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爺,奴婢不敢。還請二少爺饒了奴婢吧,讓奴婢回去。”落璃聽著他的聲音,整個人有些恍惚,就連顧燕離的臉也慢慢的變成了好幾個。
“欺負(fù)了本少爺,你還想走?”顧燕離拉著落璃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打著轉(zhuǎn)。
這手心細(xì)滑的很,很不像個粗使丫頭啊。
他玩得興起,沒看到落璃的一雙柳眉已經(jīng)不耐煩的擰起。
“回二少爺,這丫頭膽大的很,就連夫人也敢頂撞,若是二少爺不給顏色她看看,她是不會理睬人的。”碧落上前說道。
“哦?”顧燕離打量著落璃的眼神又加深了幾分。
這丫頭膽子不小啊,他那娘,他最清楚,手段多得是,又整天一板一眼的,這將軍府中誰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搬弄是非啊,這丫頭膽子不小,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是啊,二少爺。”綠萍像是怕顧燕離看不到自己,連忙擠了過來,“這丫頭是個練家子,打不死的,不如二少爺就賞她幾板子,讓她知道咱二少爺?shù)膮柡Α!?
顧燕離心裡冷笑,練家子?就她那三腳貓的兩下子!
顧燕離脣際笑意漸漸加深,眸中光色瀲灩。“好,就聽你們的,打她幾板子,這小丫頭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碧落、綠萍眼中得意更甚。
卻見顧燕離眸子一轉(zhuǎn),將落璃拉了過來,坐在了自己的懷裡,“只是這如花似玉的,少爺我一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這樣,你把我的衣服用小手擦乾淨(jìng)了,本少爺就饒了你。”
“王八蛋……”落璃屁股疼得快裂開了,偏偏被他壓著動不了,頭上一陣?yán)浜梗挥傻煤莺莸牧R起了顧燕離。
那聲音雖小,可因爲(wèi)顧燕離整張臉幾乎都靠在了落璃的頸邊,所以那幾個字,他聽得很清楚。
這要是別的小丫頭,一定是羞紅了臉的投懷送抱。可她不領(lǐng)情就算了,還罵他王八蛋。他不由略略的移開了身子,意外的在落璃的頭上看到了滿滿的冷汗。
“我說,你就這樣討厭本少爺嗎?”顧燕離心裡不由得悶悶的,“怎麼說本少爺也是風(fēng)流倜儻,你有必要見鬼的一張臉白成這樣嗎?”
兩人的那個樣子,在比人眼中那叫一個曖昧,很多在旁服侍的小丫鬟羨慕加臉紅。雖說顧燕離一直風(fēng)流得很,可這也太出格了吧。
顧燕離的脣一直在落璃的臉頰邊流連忘返,大手更是握住落璃的小手,竟然往自己半敞的衣領(lǐng)子里拉去……
“放開,你這個流氓。”落璃開口,可那無力的聲音更像是在撒嬌。
“你說放就放,那本少爺多沒面子。”顧燕離邊說邊手腳並用,直接將落璃不安分雙腿也夾住,“你看,本少爺心裡有你的,你怎麼也得給本少爺一個面子。”
那觸手的既然是他火熱的肌膚,只是,終於承受不住,硬生生的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咬牙道
:“顧燕離,你最好放開我。我快撐不住了?”
顧燕離眼神一閃,很好,顧燕離,顧燕離,她倒大膽,這名字她也叫的順口,不過奇怪的,心裡並沒有多少怒氣,他依舊抓住她,曖昧的說,“這麼快就撐不住了,本少爺還沒做什麼呢,你也太沒定力了吧?”
“顧燕離,這是你自找的……”落璃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軟軟的倒在了他的懷裡。
“哎,哎……”顧燕離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落璃,無辜的說,“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本少爺也是風(fēng)流倜儻的,怎麼她就嚇得暈了過去?”說著,還是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再看落璃的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不自然的潮紅,他眉頭略皺,擡手挨在了落璃的頭上,才發(fā)現(xiàn)她的頭上想火烙一般。
他連忙抱起落璃,也顧不得其他了,轉(zhuǎn)身向內(nèi)室走出。
一幫小丫頭見這陣勢都傻了眼了。
“你們見來。”抱著落璃的顧燕離回頭對小蘭三人說。
小蘭見落璃暈了,心中正焦急,聽顧燕離這樣說,連忙跟了上去。
見落璃放到自己的牀上,顧燕離出了一口氣,可再見落璃的樣子又嚇了一跳,他清晰的看到,落璃身後的裙子上已經(jīng)染上了血跡。
想著,想著,一向風(fēng)流的二少爺也來了臉,這,這,該不是女子那個來了吧?心裡想著,他到底不敢說出口。
他這種想法要是被落璃知道了,指不定昏迷了也要跳起來,將他一頓好罵。
“她這是怎麼了?”他回身,指著落璃問。
碧落和綠萍本來就不想說,只有小蘭上前跪下去說,“落璃前兩天剛被夫人打了板子,前天晚上就一直在高燒。”
“高燒?”顧燕離凝眉,“那怎麼不找大夫?”
