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病房,花小米就看到病房中也站著不少黑衣男人,都圍在病牀前。儘管如此,她還是一眼注意到正斜靠在病牀上的病人。
這是一個走到哪都沒有辦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的男人。
國字臉,輪廓分明;板寸頭,發(fā)如鋼針。豹頭環(huán)眼,不怒而威。因爲(wèi)是受了外傷,上半身都綁著白紗布,但是露出來的部分卻是肌肉虯結(jié),隱隱可見一條青龍縱貫胸前背後,也是兇悍異常的樣子。
雖然動完手術(shù)不久,男子的臉上沒有一點萎頓神色,仍然目光如矩,面沉如水,渾身透著凜人的殺氣。
真有老大範(fàn)啊~花小米好奇地掃了一眼病牀前的病歷卡,發(fā)現(xiàn)男子叫雷傲。這名字也起得霸氣啊。
雷傲看了過來,聲音低沉,如悶雷滾過,“什麼事?”
“雷先生,我想問一下,您的陪護是哪一位啊?我?guī)煜ひ幌颅h(huán)境。”面對懾人的眼神,花小米彷彿渾然不覺,笑盈盈地問。她不傻,不會開口趕人,只是婉轉(zhuǎn)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這種能做到老大的人,心思應(yīng)該縝密,不會聽不出言外之意的。
花小米的淡定,讓雷傲心底有一點吃驚。要知道,很少有人能鎮(zhèn)定地與他對視,更何況還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子。
“阿強,阿豹,跟她去。”雷傲開了口。
哎呦,自己的意思是隻能一個陪護啊,對方竟然點了兩個人,這不是爲(wèi)難自己嗎?花小米心中有點惱意。但是她可不會傻到直接開口說。眼前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們。
花小米轉(zhuǎn)了一下眼珠,“還是雷先生周到,這兩位先生可以分成白天和晚上輪著陪您喔。”話說完,她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雷傲眼中精光一閃,這個小護士倒是有意思,給自己先戴上高帽子,再把自己的人分成兩班,這樣也就是說過了探視時間,只能留下一個。他不禁瞇了瞇眼,就像野獸在打量獵物。
此地不宜久留啊。花小米決定儘快撤,反正自己的話已經(jīng)帶到了。“雷先生,您才動了手術(shù),不宜多動,如果有感到不適,請按牀邊的叫人鍵。我們會馬上來的。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花小米從內(nèi)心感到雷傲是一個極具危險的人。雖然,沒有被他的殺氣嚇到,她也不想跟像兇神一樣的他多呆一會兒。說完後,她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慢!”沉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聽不出喜怒,卻像一塊巨石落在心上。花小米心道,自己不會是得罪了雷傲吧?
儘管心裡有點打鼓,花小米還是轉(zhuǎn)了過來,掛起笑臉,“您還有什麼事?”
“你不是要帶阿強,阿豹熟悉環(huán)境嗎?”雷傲壓下心裡的好笑,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他看出來了,這個小護士在心裡還是怕了他,只是面上裝得比較鎮(zhèn)定,也算不易了。
“對啊。”花小米咧咧嘴角。她看向雷傲點出的兩名壯漢,“請跟我來。”
還好,雷傲沒有再發(fā)話了。花小米帶著阿強,阿豹,出了病房。
“呀,是你?”出了門,花小米看到易寒柏站在外面,正打算進來。
易寒柏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進了病房。
這傢伙認(rèn)識雷傲啊?花小米有點奇怪。不過,她可不想去多打聽。無商不奸,也許易家的生意不是那麼幹淨(jìng)。
花小米帶著長相兇狠的阿強,阿豹回到了護士站,向兩人隆重介紹了護士長,“這位是我們的護士長,她會跟你們講注意事項和一些細節(jié)的。我先去做別的事情了。”
護士長沒想到花小米會帶過來兩個兇神,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很是搞笑,又是怕又是要奉承。更沒想到花小米介紹完了,就溜了,留下她獨自面對這兩個人,心裡又氣又急。
切,想讓自己倒黴,沒那麼簡單。花小米跑出護士站,露出得意的笑。
下班後,花小米就擠公交,去找林燦了。
到了易寒柏的家,花小米驚訝地發(fā)現(xiàn)林燦站在花園門口,一臉的期待和焦急。
“小燦,你親自來接我嗎?”花小米衝小傢伙揮揮手,笑得燦爛。
奇怪了,小傢伙的臉上怎麼劃過失望的神情?他不是在等自己嗎?花小米發(fā)現(xiàn)林燦嘟了一下嘴,正準(zhǔn)備開口問時,又看到他眼中爆出晶光,一下子璀璨起來了。
小傢伙弄啥呢?花小米奇怪地眨眨眼,就聽到林燦興奮地喊了一聲,“媽咪~”
媽咪?他是喊自己嗎?開玩笑吧?花小米愣住了,看著林燦衝向自己……不……是自己的後面。
怎麼回事?林燦的媽咪不是死了嗎?花小米驚訝地轉(zhuǎn)過身,看到林燦撲到了一名女子的懷裡,高興地,不停地在喊“媽咪”。
那個女子的容貌與林燦給自己看的媽咪的照片是如假包換。微卷長髮,巴掌臉,水光瀅瀅的柳葉眼……只是神色間有些憔悴和鬱郁,像是經(jīng)過了什麼磨難。
天啊,林燦的媽咪沒有死啊~看來,自己一直誤會了。花小米對於自己鬧得烏龍很是慚愧。因爲(wèi)之前聽李姐說,易寒柏家沒有女主人,再加上林燦提起媽咪來,就是一臉的憂傷,說她去很遠的地方了,所以自己……
看著擁抱在一起的母子倆,花小米還是覺得這樣最好,擁有父母的孩子纔是最幸福的。重逢的場面,讓她不禁彎起了嘴角,眼中也有點溼溼的。
“姐姐,這是我的媽咪喔。”林燦回過神來,拉著女子的手,驕傲地介紹。
女子遲疑地打量著花小米。
“你好,我是花小米,是小燦的朋友。”花小米大方地伸過手中,笑瞇瞇的。
女子微微一笑,握住了花小米的手,“你好,我是秦翩翩。”
真是名如其人,秦翩翩長得翩若驚鴻,令人看了情不自禁心生好感。花小米在心中暗贊。
秦翩翩輕握之後,鬆開手。她抱起林燦,“改日有空,我請花小姐到家裡做客喔。今天,我先帶小燦回去了。”
回去?花小米又糊塗了,這裡不就是她們的家嗎?
