱,這樣僵持下去,湘軍的實力遲早會超過太平軍,武昌難保?!?
陸建瀛也聽出了關(guān)鍵所在,問道:“那洪楊爲何不下令攻打湖南呢?反而派兵攻取湖北,這不是捨本逐末!”
李雲(yún)中想到楊秀清的個姓,笑了起來:“當年長沙一戰(zhàn),真把他們給打怕了,況且去年太平軍又在湖南戰(zhàn)敗,損失數(shù)萬人。”
常大淳臉色鄭重:“微臣乃是湖南人,最瞭解他們的習姓,皇上要攻打湖南,需三面進軍,第一路由岳陽攻佔湘鄉(xiāng),圍困長沙,第二路由江西進軍攻佔湘潭,與第一路匯合,第三路由廣西入湖南,斷絕湘軍退路,這樣一來,湘軍軍心必然慌亂,皇上趁機招降納叛,曾國藩也只有引頸待戮份?!?
李雲(yún)中點頭:“不錯!攻打湖南必須一擊必殺,否則後患無窮!曾國藩堅毅果決,幾次陷入絕境都能堅持下來,麾下不乏勇猛智謀人物,他不是一般的文臣將領(lǐng)?!?
陸建瀛道:“啓稟皇上,微臣在清廷爲官之時,有許多學生下屬,微臣願意寫信召他們投靠大漢!”
這件事陸建瀛考慮了好幾個月,一開始時,羞於寫信,那樣會破壞他在學生中的形象,後來李雲(yún)中稱帝,大漢越來越強,陸建瀛的心思又變了,第一次覺得他降漢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既能驅(qū)除韃虜,恢復漢家衣冠,又能保住姓命,繼續(xù)爲官,現(xiàn)在他陸建瀛官至宰相,這在大清是夢寐以求而不得的職位。
李雲(yún)中意味深長的問道:“愛卿真的決定了?”
陸建瀛老臉一紅,回道:“微臣既然做大漢的官,就要爲大漢全心全意的效力,以前微臣擔心大漢微弱,學生不肯前來投效,如今大漢攻城略地,版圖一再擴大,統(tǒng)一天下的形勢逐漸明朗,有識之士爭相來投,我這也是爲他們好,免得在大清爲官,被皇上俘虜?!?
常大淳也心甘情願的補充道:“微臣也願寫信給親友,讓他們投效大漢,請皇上將他們的家人接來南京,也好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李雲(yún)中興奮道:“準!”
蒙上升看著陸建瀛、常大淳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想起公開他們投降的後果,也許是身敗名裂,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都沒有了。
胡以晃又看到一份福建的奏摺,打開看了一遍,對李雲(yún)中稟報道:“皇上,福建左宗棠來報,廣東、廣西共有幾十萬天地會的會黨與他聯(lián)絡(luò),謀求大漢官職,左宗棠也不知如何處理,請皇上決斷?!?
李雲(yún)中吩咐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左宗棠爲徵南大將軍,這些事情就由他處理,不必報到南京請示,萬一耽誤了前線軍情,反而得不償失。”
胡以晃點頭稱是,立馬在奏摺上批示。
李雲(yún)中看著戶部報上來的賬單,訓斥:“戶部做的是什麼賬單,亂七八糟,不知所謂!”
蒙上升趕緊丟下手頭事務(wù),請罪道:“微臣知罪,請皇上恕罪,戶部人手奇缺,計算每年的賦稅實在是力不從心?!?
李雲(yún)中看著上面全是繁體字,難看又難認,沒有一個阿拉伯數(shù)字,吩咐:“戶部馬上撥銀三萬兩,建立一座技術(shù)學院,專門教授學生算術(shù)方面的學問,中國那麼多的人才,總有幾個對這方面擅長的人物,至於壹、貳等數(shù)字就學習洋人的那一套,簡潔易算,通俗易懂?!?
蒙上升道:“微臣領(lǐng)命”
常大淳瀏覽了一份奏摺,面色微笑,起身將它呈上,開口道:“恭喜皇上,廬州大捷!”
李雲(yún)中欣喜的接過奏摺,認真看了起來,喜笑顏開:“沒想到江忠源如此不智,廬州城小兵弱,他竟敢只率五百人就入住廬州,被我軍逼得跳河自殺,哈哈……總算爲馮先生報了仇?!?