“因爲(wèi)落璃打碎了大夫人最愛的寶瓶,沒人敢請大夫。”小蘭抹了把淚,“這兩天落璃又沒有分到吃得,今天不得不撐著來給二少爺送食盤。落璃不定不定不是有意將那燕窩灑在二少爺身上的,二少爺可千萬不要再打落璃了,再打她會死的……”小蘭邊說,邊又哭了起來。
顧燕離有些頭疼,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水做的,一張口就掉淚。
“那還不去請大夫。”顧燕離沒好氣的吩咐。
“可是……”小蘭踟躕不定,不敢動。
“怕什麼,有什麼事還不有我擔(dān)著。你不是想救她嗎?”顧燕離冷哼一聲,臉上的溫柔已經(jīng)消失殆盡。
小蘭這才急急的跑開了。
“你們兩個,將她揹回去吧。”顧燕離想了想,對碧落和綠萍吩咐。
兩人心裡暗暗叫苦,卻也不敢違抗,當(dāng)真背起了落璃往後院去了。那顧燕離在自己的屋子裡來回的踱著步子,最好到底是不放心,又跟著跑到了下人的院子。
大夫很快來了,手往落璃的脈搏上一搭,
就不由的愣住了。
“這丫頭真是命大,傷得這樣重,又拖了這麼久,還能撐得住已經(jīng)不錯了……”說著,又是搖頭,走快一邊去開藥方。
聽到大夫這樣說,站在一邊的顧燕離突然覺得落璃那不該他看的地方的傷勢有些觸目驚心了。
想來,這落璃不光是打了一個瓶子這麼簡單,一定是還有事惹著夫人了,否則也不至於下這樣的重手。
“小蘭,夫人只是爲(wèi)了瓶子裡的事嗎?”他若有所思的問。
當(dāng)時的情況小蘭也不是太清楚,倒是綠萍說話了,“那倒不是,這丫頭骨頭忒硬了,夫人只是讓她下跪,她百般不願意。”
就是不肯下跪?顧燕離一時愣住。
一個奴婢下跪是多麼正常的事,真不知道這麼瘦弱的身子裡到底藏了怎樣的鐵骨,他細(xì)細(xì)的看著落璃,一時動容,心裡像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下。
“小蘭,你去府裡藥房拿藥。”他淡聲吩咐,想想又道,“碧落,綠萍你們?nèi)ジ嬖V錢叔,就說我說的,我把這丫頭帶到下人院子裡單人的房間。”
單人的房間?這意味著什麼?
碧落和綠萍愣住後,不由得又妒又恨。
顧燕離也不知道他爲(wèi)什麼把幾個丫頭都支開,至於出面爲(wèi)她調(diào)房子,他更是不明白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可身不由主的就這樣做了。
他再次靠近還在昏迷著的落璃,怔怔的對上了那蒼白容顏,他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女子,骨子裡到底藏了什麼,像是讓他也害怕的東西。
“非要連命也不要了嗎?”他吶吶的開口,似乎在問自己,“爲(wèi)了骨氣,爲(wèi)了自己堅持的東西,難道委婉的行使就不行嗎?面子?骨氣?真是……是你對了?還是我錯了?”
他越來越靠近落璃,嘴脣眼看就要印上落璃略顯蒼白的脣,他的呼吸彷彿是一個個的吻接二連三落下,隱約的香氣繚繞間,卻是難以想像的高溫。
窗外月華漸起,顧燕熙一人默然而立,夜色在他的臉上塗上了重重的影兒,就愈加讓人覺得冷然。
越是清冷,他反而愈加冷靜,他生在公府豪門,自幼享盡富貴,榮華愈盛,一朝高臺式微,落敗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他步步爲(wèi)棋,謹(jǐn)小慎微,只是這盤旗好遠(yuǎn)遠(yuǎn)沒下完而已。
可如今他又能如何?若想走上那凌霄廣寒之巔,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上行階梯坎坷,下行只嘆無門。徒留一壁絕地深淵,他沒有退一步海閣天空的權(quán)利。
夜風(fēng)流轉(zhuǎn),穿堂吹滅了榻前孤燈,更顯天幕一輪寒月明。
他並沒有命人取火摺子掌燈.只是靜靜仰望蒼穹。
忽然,卻有細(xì)微腳步聲傳來.在這寂靜殿堂之中,輕得彷彿飄葉落地狡貓潛行。
“先生。”顧燕熙開口喚道。
“她的事,你當(dāng)真不管了?”長久,一聲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