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心嘉的神色,丞相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不過,李心嘉不說,他也就不問了。
將走未走時,李心嘉回頭看了一眼關著顧燕熙的地方。落到了丞相的手裡,他就自求多福吧,雪蓮應該會被他偷走了,可是現(xiàn)在告訴了爹爹,也許他真的就沒命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心軟,竟然幫他隱瞞了下來。
顧燕熙徹夜未歸的消息雲(yún)端沒敢告訴將軍夫人。直到打探的人回稟丞相府中,有人稱抓到了一個妄圖非禮丞相小姐未遂的歹人,雲(yún)端才知道出事了。
更有人回稟,說這抓住歹人的計謀正是蘇越出的,雲(yún)端才恨得牙癢。
要是知道蘇越告訴顧燕熙解藥在丞相府沒安好心的話,雲(yún)端是怎麼也不會說的。她沒有想到蘇越會如此狠毒,竟然真的想殺顧燕熙。
當下,容不得她多想,她想起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顧燕熙前朝太子的身份,蘇越比誰都清楚。
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雲(yún)端不敢在做隱瞞。
當下,將發(fā)生的一切急忙高聲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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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蘇越派人火速將顧燕熙被抓的事通知太子府。這時候,雲(yún)端只盼著宋澤瑞能看在顧燕熙是爲了救落璃的份上,能伸以援手搭救顧燕熙。
“什麼?顧燕熙被抓了?”
當宋澤瑞聽到這個消息,大驚。
“將軍現(xiàn)在不在王府。如今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求殿下明察,救我家大少爺一命?!?
“我馬上去丞相府。你回去等消息。”宋澤瑞衝忙喚人準備。
傳話的人沒想到宋澤瑞這麼輕易的答應了,忙連跪拜道謝。
宋澤瑞沒有多說,而是直奔丞相府。
直到顧燕熙真的出事了,宋澤瑞才知道自己心裡的著急。
就算他爲難顧燕熙,那是他和顧燕熙之間的事,他也不容別人來插手。
宋澤瑞到了丞相府就直奔後堂,丞相併不在府中,一幫下人自然是認識宋澤瑞的,當然也不敢當真阻攔。
“太子殿下,這間側院就只住了個脾氣古怪的人,您就別去了,免得冒犯了尊駕!”
“閃開!這丞相府裡有沒有要犯,爲何你會這樣緊張!”
宋澤瑞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顧燕熙這才微微的淺嘗運動氣血,登時已痛得癱在地上,連動一動手指也困難。
他一時盼著宋澤瑞能尋過來,一時卻又盼他不要尋來,咬牙苦撐著還想翻身爬起, 不料後勁一涼,整個人便軟綿綿地跌了下去,再沒了響動。
堂內陰冷,浸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潮溼氣息。那是血腥氣,散發(fā)出絲絲鮮潤酸甜,勾引著不安躁動的殺戮之獸。
宋澤瑞由不得皺眉,令左右將窗推開。
屋子這才亮了起來。
宋澤瑞略一低頭,凌厲眼神已經(jīng)掃到,一些乾涸的血跡。
“這地上的竟然是波斯的貢品。”宋澤瑞脣角微揚,“這丞相府裡的貢品是不是比皇宮還要多,就連這偏堂都這般奢華。去,叫你們主子來,給我解釋清楚?!?
“這……”
宋澤瑞反而坐了下來,“還不快滾?!?
那人連聲道“是?!?
等到那人身影一沒了,他
立刻起身,走到邊角處,手一旋燈臺那裡的一個,將牆上的掛毯拉開,暗室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
裡面的情景讓宋澤瑞震驚到一時無法開口。
顧燕熙身上鎖著的鎖鏈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他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上,倦成了一團。
突然而來的光亮讓顧燕熙睜不開眼睛。
等到他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才哆嗦的在胸口摸索著。
“這個該死的老匹夫,竟然這樣折磨你?!彼螡扇鹧劬σ凰幔紫律碜?,想去扶顧燕熙,可看著穿透他的鉤子,又不敢動。
“這個,拿去救落璃?!彼麑⒁呀?jīng)到手的瓶子交給了宋澤瑞,“快走,不要再此耽擱?!?
“不行,我這就帶你出去醫(yī)治?!?
“不行,丞相府的權勢和護院之多是你沒想到的,現(xiàn)在丞相已經(jīng)知道了雪蓮在我的身上,要是知道你見到了,你,我都走不了。”
“可是……我也不能丟你再這裡。”宋澤瑞苦澀的說:“總有一天,我要這老匹夫碎死萬段?!?
“你聽我說,蘇越叛變了,她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皇上的事。丞相想拿我拿下將軍府,我暫時不會有事?;噬夏沁?,你一定要早點下手,這樣我們纔不會全盤皆輸。只要你太子府沒事,我這和將軍府纔不會有大的危機?!?
“現(xiàn)在我們一起走……”宋澤瑞堅持道。
外間卻忽然響起三聲夜鶯啼鳴,一長二短,甚是哀唳。
宋澤瑞眸色陡沉,隱隱竟散出寒烈殺氣來。他只靜了一瞬,便已返身快步向外走去?!昂茫阋欢ㄒ獡沃?,我會來救你?!?
