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可以?”易老太爺?shù)念~頭上,冒出汗來。他大口地呼吸著,臉色紅得像塗了紅油漆。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有何不可。你的這一支,將斷子絕孫!”花小米直視他,陰陰地說。
易老太爺怒得漲紅了臉,卻苦於站不起來。他費力地看向白志澤。
不料,白志澤卻看著地上,沒有一點反應(yīng)。
花小米站了起來,一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座椅,退了幾步。她悠悠地說,“最近,你每天是不是會喝一杯寧神補氣茶啊?那可是我讓你們易家藥館的老先生配的。我告訴了他,當(dāng)年你對朧月公主做了什麼。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他還是深愛著朧月公主。這些茶,是他對你的報復(fù)。”
易老太爺驚恐地看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放心,我不會害死你的。我要讓你長命百歲,看著易家衰敗下去。你就這樣一直躺著也不錯。我真搞不懂,你爲(wèi)什麼要用重藥,強撐著和我說這麼一番話。這樣一來,你可就再也沒有康復(fù)的希望了。”花小米搖搖頭,似乎很遺憾地說。
易老太爺一下子癱軟了下去。
“白管家,人要是這麼快就死了,豈不是很沒有意思?”花小米走到白志澤身邊,緩緩地說。
白志澤擡起頭來,看著花小米一笑,“那倒是的。”
“打電話吧。他這樣,還是可以救回來了。不如讓你們的醫(yī)館的老先生給老太爺看一下。不過,我們在這裡,不方便,先告辭了。”說完之後,花小米翩然轉(zhuǎn)身。
不想,白志澤跟著跑了出來,站在花小米的面前。
“你有什麼事?”花小米冷冷地問。
“我想,你一直在誤會易少。其實,他一直都很在意你。”白志澤應(yīng)該是聽到了花小米的話,想替易寒柏解釋一下。
花小米端詳著白志澤,“你是他的人,自然會替他說話。他對我如何,別人都沒有我清楚吧。我沒有那麼深明大義。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打算再對付他了。不管怎麼說,他可是一心爲(wèi)國。”
“可是你剛纔不是說雷傲?xí)蛩麖?fù)仇嗎?”白志澤並不相信。
花小米微微一笑,“那不過是爲(wèi)了壓倒易老太爺。騙人的。這種事,你們做的應(yīng)該不少。”
白志澤還是狐疑地看著花小米。
花小米也不想和他多解釋什麼,“信不信在你。我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
說完之後,花小米和冷兒揚長而去。
一路上,花小米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fā)。
回到家,冷兒試探地問,“雪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花小米點點頭,“我父母和家人的仇都報了。至於……易寒柏欠我的,我也不想追究了。他有他的職責(zé)所在。另外,主要是……我累了。”
冷兒看著花小米一臉的疲憊,摟住了她,“你能放下,最好了。你需要爲(wèi)自己好好地活了。”
“謝謝。”花小米悶聲說道,“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冷兒用力地?fù)肀Я艘幌拢@才鬆開。自從易飛揚死後,花小米就以看得到的速度消瘦下去,讓冷兒很是擔(dān)心。
花小米回到房裡,走到牀前,抱住白瓷罐,坐在窗前的搖椅上。她閉上眼,只覺得渾身累極了。
“揚,我終於做完了。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花小米在心中默唸。
房間裡一片死寂。
兩行清淚,慢慢滑落。
易飛揚的死,讓花小米體會到失去的無奈。復(fù)仇之心,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她甚至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收手。
光線隨著太陽的西沉,漸漸變暗,直至黑夜的降臨。
花小米如同木雕一般,抱著易飛揚的骨灰罐,被黑暗吞沒。
“雪兒,吃飯了。”門外傳來冷兒的聲音。
“我不餓。”花小米的聲音沙啞低沉,如上了年紀(jì)的老嫗。
門外一聲嘆息,隨即又歸於安靜。
不知過去多久,有人打開了門。
花小米以爲(wèi)是冷兒,淡淡地說,“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有人打開了燈,刺眼的光明一下子充斥了房內(nèi),就算是閉著眼,花小米還是感到了光亮。她皺皺眉。
“雪兒,你受苦了。”一雙溫暖的大手覆在花小米冰冷的手背上。
花小米心念一動,睜開了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昭諾單腳跪在自己的面前,包住了自己的手,“你……你怎麼來了?”
“是我來得太晚了。”昭諾湛藍(lán)的眼睛裡,滿滿的不忍,“我來接你離開的。”
花小米微微側(cè)著頭。
“我會陪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昭諾溫柔地說。
花小米看了一眼懷中的骨灰罐,“還有他。”
昭諾皺了一下眉,“雪兒,逝者已逝,你應(yīng)該學(xué)會放下。不然,在天堂的他,也會不安的。”
花小米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這是我欠他的。”
昭諾明白她現(xiàn)在走進(jìn)了一個死衚衕,不是輕易可以勸解得了的。還好,這世上,還有時間這個魔術(shù)師。再深的傷口,也會在時間的魔法下結(jié)疤的。
“對了,你哥哥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全部清除了。我們先去看他吧。”昭諾認(rèn)爲(wèi)花小米現(xiàn)在需要接觸一些正能量。也許,親情可以治癒她受傷的心。
“真的?”果然,花小米的神情亮了,“我們什麼時候去?”
