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易景天,花小米去了老宅,探視易老太爺。
那個曾經(jīng)掌握了一切的老太爺,已經(jīng)萎頓得不行,就像一具骨架躺在牀上。如果不是還會喘氣,花小米會以爲(wèi)那是一具屍體。
“南宮小姐,你慢慢坐。我去吩咐人倒茶?!卑字緷晌⑿χf,臉上的那道刀疤,卻襯得他的臉格外可怕。
花小米卻從容地笑笑,“麻煩你了。沒想到,你對老太爺這麼忠心,沒有扔下他啊?!?
“那是當(dāng)然。我的父親從小就告訴我要對老太爺忠心。你看,父親就連死都沒有抱怨過啊?!卑字緷申庩幍乜粗桌咸珷敗?
癱瘓在牀的易老太爺?shù)难劬ρe充滿了恐懼,可是中風(fēng)讓他說不出話來,歪嘴裡流出了噁心的口水。
房間裡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花小米知道白志澤留下來照顧易老太爺怎麼可能安得好心?因爲(wèi)老白管家可是因爲(wèi)老太爺死得不明不白。
就算白志澤和老白管家關(guān)係不好,但那也是父子,怎麼會不恨?
花小米笑瞇瞇地看著白志澤離開房間。然後,她長嘆一聲,“易老太爺,我真沒想到,短短時間內(nèi),你們家遭遇了這麼多的變故。”
易老太爺費力衝花小米眨著眼。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花小米略向前走了兩步,做出恭聽的姿勢。
可是,易老太爺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你說什麼呢?你是覺得白管家照顧得很好嗎?是啊,他真是一個有情義的人。原本,我還擔(dān)心你呢,準(zhǔn)備替揚來照料你?,F(xiàn)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被ㄐ∶坠室馇馑囊馑?。
易老太爺急得眨著眼。
“放心,我還會來看你。現(xiàn)在易家,只剩下你和易寒柏了啊。真是可憐。想當(dāng)初,多麼熱鬧的一家人啊。我閉上眼,還能回憶出揚第一次帶我到你們家的情形?!被ㄐ∶组]上眼,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
等花小米再睜開眼時,看到易老太爺眼睛裡流出的渾濁的淚水。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花小米已經(jīng)達到戳心的目的,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她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站在門外,花小米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沒有腐敗氣息的空氣,然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空曠的老宅裡,很是寥落。
易家的確是人丁寥落了。
易仲龍,易景天被捉起來了。
寧小憐瘋了。
易寶兒和易飛揚都不在了。易老太爺最親的人,就只剩下易寒柏了。
可是,易寒柏忙得很。據(jù)花小米的情報網(wǎng)顯示,他是在各地對與南宮鴻海父子有關(guān)的X組織進行剿滅。
沒有人守護的易家,是那麼容易就被擊垮了?;ㄐ∶子衷觞N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呢?
羣龍無首的嘉德集團的股價,自從易家的人出事後,也是一路下跌。
在連續(xù)三個跌停後,花小米高調(diào)宣佈自己成爲(wèi)了集團的大股東,終於讓股價止跌了。她之所以可以這麼成爲(wèi)最大的股東,除了前期的私下收購以及南宮鴻海的股份外,還有就是收到了易飛揚名下的3%的股份。
每每想到這,花小米就難過得不能自已。她沒想到,那幾天易飛揚的不見人影,竟然是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都找律師簽了贈與協(xié)議,送給了自己。
這世上,原來一直有一個人,那麼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啊?;ㄐ∶椎男?,像被挖成了一塊,空落落的,不完整。
嘉德集團終於從易家的掌控下,成爲(wèi)了她的,算是對易家的又一大打擊。
然後,在成爲(wèi)嘉德集團大股東的第三天,易老太爺派白志澤前來邀請她去易家做客。
對於易老太爺?shù)摹翱祻?fù)”,花小米很是吃驚。她以爲(wèi)他從此就成爲(wèi)一個植物人躺在牀上,直到爛死。
白志澤在做什麼?他竟然沒有好好“照顧”易老太爺嗎?
滿腹疑惑的花小米不顧冷兒的反對,欣然前往。因爲(wèi),她的仇人大部分都已經(jīng)收拾了,那麼應(yīng)該去會一下易老太爺,也算自己離開前的最後一件事了。
無奈之下,冷兒陪同前往,一路上都叮囑花小米,不要喝易家的水,吃易家的東西。她甚至還想給花小米戴上防毒面具。
“冷兒,你認(rèn)爲(wèi)他會害我?”
“雪兒,說不定啊?!崩鋬喊櫨o了眉,一臉的擔(dān)心。
“好冷兒,我早就做好安排了。今天,不過是去給易老太爺以最後的重?fù)簟!被ㄐ∶孜⑿χ粗鋬海缹Ψ绞且黄眯摹?
冷兒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在易家傭人的帶引下,花小米兩人到了主屋前。
也許是夏末的緣故,前花園裡有些樹木,竟然落葉了。
秋天快來了,那麼寒冬是不是也快到了?
