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步行三裡,一座小巧玲瓏的殿宇坐落在此處,北面三間正室,左右各有一間耳室,正中的院落裡植有蘭花、梅枝、牡丹、鬱金香等各種花卉,雅俗共賞。香氣撲鼻的金銀花攀援在旁邊的假山上,一股溪流從假山石縫中湍湍流下,河中又浮了幾片荷葉,山山水水,相得益彰。
皇帝牽我走進北室,將我的雙手捧在掌中,關切的問:“這裡,你喜歡嗎?”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淡淡的笑了。
他的兩眼冒著精光,彷彿得到天下最罕有的珍寶一樣,指著房內的每一處,眉飛色舞的說道:“這裡是專門留給你的,你看這錦簾,朕專門讓人在上面繡了彩雲,連柱子也是。望遍整個紫禁城,再無第二個人可以有此殊榮,宮名朕也想好了,叫德雲宮。德與得同音,朕便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從今天開始,雲只屬於朕一個人,朕會讓雲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按道理說,聽完這些話我會很感動,可我沒有太大感覺,不知道是因爲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是因爲心繫旁人。最後,我禮貌性的笑了笑。
皇帝並沒有覺察出我的異樣,牽著我在宮裡宮外走了一圈,又分了幾個奴才和宮婢給我,讓他們伺候我好好休息,明天的時候,他要帶我去見皇祖母。
如果沒記錯,皇帝的皇祖母就是當年的孝莊文皇后,現在應該是昭聖慈壽恭簡安懿章慶敦惠溫莊康和太皇太后。皇帝與太皇太后的關係非常好,今年正月,太皇太后即將過六十大壽的時候,突然病重,臥牀不起,御醫迴天無力,國師稱最多不出二十天就會歸天。皇帝心急如焚,得高人指點,親自爲太皇太后請福續壽,寫下了震爍古今的“長壽之福”,不久後,太皇太后痊癒,祖孫二人關係更是融洽。
雖然我並不覺得做皇家的兒媳有多麼光榮,一想到可能會受到的各種刁難,就不禁毛骨悚然。唉,明天那一關是難過了。
“雲姑娘,您要不要先洗把臉?”一個圓臉彎眉的宮女躬身問道。
我想了一下,回答:“也好。”
宮女轉身出去了,打來一盆洗臉水,放在盆架上,又在旁邊放了毛巾,然後站在一旁等吩咐。
洗完臉,感覺清爽多了,我對幾個宮女和太監道:“大家先停一下手裡的工作,一起了解一下吧。我先來介紹一下自己,我無姓,單名一個雲字,老家山東,性格跟一般的女孩一樣,愛吃愛玩,沒什麼特別的。”
說完,我的目光轉向了右邊的一個宮女,她會意道:“奴婢羅蓉,是德雲宮的領宮宮女,其他幾個宮女分別叫毓秀、綾羅、紫蘇、百勤,幾個公公分別叫玉成、玉強、方連、方敦。奴才們隨時聽候雲姑娘差遣。”
我愣了愣:“你們就沒有別的可介紹的?”
羅蓉回道:“奴婢們都是一樣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介紹了。如果雲姑娘有哪裡不喜歡的地方,奴婢們可以改。”
爲奴爲婢者,多爲窮苦人家,沒有出路,只好被他人賣進宮,伺候主子換取衣食。除了一個名字以外,她們還配擁有什麼呢?
如果當初不是蕭瑟救我,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沒什麼能耐的人,或許也會被人騙走,賣到宮裡來當下人吧。我有了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連忙起身扶起她們:“都是一家人,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大家不必拘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