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誰了?”昭諾問道。
花小米擠出一個名字,“易寒柏。”
“你確定?”昭諾疑惑地問,“我查過今天的賓客名單,沒有看到他。”
是自己多心了嗎?花小米不禁皺起眉頭。
“彆著急,總有一天你能戰勝他的。”昭諾安慰道。
沒錯。花小米笑笑。
回到家,花小米和昭諾,以及冷兒一起過了一個溫馨的平安夜。
之後的日子,易飛揚就如他所說,會時不時地出現在花小米的生活中。不過,這次,他是正式地展開了追求,老套地用上了送花,製造驚喜。
只是,對於易飛揚的追求,花小米都是冷冷地面對。
林頌,也加入了追求的行列。
花小米真是有點哭笑不得,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香饃饃了?不過,這些都不會改變她復仇的計劃。
時光的腳步總是匆匆。兩年,眨眼即至。
這一日,是易家舉辦的仲夏慈善晚宴,國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趕來參加。
晚上六點半,通往展覽館的主路已封鎖了,持有請柬的賓客,需要在指定地點停車,然後搭乘易家安排的專車,通過關哨,進入展覽館的場地。
接下來,賓客踩著鋪在臺階上的紅地毯,進入會場。
面對如此的盛事,國內外各界媒體早就聚集在入口處,閃光燈交錯不停。
幾千平方米的大廳裡,擺滿了圓桌,竟然擠得滿滿的。
消息靈通的人士,今夜易家會宣佈兩件喜事。那就是嘉德集團即將在海外上市,然後就是集團總裁易寒柏將再娶佳人。
晚上七點半,隆重的晚宴正式開始。
“思聰呢?”易仲龍側過身,低聲問寧小憐。
“他過會來。”寧小憐溫婉地回道。
“真是的。這種重要的場合,他還遲到,一點長進也沒有。”易仲龍不滿地說,“你啊,多花點時間,勸勸他。”
易仲龍重重地哼了一聲,坐直了身子,看著臺上神采奕奕的易寒柏,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寧小憐點點頭。但是她的心裡,卻有點不以爲然。前年底,易飛揚申請加入集團的海外子公司。近一年半的時間裡,他的工作表現突出,參與了集團的海外上市的運作,還得到了老爺子的讚賞,哪裡不長進了?
只是,易飛揚的進步,都被易寒柏的風頭蓋過了。
寧小憐情不自禁看向站在聚光燈下的易寒柏,心中又恨又妒。這個拖油瓶,一直壓著自己的子女,不知怎麼樣,才能扳倒他呢。
兩年的時光,把易寒柏打磨得更爲出色,像自帶發光體一樣,可以吸引所有人的關注。此時,他在臺上沉著自如地宣佈了晚宴開始,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王者風範。
音樂響起,接下來的環節就是拍賣。臺上的光線暫時暗了下來,爲佈置拍賣臺,做掩護。場內只有溫馨的暖光。
易寒柏穩步,走下臺,走向易家人的主桌。
安排在他右首的南宮梓悅,滿面春風,目光如水,縈繞著他。
易寒柏坐下後,微微朝她點點頭。
南宮梓悅的臉上,綻放了更多的光彩。
“不好意思,來晚了。”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了過來。
易家人都看向姍姍來遲的易飛揚。
易仲龍正準備顯示一下自己父親的威嚴,說這個同樣難以掌控的小兒子幾句。但是,當他看到易飛揚從身後拉出一個女子時,一下子定住了。他一臉的驚訝。
“你?!”
“怎麼是她?”
……
桌上,很多人都發出了驚歎了。但是,易家人都知道,這個晚宴的重要,所以都很快地噤聲,只是死死地盯著一身銀白色,希臘式的褶皺長裙的女子。
女子的氣質清冷,如懸崖上的幽蘭。她就是重生之後的花小米,現在的南宮梓雪。她優雅地掃過面前的易家人,把這些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她淡淡一笑,略欠了一下身子。
易寒柏放在桌上的手,也握成了拳。
“小雪,這是我家人。過會,我給你介紹啊。”易飛揚殷勤地引著女子,坐了下來。他們的座位,正在易寒柏的對面。
南宮梓悅眼珠子一轉,甜甜一笑,“是梓雪姐姐嗎?”