花小米垂眼微笑,今日,自己就可以把當(dāng)初易家的所作所爲(wèi)還給他們了。做完了這最後一步後,自己就可以帶著易飛揚的骨灰去周遊世界了。
“南宮小姐,請。”白志澤從主屋裡迎了出來,面無表情。
花小米擡起眼,微微點點頭,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易老太爺坐在輪椅上,在客廳裡等著她。他的狀態(tài)並不好,除了可以坐起來外,整個人像是靈堂前擺著的紙人。
花小米發(fā)現(xiàn)易老太爺?shù)暮韲笛e插著一根管子,連接著旁邊的一個儀器。她知道那是電子發(fā)聲器。
這個易老太爺?shù)沟灼戳嗣?,想跟自己說什麼呢。
花小米徑自坐在了易老太爺?shù)挠沂诌叺奈蛔?,冷冷地看著他?
易老太爺?shù)囊暰€鎖在了花小米的臉上,充滿了仇恨。
“別來無恙啊,老太爺?”花小米微笑著說,眼神卻如淬了水的利刃,同樣冰冷雪亮。
“還不錯。我是稱呼你爲(wèi)南宮梓雪好呢,還是花小米呢?”易老太爺?shù)穆曇艄殴侄幚洹?
花小米擡了擡眉,“隨你了?!?
易老太爺呼哧哧地喘了一會氣後,長嘆一聲,“真是後生可畏啊。沒想到,我們易家,竟然毀在你的手中?!?
“不敢當(dāng)。易家的敗落,可都是你們種下的因啊。”花小米輕描淡寫地說,“我只不過讓毀滅略微提前了一點。老太爺閱歷豐富,應(yīng)該聽到多行不義必自斃的說法吧?!?
易老太爺盯著她,“到底爲(wèi)了什麼?”
“爲(wèi)什麼?”花小米彎彎嘴角,“爲(wèi)了我的父母,爲(wèi)了我。十多年前,你的兒子設(shè)計害媳婦時,撞死了我的父母。兩年多前,與你們交好的南宮鴻海,派人殺了我剩下的親人。而我,差一點也因爲(wèi)阻礙了你們的聯(lián)姻死在了空難中。你說,我要不要討債?!?
“這些都是你安排的?”易老太爺沉默了一下,問道。
“怎麼樣,還不錯吧?!被ㄐ∶桌淅涞乜粗桌咸珷敚耙准业娜耍藫P,都是冷心冷血的。當(dāng)然都是得到你的遺傳。今天他們的下場,都是你造成的。”
易老太爺?shù)难壑虚W過陰狠,“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是啊,那是你的世界觀。所以,當(dāng)初,你可以爲(wèi)了前途,拒絕了朧月,讓她獨自生下你們兩人的骨肉。”花小米鄙夷地看著他。
“什麼她生下來了?”易老太爺吃了一驚。
“沒想到吧,就算你買通了她身邊的人,給她下了落胎藥,她還是想辦法生了下來。”花小米的聲音冷得像冰。
“那……孩子呢?”易老太爺?shù)穆曇粲悬c顫抖。
“關(guān)你什麼事?那是朧月的孩子。你不是,不想要嗎?”花小米冷冷地看著他。
“快……快告訴我,是男是女?”易老太爺失了往日的鎮(zhèn)定。
花小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念頭?,F(xiàn)在他的膝下子嗣單薄,如果朧月生下來的孩子有出息的話,那麼易家還能中興。
這種靠掠奪別人的財富和生命的家族,怎麼還能給它機會中興起來?易家這幾百年的繁華,都是靠謀害長房長媳的性命累積來的。
花小米嗤然一笑,“你也就別瞎想了。那個孩子雖然是男孩,但是因爲(wèi)在朧月公主的體內(nèi)被打胎藥所傷,生下來就是一個低能兒。他不過活了幾個月就死了。”
“???!”易老太爺大失所望,不禁閉上了眼。
“別貓哭耗子了,當(dāng)初你不就是想要那個孩子死嗎?”花小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就是你的報應(yīng)。放心,我會派人在監(jiān)獄裡好好照顧易景天的。”
“你……你要幹什麼?”易老太爺愕然地睜開眼。
看到一臉驚慌的易老太爺,花小米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遇事冷靜的老謀深算的老狐貍,而成了一個擔(dān)心子嗣的普通老人。可惜,當(dāng)初他的所作所爲(wèi),無法讓她有一絲的同情。
“我想做什麼?無非也就是讓你這一支,沒有了後代而已。”花小米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易老太爺?shù)哪樕t了起來,可見是氣得不行。
花小米俏然一笑,“比起你而言,我還差遠了。對了,我給易寒柏也送了一份禮?!?
易老太爺因爲(wèi)著急,呼吸粗重起來,很累地說,“你要幹什麼?你不是愛他的嗎?”
“愛?”花小米莞爾一笑,“那是以前。自從,兩年前,他扔下我,就只剩下恨了。我告訴雷坤,易寒柏從一開始就計劃要毀滅南宮鴻海了。你說,南宮鴻海的義子,會如何對付易寒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