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嗎?”刺史詫異的問。
落璃點了點頭,“另外將這裡的情況趕快報給朝廷,讓朝廷派御醫下來。”
刺史鬆了一口氣,他等這句話等很久了,總算是說出來了。
但落璃下一句話就將他那一口氣又提上來了,“據我所知,這個時候,御醫也沒有治療瘟疫的方法。”
刺史的臉又綠了,沒好氣的看著落璃,“那這裡要不要灑上石灰水?”
宋澤瑞雖然難受,看著刺史的樣子也覺得好笑。
倒是落璃一愣,半晌才說:“這裡燒上白醋就行了不用掃石灰水。”
“那臣去辦了?”刺史說完欲走。
落璃卻再次叫出了他,“等等。”
“王妃還有何吩咐?”刺史趕緊回身,希望她真的有解決瘟疫的法子。
“你去給我找一些繡娘來。”
刺史瞪圓了眼睛,“這種時候,不知道王妃要繡娘做什麼?”他沒好氣的問。
“找繡娘當然不是爲了縫製衣服。”這種時候,落璃也沒有時間與刺史開玩笑。“你先幫我找一些棉花,棉布,碳,針線過來,我做一個口罩,你讓繡娘照著樣式做,然後發給沒有感染瘟疫的人。這種口罩戴上沒防止傳染。”
刺史雖然半信半疑,但是還是很快的找來了落璃要的東西。
針線在落璃手中穿梭,宋澤瑞躺在榻上只是安靜的看著。
“平日裡沒見過你做這些,沒想到你也會。”他含笑著說。
落璃一頓,笑了笑沒有說話。
想到以前,她何時拿過針線。
會做針線活,應該是拜顧燕熙所賜。若不是爲了討好她,她怎麼會去做這些女工。
想歸想,一個簡易的口罩還是很快就做好了。
落璃拿起來往自己臉上試了試,衝著宋澤瑞一歪頭。
宋澤瑞忍不住笑了起來,“虧你也想得出來這種東西。”
“雖然這裡沒有,但是這種東西我們那裡很普遍。”
該吩咐的早已經吩咐下去了,等到落璃叫人找來刺史的時候,他看著那個小小的口罩,也目瞪口呆,在落璃不解的目光中,好一會兒才說:“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這下,輪到落璃詫異這個古板的刺史也有開竅的時候,他已經跑出去了,看樣子是想急急得讓人將這東西做出來。
“他真是一個爲民的好官。若是多一些這樣的人,今日又怎麼會出這樣大的水患呢。”落璃看著他的背影感慨。
宋澤瑞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突然問:“落璃,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啊!”落璃一愣,突然有些傷感起來。
宋澤瑞發現每次問起落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總喜歡擡頭往天上看。
難不成還是從天上來的。
落璃沒有說話,就在宋澤瑞以爲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模棱兩口的說:“很遠的地方,一個遠到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一連幾日,落璃都親自侍候在宋澤瑞的身旁。
宋澤瑞的情況沒有再惡化,只要得到控制,等到免疫力慢慢提高,落璃相信宋澤瑞會好的。
在宋澤瑞的堅持下,落璃自己也戴上了一個口罩,於是宋澤瑞每次看到她,都只能看到一
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這樣看著她,宋澤瑞突然發現,落璃不再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失落,只要她在身邊,就覺得此生靜好。
他不得不承認,他愛上了眼前的聰慧美貌女子,而且不可自拔。落璃就像是甘甜的誘人毒藥,只一口,就忍不住再品嚐下去,直到無可救藥。
可是,他心甘情願。
等到御醫趕到的時候,對於宋澤瑞的病情也大大稱奇。
至於這裡的疫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除了最早死去的幾人,竟再無一人死亡,就連城中也只有一兩人被再次傳染。
那倔強的刺史鬆下一口氣之餘,對落璃更是佩服。
甚至想在這裡爲落璃建造一座娘子廟,讓她在這裡永遠受這裡的百姓的香火。
落璃聽到他的想法後,雖然感動他的感激之情,卻駭然而笑,“刺史大人,你什麼時候也信這套把戲了,不管如何,我現在是六王爺的夫人,爲他,爲百姓盡心做點事,都是應該的。”
刺史點了點頭。
落璃接著說:“我出生在平民的家裡。我知道百姓的苦,更知道朝廷的官員都是百姓在養著,他們對我們無所求,只求一個安穩。只要我們偶爾爲他們作一些應該做的事,他們就感激涕零。而我們應該汗顏,面對這樣的子民,我們是否真的做到了我們該做的。”
“王妃大義。”刺史深深一鞠躬,起身時已經是滿面含笑,“王妃也來自民間。”
“算是吧。”落璃笑了笑,“應該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要不然也不會爲奴爲婢。只要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刺史點了點頭,“王妃天生貴氣,有一顆愛民之心。王爺當真是慧眼。”
落璃看著刺史,很快就明白他是讚賞宋澤瑞不顧她的身份地位,娶她的是吧?
