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宋澤瑞已經查明三皇子早已經在顧燕熙的掌控之中。
如何打擊三皇子又成了一件頭疼的事。
正苦無對策的時候,突然想到落璃說過一句,沒有證據的就暗殺。
也許是最笨的法子,但是也許是最管用的。
他喚來親信,耳語了幾句。
那親信點頭去了。
很快,城中傳來,三皇子的親衛隊搶了最大皇商的糧食。
宋澤瑞反而安靜了下來,坐在後園子裡喝茶。
再過兩日,城中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等到三皇子一聲令下的時候,宋澤瑞已經派人帶著幾百名騎兵,日夜兼程的來到了百里之外也是最大的皇糧之地。。
這裡雖然是一個小鎮,但是商隊熙來攘往,商場輻輳,比屋連雲。
前些年戰事多年,早就荒涼了,然而一些延續了百年的商號,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火洗禮,還是固執的留在了這裡。
宋澤瑞本來還佩服這些商號,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顧燕熙的家低。
皇商劉家便是其中最鼎盛的一股。
許多人都說劉家與前朝已經當朝很多官員暗通曲款,然而,誰也沒有確實的證據。
宋澤瑞來至劉府門前,還是正午時分,敲了半晌門纔有個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廝出來,把宋澤瑞上下估量一番,又見他身後許多紅纓帽子的親兵成排結隊的站在那裡,方纔勉強應了,到裡面通傳。
然後,又足等了近半個時辰,劉家的族長才迎了出來,對掩不住風塵僕僕的宋澤瑞,拱手一禮道:“公子,不知道有何事?”
宋澤瑞開口道:“我是三王爺的人,我的來意,想必劉先生已經清楚,就不用再說。三王爺搶的糧食,我已經就叫他們送回來。”
那劉家族長白白胖胖的臉上此時才掛了一點點的笑意,“快裡面請。”
等到到了屋裡,上了茶,劉家主事人手中本端了茶,一邊用茶蓋撇了茶末,一邊細細品著。
“劉老闆,看此事可否了了?”宋澤瑞問。
此時聞言,那人茶盞被重重的放下,與桌面發出巨大的碰撞聲,一臉怒容道:“事情怕也沒這麼簡單。三王爺的人目無軍紀,目無王法纔會掠之於商。士農工商裡,商人雖然是最下層,可好歹我們與三王爺,顧將軍也是同一陣線上的人。本來三王爺會多加照坲,沒想到就這樣被人欺負了去,你回稟三王爺看怎麼處置吧?”
看著從盞裡溢出來的那一灘茶水,宋澤瑞眼角一抽,依是一個淡淡笑意,眼神卻是涼薄許多:“也是,也是。我這就回去稟告三王爺。”
然後便不再說什麼,起身告辭而出。
出來時,正見六府側門豁開,幾名香風胭霧抱著琵琶的女子,婀娜紛入。
親信之人見宋澤瑞,忙上一禮,恭聲問道:“王爺,就這麼完了?”
宋澤瑞並沒有理他,只是看著幾名女子好似溢出的水身姿。
從洞開的門望去,劉內金碧輝煌,如若是能用上雕龍畫鳳,皇室便也不過如此了,而一個商賈的府第竟僭越如此……
他微瞇了眼睛,自言自語道:“不
過晌午就喚了娼妓笙歌,真是逍遙。”
隨即話鋒一轉,緩緩對猶在莫名所以的親信道:“叫你的人把這裡全處理了吧。”
親信跟不上他的思維,愣道:“啊?”
宋澤瑞立於臺階之上,回過頭來,滿臉淡漠表情,微微笑意猶在嘴角,的眼底卻是一片戾氣:“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一個活口也不能留。還要記得將三皇子所做的事給我做實了。”
親信猛地醒過神來,額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王爺!”