林燦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正在這時,就聽到白管家顫巍而激動的聲音,“翩翩小姐,你……你回來了。”
花小米發(fā)現(xiàn)一向沉穩(wěn),內(nèi)斂的白管家,激動地大步走來,而且他的眼眶有點溼潤,聲線有點顫抖。
“白管家,我……回來了。您身體還好嗎?”秦翩翩的眼中水光波動,似乎也很激動。
怎麼有點劫後重生的感覺啊?花小米看到秦翩翩和白管家的表情,覺得這種重逢的場面似乎有點誇張啊。
“媽咪,爸比呢?”這時,林燦摟著秦翩翩的脖子,有點焦急地問。他伸長脖子,向外面張望。
爸比?是指易寒柏嗎?小傢伙不是一直喊他DADDY的嗎?花小米心中又添了一分好奇。
奇怪了。花小米看到秦翩翩咬住了脣,濃濃的悲傷染透了她的神情。難道,秦翩翩和易寒柏鬧彆扭了?
正在這時,花小米看到易寒柏的車停在了花園外,他匆匆地從車裡跑了出來,神色間有著一絲緊張。
原來他不是隻有一個表情,也會緊張啊。花小米心中暗自道奇。
“翩翩,你聽我說。”易寒柏站在了秦翩翩的面前,皺著眉,一臉的焦急。
“啪~”一聲脆響。
花小米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起來柔美的秦翩翩竟然打了易寒柏一個耳光!
“媽咪,你怎麼打DADDY?!”隔了幾秒,林燦先驚呼起來。
因爲(wèi)太驚訝了,花小米沒有注意到,林燦的稱呼。
易寒柏像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定在了那裡,眼神中是糾結(jié)和痛苦。
“他不是你的DADDY!”秦翩翩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充滿了濃濃的恨意,像看仇人一樣盯著易寒柏。
林燦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媽咪,蠕動著嘴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翩翩,不是你想的那樣。關(guān)於林溟……”易寒柏的臉上只有痛心,卻沒有責(zé)怪。
可是,秦翩翩一聽到“林溟”兩個字,就爆發(fā)了,又甩了易寒柏一個耳光,眼淚就涌了出來,幾乎是在嘶吼,“你,你不配說他的名字!”
花小米眼看著易寒柏被人左右開弓後,沒有生氣,反而是一臉愧疚的神情,心裡的八卦因子早就爆棚了。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秦翩翩這麼氣憤啊?
“小姐,少爺對你們的心意,我可是一直看在眼裡。也許……有什麼誤會呢?”白管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勸解道。
林燦應(yīng)該是被秦翩翩的狠厲嚇倒了,睜大了眼,神色之間流露出驚恐。
花小米看在眼裡,有點心痛,也忍不住開口,“秦小姐,你嚇著小燦了。”
秦翩翩回過神來,看著林燦,臉上的恨意盡失,只剩下悲傷,“小燦,是……是媽咪不好。你別怕。我……我們這就回家。”
“媽咪~”林燦抱緊了秦翩翩,“好的,我們回家。可是,爸比呢?”
秦翩翩深身一顫,“易寒柏害死了你爸比。”
凌亂了~花小米聽了以後,更加混亂。林燦稱易寒柏爲(wèi)“DADDY”,而秦翩翩又說易寒柏殺了林燦的爸爸。這是怎麼回事?易寒柏自己殺自己?
不可能啊~花小米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怪念頭,一定是自己搞錯了什麼。
“什麼?!”林燦慌張地看著易寒柏和秦翩翩,可是兩人臉上的神情都證明了這句話的真實性。小傢伙無措地痛哭起來。
秦翩翩抱著林燦,就向外走去。
易寒柏本想阻攔,但是在接觸到秦翩翩的眼神時,頹然地讓開了。
看著秦翩翩和林燦離去的背影,花小米的心情也很不好,而且充滿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