“明天。”昭諾只想快點帶花小米離開有著太多不好回憶的帝都。當(dāng)初南宮夙玉曾經(jīng)聯(lián)繫過他,請他一定要儘快到花小米身邊,因爲(wèi)太擔(dān)心她會受到傷害了。可是,他當(dāng)時被一些事給纏住了,脫不了身。
前天,冷兒打電話給昭諾,說了花小米近期的情況,讓他大吃一驚,也很心疼。於是,昨天他顧不得還有一些首尾沒有了清,就坐飛機匆匆趕來了。
兩年的相處,他對花小米的感情從之前的受託教導(dǎo),已經(jīng)慢慢改變了。這個倔強的女孩子慢慢地入駐了他的心裡。他希望她可以開心。
花小米聽了,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乖巧地點點頭。
“我才下飛機,真的很餓,你陪我吃點東西吧。”昭諾像哄孩子一樣,輕聲說道。
他的出現(xiàn),讓花小米的心神又回來了。她看到他眼神的憔悴,知道他沒睡好。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再擔(dān)心呢。
“好。我們一起出去吃吧。”花小米把骨灰罐放在了牀頭櫃上,站了起來。
“乖。”昭諾也站起來,輕輕摸摸她的發(fā)頂。
走出房間,冷兒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
三個坐下來,一起用餐。
“雪兒,你知道嗎?老國王準(zhǔn)備讓你繼承。”昭諾說道。
“太好了。”冷兒高興地說。
花小米神色淡淡,“我沒興趣。”
“雪兒,你可是國王陛下最親近的骨肉了。”冷兒意外地說。
“我不想做什麼皇室成員,更何況是前皇室。”花小米並沒有被勸動。
冷兒勸道,“如果你不繼承,那可能就會落入旁支了。太可惜了。”
“沒事,冷兒,一切都聽雪兒的。”昭諾衝著冷兒微微搖搖頭。兩年來,花小米爲(wèi)了完成復(fù)仇,犧牲了很多,是時候隨心所欲了。
花小米感激地看了一眼昭諾。
用完晚餐後,昭諾提議花小米陪他去小區(qū)裡走走。
花小米自然同意了。
室外,月光朦朧,清風(fēng)習(xí)習(xí),已有一點寒意。
“雪兒,探視完你哥哥後,你想去哪?”昭諾問。
“嗯……”花小米想了一下,“去加勒比海吧,那裡陽光明媚,很溫暖。”
“這個主意不錯。正好我也可以去休假。”昭諾興致很高地說。
花小米詫異地問,“你的事,全處理完了嗎?”
“沒什麼大事。”昭諾輕描淡寫地說。
花小米知道他是有意瞞自己,無非是不想自己操心。不過,她知道他遇到的事並不是什麼小事。
“需要我?guī)兔幔俊被ㄐ∶钻P(guān)心地問。
昭諾停下腳步,溫柔地看著花小米,“你懷疑我的能力嗎?”
花小米連連搖頭,“你可是我的師傅。只是聽說那個人很陰狠。”
“人爲(wèi)財亡而已。”昭諾淡淡地說。
雖然花小米一直在國內(nèi)進(jìn)行著復(fù)仇,她也關(guān)注著昭諾的事。她知道他之所以不能在身邊,是因爲(wèi)陷入了家產(chǎn)爭奪。
昭諾的家族歷史悠久,擁有令人驚歎的財富。前不久,他的父親過世了。沒想到,在公佈遺囑時,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要求他們家族給與補償,並且還有一份公證過的他父親的親筆信。信中竟然把家族的三分之一的財產(chǎn)分給私生子。
那個私生子指出律師公佈的遺囑是很早前寫下的,應(yīng)該和親筆信結(jié)合起來實施。
面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私生子,昭諾的母親以及兄長們自然不會同意。
一場家族保衛(wèi)戰(zhàn)拉開了序幕。
私生子除了親筆信,還有很多昭諾父親與之相處的視頻。在視頻裡,那個死去的男人對私生子是極爲(wèi)關(guān)愛和仁慈的。
然而,據(jù)花小米所知,昭諾的父親在他和兄長們的面前一直是一個嚴(yán)父。這樣的落差,恐怕昭諾並不好受。所以,她很少與昭諾提起自己的復(fù)仇進(jìn)展,每次都是報喜。
真的處理完了嗎?對於一個策劃很久的野心家而言,昭諾家族的財產(chǎn)絕不可能輕易鬆口的。
想到這,花小米改變了主意,“昭諾,我們還是去富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