花小米微微點頭。
“太好了,原來你恢復了。之前,聽說,你出車禍了,我擔心得不得了呢。姑母,沒有回來嗎?你怎麼跟易三少,一起來啊?”南宮梓悅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實際在探聽。
南宮梓悅的話,讓其它人都鎮定下來。
花小米猜得出這些人的心思。很多人,一定是吃驚於自己怎麼會再次出現。因爲光線暗淡,自己眉間的紅痣看不太清。所以,光從外貌上來看,與之前的自己是很難分開的。
“原來,你一直在關心我。怎麼聖誕節,我都沒收到你的一張卡?”花小米不緩不慢地說,直視著南宮梓悅。
一絲尷尬掠過南宮梓悅的眼中。她不得不吃吃低笑,含糊地說,“哎呀,可能我發了郵件,姐姐沒有留意。”
花小米沒有過多糾纏南宮梓悅的假客氣,看向易寒柏。
兩年了,自己是第一次面對他。花小米可以感受到內心的澎湃。但是,她的臉上是一片平靜。她的目光在易寒柏的臉上停留了兩三秒後,就移開了,似乎兩人不曾相識。
花小米把目光轉到看起來慈祥的易老太爺的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易老太爺,您好,義母再三吩咐我,要代她向您問好。”
“好好好。”易老太爺和氣地笑著,“小雪,一看,你就是後福不淺啊。”
易老太爺的話,爲花小米的身份,蓋棺定論了。
其它人也算放下了心。
花小米的眼角掃到,易寒柏一臉鎮定地看著臺上,並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真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看來,以後的日子會很有意思。
“爺爺,‘小雪’這個稱呼,只能我喊啊。”易飛揚嘟起嘴,表示了不滿,“現在,她可是我的女朋友了。”
“什麼?!”易寶兒輕呼一聲。
易飛揚不滿地白了她一眼,“二小姐,你有意見,請保留。”
易寶兒向來對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三弟避之不及,訕訕一笑,然後,看了一眼易景天。
易景天託了一下眼鏡腳,臉帶微笑,“好消息啊。我們的三弟也長大了。你可要好好對南宮小姐啊。”
“那是當然。我會把她捧在手心裡,不讓任何人欺負她的。”易飛揚認真地說,摟了一上花小米的肩。
花小米敏銳地捕捉到易寒柏的眉頭快速地皺了一下。
“好了,晚宴開始了,都小聲一點。”易仲龍低低地說。
易飛揚挑挑眉,湊近了花小米,“別理他們。你想吃什麼?我替你夾。”
因爲是晚宴,每桌都準備了精美的菜式。只是大部分來參加晚宴的人,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面,而是昴足了勁,要拍下一兩件珍品,以搏得好名聲,並可以出彩。
花小米從容地看了一下菜餚,輕啓櫻脣,“蝦。”
易飛揚像得了聖旨一樣,把原本放在易寒柏面前的老虎蝦,轉了過來。他用溼毛巾仔細地擦了一下手指,拿起一隻,剝起了殼。
剝好了之後,易飛揚沒有馬上遞給花小米,反而招來了侍應生,吩咐對方去準備一碟放薑絲的陳醋。他再三叮囑要用鎮江陳醋。
過了一會兒,侍應生按易飛揚的要求,拿來了姜醋。
易飛揚用刀把蝦分成了幾段,然後,他叉起一段,點了一下醋,遞到花小米的脣邊。
花小米就著他的手,吃了蝦段,柔聲說“謝”。
易飛揚像受了最高獎賞一樣,笑得桃花眼,瞇了起來。
不僅在桌的其它人對於易飛揚的表現感到驚訝,就連花小米也有些吃驚。她是一個月前,鬆了口,答應試著與他交往。
這一個月裡,易飛揚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不著調的花花公子,而成了一個二十四孝的完美男友。他對花小米幾乎是言聽計從。
易飛揚的這種鉅變,最初讓花小米心生懷疑,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自從飛機失事之後,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容易相信別人的女子了。
花小米曾經旁敲側擊地試探過,卻發現他所做的一切,好像真是真心實意的。按他的說法,自己喜歡的是暖男型的男子,所以他要成爲世界上第一的暖男,讓自己在他的寵愛下無法無天。
真的嗎?如果換了從前,花小米也許就會感動極了。可是,現在的她,一心只想著復仇,聽了,仍是持著謹慎的態度。
之所以答應與易飛揚試交往,花小米爲的只是更好,更近地重回到易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當她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時,昭諾和冷兒都沉默了。
過了很久,昭諾才說,“這世上,最不適合算計的就是感情。你確定不會……”
看到表情凝重的昭諾,花小米堅定地說,“我是在復仇。至於易飛揚……就算我爲別的被他傷害過的女子做出的清算。”
昭諾皺了皺眉,“你真的變了。”
“不變得心狠,怎麼和易家人鬥呢?”花小米冷冷地說。
最終,昭諾和冷兒默許了這個計劃。
花小米刻意忽略昭諾眼中的擔憂。
相處久了,花小米發現表面冷冷的昭諾是一個內心柔軟的男子,做事有擔當,又沉穩,對自己是真心的好。能遇到他,是自己的幸運,所以她自然希望做的決定可以得到他的認可。
此時,花小米看著眼前笑得沒有心機的易飛揚,還是涌起了一些負疚。可是,既然戲已經開幕了,自己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花小米硬起心腸,臉上卻浮起了溫柔的笑容,似乎被易飛揚感動了。
臺上的拍賣,開始了。易家人的注意力,慢慢轉到了拍賣中。
花小米安然地享受著易飛揚的照顧。
中途,花小米以去盥洗室爲由,暫時離席。
走出人頭鼎沸的大廳,花小米沒有走向盥洗室,反而沿著走廊,向前走。這條走廊的盡頭,有一箇中空花園。
中空花園裡的燈光,很朦朧。
花小米走到一棵海棠樹上,閉上了眼,輕嗅著花香。
“丫頭~”沉沉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