她由不得苦笑,她倒王府有多少的身不由己,而嫁給宋澤瑞何嘗不是一場交易。
只是,現在看來,一切事情都還沒有那麼糟而已。
宋澤瑞在落璃的照顧下,病情已經好轉,等到御醫再開了幾幅溫和的調養的藥方喝下去後,已經痊癒了。
有了宋澤瑞治癒的經驗,這城中的疫情危機的解除已經不再是難題了。
等到城中感染瘟疫的人開始好轉之時,落璃和宋澤瑞這才啓程回京。
到了京城,皇上的大肆封賞也隨即而來。
對於這一切落璃都悄悄避開,不願意站在宋澤瑞身邊出席。
因爲宋澤瑞像她的兄長,而不是夫君,她不願意和他比肩享受這些榮耀。
宋澤瑞雖然失落,到底沒有勉強他。
因爲這場治水,還有這些瘟疫的治療,讓宋澤瑞得到了皇上和民衆更多的寵愛,也把他推到了風尖浪口上。
皇上對宋澤瑞的看好,人人皆知。
而民間對於他身邊那個虛擬的王妃的傳說,京城中也不是沒人知道。
只是京中官員都知道,宋澤瑞沒有正妃。
面對宋澤瑞的形勢好轉,有大臣當朝提出,應該爲六王爺選取正妃之事。
皇上聽到後連連點頭,“澤瑞,你以爲如何?”
宋澤瑞面有難色,正在想如何開口的時候,皇上看在眼裡只當他是不好意思,於是哈哈大笑起來,“不如這樣,明
天,朕就叫內務府將朝中大員待嫁閨中的女子畫像送來……”
“父皇。”宋澤瑞一急,直接跪了下去,“父皇,此時可稍緩,兒臣暫時還不想迎娶正妃。”
皇上面色一僵,“這是爲何?”
宋澤瑞挺直了身子,“兒臣這次外出治水,時感百姓之艱辛,爲了給災區的難民重建家園,國庫實在不再充盈,此時,兒臣萬萬不能因爲個人的事再爲國家添難。更何況,兒臣覺得還有很多事情要兒臣去做的,此時,兒臣實在無心沉迷於女色。”
本來不悅的皇上,聽到這番話,連連點頭。
宋端木因爲過於喜好女色,現在已經是能挨一天是一天,自己這個兒子能說出這番話來,是好事。
再說,國庫確實是空虛了,也難爲這個兒子,還顧及到了這一方面。
看皇上臉上,朝中的大員也紛紛誇六王爺仁義。
對此,宋澤瑞總算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雖然憂心萬民,但是還沒有擔心到了娶一個心愛的女人都成了浪費的地步。只是,他心中的王妃早已經有了人選。
偏偏,他現在不能確定她的心意。
“也好。”皇上的話打斷了宋澤瑞的沉思,“這事以後再議。朕的兒子,婚事是大事,等到有合適的人選了,再提也不遲。”
“謝父皇。”宋澤瑞連忙道謝。
下朝回府,一路上,宋澤瑞都在想著落璃。
也許,他該儘快的得到落璃的心纔是。
十月裡的都城和風遍播,枝枝搖動柳梢黃。
回到了府裡,宋澤瑞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直接去了落璃的院子。
曲曲折折的廊道,連踩在腳下的影都是彎彎長長。好半晌走至了盡頭,陡然卻被大叢的深黃、淺黃、鵝黃、鴨黃眩花了眼。千般錦簇的菊花花枝繁密,在花廳邊幾名輕盈粉翠的侍婢穿梭於花間,靜靜的收拾枝葉,沒有一點聲息。
亭閣裡,一個穿了寶藍的輕衫的背影,遙遙高立。手裡執了一柄泥銀亮紙折迭扇撲著秋蝶,動作並不大,緩緩的。
蝴蝶上上下下,她的衣袖冉冉,她穿了一件花紗,隱約是藍和青融在一處,糾纏出的顏色。待細看了才清楚,原是寶藍的衣上外罩了一件雪青紗衫,那紗平紋地子上織出斜紋暗花,細薄明透的好似蝴蝶的翅。
宋澤瑞一時看得呆住了,直到侍婢發現了,上前行禮,他纔回過神來。
落璃聽了聲音手一頓,紗袖隨之嫋嫋落下,“王爺,你來了。”
“今天怎麼來捉這些小東西了?”宋澤瑞坐了下來,笑著問。
話時,侍婢們已在花廳的桌上,呈上了幾碟糕點,一壺芽茶。
落璃這才轉身,“閒來無事,看到了一些畫像上的美女撲蝶,於是照著試試罷了。”說著,她也坐了下來,品了一口茶才道:“可惜了,我可風雅不起來,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些菊花茶。”說完,她皺了皺鼻子。
宋澤瑞看到她愛嬌的樣子,忍不住愛憐的笑了,也許落璃不知道,她撲蝶時那慵懶的樣子,足以迷惑人的心魂。
“你就是你,做什麼都是美得。”他癡癡的感嘆。
落璃沒有看到他眼裡的癡情,而是轉身調侃的對蘭梅說:“還不去將那些美人請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