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是我自己那條,你們不告訴我,我只好自己去找了。”
眼前的慕容曉身影晃了一下,眨眼間重新出現在原地,若不是腰間比剛纔多了一條白色腰帶,我幾乎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那腰帶不是被我當抹布用了麼,那他身上這條是怎麼來的?我四處打量著房間,想看看慕容曉是從哪來翻出來的。櫥子的門都好好的,沒有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我狐疑著仔細看了一遍腰帶的花樣,上面明顯還有一道線的勒痕,好像掛過什麼東西,很有可能是這條腰帶在使用的時候被拿下來的。
越看越眼熟,我的目光落到了躺在牀上的蕭瑟身上,香囊錢袋散落在身側,腰間的腰帶不翼而飛,而他酒勁兒估計沒過,還在睡著,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慕容曉!你幹了什麼!待會等蕭大哥醒了,讓我們怎麼解釋!”真沒見過這樣的人,我服了他了。
“這個問題嘛,哈哈,這個問題,等到時候再說。”慕容曉乾笑了兩聲,打算開溜。
知道他的輕功早已出神入化,而且我也沒有予嵐的爆發力,不打算也沒法把慕容曉怎麼樣,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便罷了。
以前聽人說起過輕功的法門,兩腿微曲站立,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微成內八字,十趾抓地;舌尖輕抵上顎,懸頂,豎項,微收頷,含胸拔背,沉肩垂肘,提肛鬆採、鬆小腹,兩手自然下垂於兩腿側,全身放鬆,意守丹田,虛心涵空。兩眼平視遠方或垂下眼簾視鼻端。法門聽著簡單,以後我得像蕭大哥多學學,以便不時之需。
慕容曉也自知做法不是很光明正大,但見我沒什麼太大反應,放心的出去花天酒地了。
予嵐自告奮勇要去再煮一碗湯給蕭大哥醒酒,說實話,我對大戶人家小姐的廚藝早有耳聞,只能用四個字形容:不敢恭維。難得這位大小姐肯親自下廚,總不好打擊她,由她去了。
我想給他泡一杯濃茶解酒,可是看他睡的這般熟,想是喝不下,我只好坐在他身邊幫他理理髒亂的地方,讓他睡的稍微舒服一些。
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蕭瑟時不時急促的呼吸聲,夾雜著聽不清的夢話。偶爾長長的睫毛扇動一下,偶爾眉頭緊鎖,偶爾又癡癡地傻笑起來,他睡著的樣子真像個孩子。我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額,似乎能觸摸到他的劍眉裡,一根一根毛髮隨著蹙眉而微動。睡吧,難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我躡手躡腳起身,收拾著滿地的碎片和殘湯剩羹,儘量不發出聲響,以免打擾到他。很幸運的,我沒被碎片割破手。
這一屋子的髒亂好費我一番打掃,我的胳膊都酸了,不過看著恢復了整潔的房間,我的精神逐漸放鬆,感覺心情舒暢多了,沒有先前那樣的不快,果然乾淨整潔的環境可以讓人心情愉悅啊。
我一停下來就不想動了,索性坐在他身邊支著腦袋,可能與昨晚沒休息好有關吧,睏意襲來時,竟抵擋不住。我慢慢閉上眼睛,伏在蕭瑟身上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暖暖的薰風吹來,草地像是展開的畫卷一樣,眨眼間已經遍地新綠。我看到自己置身於另一片天地,漫山遍野的桃樹,極目之處,一片粉粉的色彩。
是桃花!
我嘴裡唸叨著唐伯虎的詩句: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
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桃花仙人究竟過得是怎樣的神仙生活?花與酒,落葉與河流,這是什麼樣的人生境界呀,要是能和心愛的人隱居於此也不枉此生了。那偶爾飄落枝頭的桃花隨風飛舞,將淡淡的香氣傳得更遠,我笑著在花間奔走,任憑花瓣灑落一身。
我盡情徜徉在花海中,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是誰在林中彈琴?
亮麗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考場內的每一處空間。琴聲中彷彿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而舞,舞姿優雅高貴;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飄逸出音樂的芳香。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又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拍岸濤聲;彷彿黑夜裡亮出一輪明月,又如孩童們追逐風箏。琴音繞叢林,心在顫抖聲聲猶如松風吼,又似泉水匆匆流。
我循聲而去,繞過幾樹桃花,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年輕男子正席地坐在林間的一片空地中,雙腿上放著一把古色古香的琴,十根修長的手指撥動琴絃,指縫裡流淌出美妙的旋律。
身後不遠,一條小溪流水叮咚,把畫面渲染地更加詩情畫意。
這裡一定是仙境吧,我想著,口中不自覺念出李白的一首詩:“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