顧燕熙只能沉重的點頭。
宋澤瑞迅速的出了那側間,又將一切恢復原樣。
等到丞相急急的趕來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去。
“不知道太子殿下駕到,臣有失遠迎。”丞相掃了一眼燈臺,才跪下行禮。
宋澤瑞冷哼一聲,並沒有答話。
“不知道殿下駕到,有何吩咐?”
“李丞相,你好大的膽子,你老實說,這皇宮中的貢品,是不是皇宮裡沒到的,反而大多到了你丞相府?!?
李丞相併不上當,“老臣的事,自會向皇上解釋。可是,太子不應該解釋一下,爲何會私闖我丞相府?這應該是你太子所爲嗎?”
“你好大的膽子?!彼螡扇鹋溃袄钬┫?,現(xiàn)在是本太子監(jiān)國,你如此質問本太子,是想造反不成?”
“臣不敢?!崩钬┫嘁а拦虻埂?
宋澤瑞哼了一聲,“聽說你抓到了一個歹人,我想過來瞧瞧,是不是謀害我側妃的兇手?!?
李丞相眸色一閃,“太子說笑了,謀殺側妃的是個女人,而我抓到的是個男人?!?
“那你也不能……”
私自用刑差點被宋澤瑞脫口而出,“那你也不能將他關在丞相府私自處置。”
“太子殿下放心,臣不敢私自處置,因爲臣會把他下進天牢?!?
“天牢?”宋澤瑞蹙眉,心中卻是大驚,“一個進丞相府的小毛賊,丞相也能把他關進天牢。”
丞相冷冷一笑,“因爲他不僅僅是一個小毛賊,還是前朝太子?!?
“什麼?”宋澤瑞驚中起身。
看到丞相再小心翼翼
的打量著他的臉色,他才問道:“這種人萬萬留不得,讓我看看是誰?”
“殿下不用心急,等他到了天牢,自然就能看到了?!?
因爲宋澤瑞沒讓李丞相起來,此時,他還裝模作樣的跪著,於是不滿的回答。
“如此也罷,你起來吧?!彼螡扇鸬溃骸氨緛磉€以爲你抓住的是害了本太子側妃的人。沒想到不是。那本太子就不叨擾貴府了。若是讓本太子知道了,誰敢害我的人,本太子一定要她生不如死。要知道,本太子的側妃一日不醒,本太子一日就不能心安?!?
“殿下情深意重?!崩钬┫嗾f話時,嘲諷一笑。
宋澤瑞只當沒有看到,轉身就走。
“殿下,那屋中的氈毯?”送宋澤瑞到大門口的時候,李丞相有些遲疑的問。
宋澤瑞微微一笑,“我的側妃想要一塊上好的來鋪地已很久了,以後有這樣的好的,丞相也會爲太子府多多留心些罷?!?
李丞相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更加嘲笑宋澤瑞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這事好辦,臣馬上命人爲太子府趕造上好的氈毯。”
“那多勞丞相費心了?!?
宋澤瑞說完翻身上了馬。
李丞相不由得冷笑,暗道,只怕這氈毯做出來了,那個羞辱自己女兒的丫頭也沒命看到了。
宋澤瑞眸色晦暗,驅策好一陣子,也沒有放緩的意思。一對衛(wèi)軍跟在馬後,奔跑時發(fā)出鎧甲撞擊聲響,鏘鏘得,整齊而威武。
“殿下。”他的貼身內侍催馬追上前來,住低喚一聲。
宋澤瑞也不應他,兀自策馬前行。
“殿下!”那人又追上前來喚了一聲,“難道就……不管了?”
不管了?
一問三字,嗆得宋澤瑞幾欲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他怎能不管?若換作他身邊的謀士或者任何人,他都可以忍心。
偏偏顧燕熙不行。
他不能不管。
那是顧燕熙,是除了母妃之外,唯一與他血脈與濃的人。那是他的兄長,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顧燕熙。
可他現(xiàn)在不能去管!
宋澤瑞咬牙深吸了兩口氣,沉聲對他道:“你們把丞相府給我盯死了,任何異情立刻回報,不要妄動。”
“殿下,那你……”那人又一瞬猶豫。
宋澤瑞揚手一響鞭,不及答話已縱繮而去。
現(xiàn)在還有事情要他去做,這解藥既然拿來了,就要先救落璃,此時,落璃的情況已經(jīng)容不得再拖下去了。
回到太子府,宋澤瑞讓太醫(yī)檢查了雪蓮,發(fā)現(xiàn)沒什麼問題後,才讓人熬藥。
還好,落璃雖然不能睜眼,不能動,還有些許意識。
湯藥雖然灑了一些,但是,在丫鬟的精心餵食下,還是都喂進去了。
宋澤瑞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片刻功夫仍然不見落璃醒來,他不禁有些焦急的踱步,問道:“怎麼還不見醒來?!?
“殿下不要著急?!碧t(yī)連忙安慰道,“娘娘連日沒有進食,身子虛弱,要等些時候自然能醒來了?!?
宋澤瑞點了點頭,坐到榻邊,這才發(fā)現(xiàn)落璃手腕的一個玉鐲又大了一圈,鬆鬆的套在手腕上,那樣子似乎就要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