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掃著他晃動的手中物:“什麼呀?”
“是血佛珠。”他又在我眼前晃了晃,攤開手來,寬大的手心亮著一串紫紅色木珠子,其中五顆有著像佛像一樣的圖案,還比別的大。
他道:“爺爺給你做的,作過法開過光。說是你陰氣太重,總見不乾淨的,讓你戴上,可以保你平安!”帥道的臉被陽光渲染著,比陽光更燦爛。
想不到我居然還有禮物收,我可是從沒有在手中戴過東西,雖然我不懂這血佛珠有什麼好處,但是在手上戴串珠子,我覺得即新奇,又很時髦。
我欣然的接了過來,不客氣地往手上一戴:“好看嗎?”
“好看,細妹戴著很好看。”帥道笑瞇瞇的瞄著珠子直誇口。
“呵呵。”我跟著傻笑一聲,心裡霎時樂開了花。
“嗲嗲說,你戴上後,千萬不要再隨便拆下來,他說,這血佛珠很有靈性,是開光物,我們道家坐陣作法,但沒有辦法幫你制住陰魂邪物靠近,總不能在你身上整天貼道符,所以嗲嗲說,希望這佛家的東西能起點震懾作用。”
帥道一本正經交待道。他今天的氣色很好,眉目有神,看來他身上的毒真是解得乾乾淨淨。
我連連點頭:“嗯嗯嗯,”滿懷感激。
“走吧,我嗲嗲是來幫你爺爺看墳地的。”帥道一甩手,示意我跟上他。
他今天依然揹著一個灰布包,只是換了個新的,一件白襯衣配青藍長褲,依舊穿著一雙雪白的球鞋,總是乾乾靜靜,神清氣爽。
我提著菜籃子滿心歡喜地跟在他的身後,這爺孫倆是除了家裡人以外,對我最好的。
奶奶已經在屋外搬了張凳子給洪道人,她端著瓦罐茶碗,邊篩茶邊和洪道人嘮話。
媽媽也已經起牀,正在門口梳頭,她的身子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裡,清風撩起她的髮絲,添了一絲少婦獨有的嫵媚風韻。
“洪道人,你看我這總是隔三差五的麻煩你們,我這真是過意不去啊。”奶奶面腫腫的,一縮鼻子,語氣有些顫抖:“我這昨晚一宿未閉眼,我這死鬼老倌死了這麼多年,還不投胎,還不讓我安心,我這人做得不如意啊!”奶奶一身的怨氣,她在向洪道人哭訴。
“老人家,凡事想開點,莫傷了身子,你看我們一把年紀,也是要見閻王的人了。將老大,他有他自己的心事未了,你莫操心。”洪道人雙手接過茶碗,勸解著。
“哎,我不管,也管不了,只是他這墳地被人刨,死了我有什麼面目見他,陽世受罪一世人!”奶奶眼一紅,一滴眼淚滑到了乾枯的皺紋臉上。
“哎,你先莫想多了,等下我去好好看看,昨晚我聽天擇講了,這不一大早就來了嗎。”洪道人也有些傷感:“人死還不安生,誰又願意這樣。入得閻王殿一過奈何橋,前塵往事絕,一了百了。這將大他也是心事重,向土地借鬼壽了陽事,不是所有人有這種魄力的,事世往往就是這樣出人意料。”
洪道人嘆口氣,臉上皺紋更擠,他一抹嘴角茶漬:“哎,您老莫介懷,他這人死還遭罪,也是天命難違。”
我在旁邊聽得心裡也很酸,雖然不大懂道理,但是想到爺爺這麼苦,奶奶也這麼苦,心裡就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