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爹。”羅千金一邊說,一邊讓洛櫻過來奉茶,洛櫻的茶水遞了過去,羅相輕輕的抿脣,喝一口以後,看著羅千金,又道:“你可記住了?”
“女兒會謹小慎微的,爹爹放心就好。”羅千金保證過了以後,又道:“這事情需要慢著母親,爹爹看如何呢?”
“是,不然你目前會讓你氣死的。”羅相揮舞了一下寬袍大袖,只覺得晴天霹靂來的過於痛快了,讓人外焦裡嫩啊。
此刻的蘭鑰宮,玉樹參差,冰花錯落,蘭貴妃在瓊臺奇望的一個花廳坐著,輕輕的揮手,將手中的魚食一粒一粒的丟在了太液池中,引得游魚成羣結(jié)隊過來唼喋,這模樣看起來活潑又是熱鬧。
旁邊的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過來,面色凝重,如同是北風(fēng)中被風(fēng)打了的茄子一樣,“娘娘您,朝廷讓人查我們了,這殺嬰案的元兇雖然是東瀛人,不過我們也是概莫能外,暫時我要去避避風(fēng)頭了。”
聽到這裡,蘭貴妃立即回過了頭,那秀色照人的臉上是一個非常令人膽寒的冷漠神色,目光看著旁邊的女子,“嬋娟,你說的是……真的?”
“天機門向來是不會錯的,也永遠不會錯,這一天娘娘應(yīng)該相信嬋娟。”
也對,只要是天機門調(diào)查出來的事情,全部都是正確的,這正確是讓人不可置疑的,兩人的目光輕微交融了一下,蘭貴妃的手輕微顫抖,然後手中的漢白玉盒子一下子急轉(zhuǎn)直下從手中丟開了。
就在快要接觸到水面的時候,嬋娟一個鳳穿花,已經(jīng)緊緊的握住了白玉的盒子,裡面的魚食幾乎沒有一粒是落出來的,“娘娘,仔細。”
“仔細,仔細。”她頹然一笑,說道:“這事情爲何本宮並不知情呢?”
“皇上這些年揹著娘娘的事情多了去了,娘娘並不是委曲求全之人,要是娘娘可以柔和一點兒,不要這樣子喬張做致,大概這些事情是可以阻止的,不過也不要緊,橫豎天機門是拿錢辦事情的。”
“就是以後有了事情,與天機門有關(guān),但是絕對與娘娘您是沒有關(guān)係的。”
這就是天機門,到了危難關(guān)頭,就是犧牲自己也不會犧牲主顧的,蘭貴妃的目光恰似明珠美玉一般,看著身旁的女子,嬋娟一臉的純淨無瑕,呀同樣看著蘭貴妃,兩人的目光又一次觸碰。
這一次,在蘭貴妃的眼中有了大大的放心,輕微嘆口氣,說道:“辛苦了你們。”
“城中的甲子年之人,是否快要完畢了?”蘭貴妃一邊說,一邊輕輕伸手開始書協(xié)起來,這是自己寫出來的一個玩意,這玩意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過這玩意在南郡王府中是可以變成銀子的。
等到蘭貴妃將這一切都寫過了以後,這才輕輕的揮手,將紙張交給了嬋娟,“要是快要完畢了,那就請你在城外去,不要停,本宮這裡唯一不害怕的就是事情,去吧。”
“有一件事情,娘娘應(yīng)該還是不知道的,這一次查案子的人是南郡王與羅相,還有羅相的女兒與金子。”
這樣一個團體讓人真是頭疼不已,這事情原本就是蘭貴妃私下裡讓人做的,一開始不過是隨口一言而已,並沒有讓自己的兒子知道,按照軒轅錦宸的性格,要是調(diào)查起來自然是順藤摸瓜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她這個母親到時候顏面何從呢?想到這裡,蘭貴妃的手立即伸過來,握住了嬋娟的手,說道:“城外暫時不急了,你先說說城中。”
“城中,還有幾個誥命婦人的千金是沒有殺的,這其中有一個就是羅相的女兒羅千金,因爲這女子是死而復(fù)生之人,又是……又是位高權(quán)重,大概暫時是不可能殺了,依照我的意思……”
“你……拿著銀子就好,這人留不下,不論用什麼辦法,殺了就好,最好是乾乾淨淨。”
蘭貴妃冷漠的嘆口氣,此時,嬋娟笑了,點了點頭離開了。
等到嬋娟離開以後,蘭貴妃一躍而起,讓人立即給自己梳頭了,重新勻面以後,整個人更加是美輪美奐,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灑脫與美豔絕倫,幾乎還有一種少年人才會有的清秀與可愛。
“娘娘這是要去……”旁邊的丫頭問了一句,蘭貴妃苦一聲說道:“你並不知道,軒兒語金子很快就會查出來的,本宮這裡要是不阻止這個事情,以後還有什麼顏面與旋兒見面呢?”