胡以晃道:“江忠源所部皆爲悍勇,除了留在南昌的兩千人,餘下的全被我軍殲滅,清軍又損失了一員良將,安徽全境光復指曰可待!”
李雲(yún)中對蒙上升道:“今年皖北大旱,百姓流離失所,戶部要準備足夠的糧食運往安徽,安撫百姓。”
蒙上升道:“請皇上放心,商人今年在南洋採購了不少糧食,全都被戶部收購,皖北大旱的事,戶部能夠應(yīng)付?!?
李雲(yún)中道:“糧食也多越好,商人無利不起早,我軍既然攻佔福建,就命商人將收購來的糧食運往福建,戶部派專人管理,再由福建運往各地?!?
胡以晃讚道:“此計甚妙,商人最重成本,運到福建既可以節(jié)約時間又可節(jié)約成本?!?
真是荒唐!常大淳見胡以晃身爲相爺竟爲商人考慮不由感嘆,對皇上諫道:“微臣勸諫陛下多防備商人,商人重利輕義,往往顧私利而不顧國法,亂世用重點,大漢律法寬容,對商人特別優(yōu)待,是歷朝歷代沒有過的。”
陸建瀛也跟著諫道:“大漢有三害,一事商人,二是洋人,三是清國,請皇上限制商人行爲,以免他們得意忘形?!?
胡以晃也覺得商人在大漢地位太高,勸道:“行商之人遠離家鄉(xiāng)只爲求取錢財,皇上鼓勵經(jīng)商,民間百姓十室九空,田地無人耕種,地裡的麥子、稻米沒有人收取,大漢根基不穩(wěn),社稷動搖,而且商人多行不法之事,小商賄賂官員,鉅富私養(yǎng)奴僕,此風不可長。”
蒙上升見李雲(yún)中的臉色並無預想中的陰沉,附和道:“皇上三思,商人行事毫無顧忌,猖狂無道,地方官員多有被其所制,商人犯法不敢受理,反而相互推脫、延後,民間百姓多有苦之。”
李雲(yún)中想起了馬克思的名言:資本有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便活躍起來,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敢冒絞首的危險。
我不就是想培養(yǎng)中國的資產(chǎn)階級力量,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阻力,除了商人沒有一人贊成的,李雲(yún)中頹然喪氣,決定暫時退讓,打起精神道:
“幾位愛卿所言有理,商人驟然活躍,是分不清自己地位,傳令刑部、戶部、禮部與商會幾位代表,聯(lián)合制定出一部法律,這部法律專門爲商人而設(shè),不許有偏頗之處,亦不許故意打壓商人,只爲了規(guī)範商人的行爲,比他們做一名儒商!一手拿著論語一手拿著算盤?!?
聽皇上帶個儒字,陸建瀛頗爲興奮,覺得是自己勸諫的效果,在這大漢爲官真是輕鬆,不用跪安,不用擔心勸諫被殺頭罷官,扶著三寸鬍鬚笑道:“皇上英明,儒商兒子纔是行商的精髓所在,這一手算盤一手論語說的更是精妙?!?
蒙上升問道:“只是這制定律法,何必讓商人蔘加,如果到時他們胡攪蠻纏,我等該如何應(yīng)付?”
商人真有那麼厲害?李雲(yún)中問道:“你是官,他是民,商人還敢胡攪蠻纏!”
常大淳臉色憤懣道:“這幫殲商仗著有後臺撐腰,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偷殲耍滑,屢屢?guī)中┩惦u摸狗的事情。”
李雲(yún)中很驚訝,問道:“什麼後臺那麼硬,還可以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敢如此吧!”
蒙上升、陸建瀛等人一齊驚訝的看著李雲(yún)中,這商人的後臺不就是當今皇上嗎!
李雲(yún)中看著他們怪異的眼神,這才明白過來,訕訕笑道:“這商人也有利於國家的地方,西洋人雖然唯利是圖,不知廉恥爲何物,但是工業(yè)發(fā)達,國力強橫,我們大漢再不思變革,遲早淪爲他們的獵物,常言道:落後腳要捱打,洋人可不會給我講道理,只會狠狠的撲上來,搜刮民脂民膏。”(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