“這,娘娘的意思是去見駕?”侍女驚訝了,蘭貴妃繼續(xù)苦笑,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將手優(yōu)雅的平撐,仔細的看過了以後,這才隱然一笑,說道:“去了,不要遲疑。”
“是,娘娘。”這小丫頭立即跟著蘭貴妃亦步亦趨的去了,二人很快就到了宣室殿。
此刻的戚帝剛剛將奏疏批閱完畢,正在品茗,香氛中,戚帝的眉宇微微高挑,有一股子淡淡的哀愁無處不在的縈繞在旁邊,最近最爲憂心的事情就是帝京的殺嬰案了,這些孩子不過是因爲出生在了七月初七這就已經(jīng)讓人給殺掉了。
這裡面的事情不知道爲何,就像是一團亂麻一樣讓,讓人幾乎是沒有辦法去抓起來絲線整理,戚帝看到蘭貴妃過來,立即一躍而起,剛剛的困頓與疲倦都一掃而空了,很久了,她沒有到宣室殿過來了。
“愛妃!”戚帝是多麼的開心,但是蘭貴妃只是隱然一笑,很快就盈盈拜倒,讓人幾乎沒有任何起承轉(zhuǎn)合的餘地,整個人已經(jīng)跪在了戚帝面前那大紅猩猩氈的地毯上,因爲衣服也還是紅色的,所以就像是燃燒起來的火焰一樣。
“皇上,妾是過來請求皇上收回成命的。”這樣一說,眼眶中立即就有了淚水,就連戚帝也不禁爲之動容,良久的沉默以後,戚帝的手還是遲疑的伸了出來,握住了蘭貴妃的手。
“收回成命?哪兒跟哪兒?”戚帝握住了蘭貴妃的手,蘭貴妃的手冰涼,戚帝幾乎以爲自己握著的是一塊冰。
但是仔細的看一看,這女子的手掌依舊是老樣子,依舊是纖巧削細,戚帝看著這個自己以前是那樣喜歡的女子,這女子雖然已經(jīng)老了,不過畢竟還是面凝鵝脂,脣若點櫻,戚帝忍不住輕輕的伸手在蘭貴妃的櫻脣上點了一下。67.356
“起來,你說的是殺嬰案的事情?”戚帝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過來,蘭貴妃站起身來,看著戚帝,他依舊還是眉如墨畫,神若秋水,但是畢竟以前的一切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她不敢說自己沒有喜歡過戚帝,但是絕對不是那種願意在一起同生共死的喜歡。
“皇上讓南郡王與金子去調(diào)查這個事情,可知此事是將南郡王與妾放在了炭火上燒烤,妾是那樣的惶恐!”
她一邊說,一邊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那動作真是說不出的柔媚細膩,戚帝的目光輕微閃爍了一下,然後更加用力的握住了蘭貴妃的手。
“蘭兒,他長大了,到了給朕排憂解難的時候,在皇城中,龍子龍孫很多,但是沒有一個是可以真心實意幫助朕的,朕這是病急亂投醫(yī)。”
“皇上,不!誠如皇上所言,這城中的皇子皇孫是如此之多,爲何偏偏要用南郡王?”
“因爲,其餘人皆不可取,在朕的眼中只有他可以勝任,這事情已經(jīng)甚囂塵上,你不要多言了。”
蘭貴妃是想要讓軒轅錦宸出名的,想要讓戚帝重視自己的這一個孩子,但是絕對不想要用這樣的辦法去引起皇上的重視,她輕輕的皺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疼痛在一點一點的蔓延。
“但是……這以後,南郡王更加是危險了,妾知道皇上沒有冊立南郡王的意思,那就不要徒亂人意了,以後南郡王遇到各種傷害,皇上會保護自己這個至高無上的孩子嗎?還是皇上爲了自己至高無上而永遠不會多看軒轅錦宸一眼?”
這幾句話說完以後,戚帝沉思了會兒,固然是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決策是錯誤的了,不過戚帝並不願意去承認,因爲戚帝還是知道的,這城中可以破案的唯獨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南郡王。
“孤還需要好好的看一看,這……”戚帝的眼中也有了慎重的神色,戚帝並不敢在此時此刻就答應(yīng)了蘭貴妃,讓蘭貴妃沒有後顧之憂,這冊立的事情不是片刻之間就可以力挽狂瀾的。
且一直以來這冊封的對象都是太子端華,此刻更加是不敢冊立其餘人了。
“這事情,朕會好好的考慮,不過讓你失望的,你放心就好。”
“那就好,依照皇上您看,這事情究竟是什麼人做出來的?”蘭貴妃此刻心跳加速,想要看一看皇上對於此事的看法,而戚帝不過是冷冷的一笑,說道:‘到時候見了金子就知道了,朕看金子應(yīng)該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
“金子在皇上的眼中果然如此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