“是。”
隨後,同來的人都忍不住冷汗直冒,他們不是沒殺過人,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屠殺。
是的,屠殺,老弱婦孺一個都不放過的屠殺。
眼所見,耳所聞,幾乎已不是人間,而是修羅地獄。
剛剛還富麗輝煌的劉府,透過未關大門看著兵卒穿行府內,哭號慘叫一片,滿地的青磚已經被流動著的粘稠的血腥凝住。
刀劈劍斬,身首分離的殘骸,血腥凝成了薄霧翻涌。
已有人逃至了門前,卻仍沒有逃脫,倒下去了手還是向前伸著,彷彿還希翼著逃脫昇天。
百年的望族,一夕之間富貴浮雲煙消雲散。
去了劉府,就相當於削去了顧燕熙一條有用的手臂。
到底有幾個家丁護著一個一歲大的孩童衝出了劉府,隨後追上來的兵士,揮刀便砍死了那幾個家丁。
和著噴出的血,孩子純淨的眼始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哭,只是向著宋澤瑞慢慢伸出手來,彷彿是要抱的意思。
宋澤瑞定定看著這個錦衣華服的孩子,脣紅齒白,臉頰還有兩個小小酒窩,想必曾是劉府的掌上明珠……
看著這孩子,宋澤瑞久久沒有動作。
只是轉眸,看著已經有人上前抓住一個死人的手,用他的手指沾了血在地上歪歪的寫上“三王……”兩個字。
在親信以爲他已經心軟,要放過這孩子,而放下佩刀時,宋澤瑞輕輕道:“送他上路吧。”
“慢著。”隨後趕來的落璃突然撲了上來。
“你怎麼來了?”宋澤瑞一怔。
“不要殺她。只是一個孩子。”落璃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微微一滴。
半晌,又是一滴。
其實,在京城中有傳聞的時候,落璃已經起了疑惑,在宋澤瑞今日帶兵出府的時候,她已經想通了。本來,不應該來的,可是,她只是想來看看宋澤瑞會做什麼?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幅慘象。
“這孩子不能留,她會成爲別人的證據。”宋澤瑞無奈的說。
“那就送去三皇子那,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落璃懇求。
本來不能的,鬼使神差的,宋澤瑞竟然點了頭,看著落璃將那孩子一把抱在了懷裡。
沒到六王府邸,那孩子已經被人帶走了。
落璃閉上了眼睛,既然出了那個地方,若這孩子死在這裡,對六王府沒有絲毫好處,想來,他們也不會動手了,至於其他的,她也無能爲力了。
第二日,劉府的滅門慘案就傳遍了京城。
朝野震驚!
三皇子更是
百口莫辯,被當今的皇上盛怒之下,禁足,更有刑部參與調查。
至於三皇子那裡出現的劉家女嬰,也被皇上收進了宮中。
接下去,朝中陸續有官員被查出貪污受賄,有幾個爲三皇子直言進諫的也被罷黜。那些被殺,或者被罷黜的官員名字,落璃早已經知道了。
想來,顧燕熙這段時日也不會好過。
相對於朝中的詭異局勢,京城中竟然起了第三家酒樓。
更讓人稱奇的是,原天下食府最能幹的老闆娘消失後,他們最得力的干將藍御也隨之去了這第三家酒樓。
偏偏取了個“無名酒家”的名字。一時讓衆人議論紛紛。
酒家開張,實行大優惠,更有抽獎,一時令京城中的人躍躍欲試。
其勢頭竟然壓過了從前的天下食府。
“這無名酒家是誰所爲,這不是擺明要和我們競爭嗎?”看著不遠處的熱鬧景象,蘇越氣惱的說。
“能讓藍御跟過去的,還能有誰?”說這話的時候,顧燕熙還在很溫柔的笑著,眼睛裡卻帶了嗜血的冷酷,竟現出了近乎妖豔的光芒。
“你是說?”蘇越回過神來,又不可思議的看向遠處。吶吶道:“怎麼會?她應該完全聽命於我們纔是。”
“你!”怒火被瘋狂挑起,噴薄而出,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胸膛微微起伏,勉強地彎起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努力地柔和下語調,“蘇越,最好你是對的。這幾日,我們損失已經很嚴重了。”
“先是劉府被滅門,隨即卻查出是三皇子所爲。而後,是朝廷的官員,凡是我們的人已經大部分殺的殺,罷黜的罷黜……”想了想,蘇越打了個冷顫。
“還不止這些。”顧燕熙的聲音凝結了起來,“就連邊關他們也插手了。顧仲雲的身邊被安插了眼線……”
“怎麼會這樣?”蘇越終於忍不住,“我們多年的經營,就這樣輕易被人挑了起來。”
“你認爲誰有這樣大的手筆呢?”顧燕熙脣角便若有若無地浮上淺淺一縷笑,隨即手中的杯子被狠狠的丟了出去,隨即碎了一地,“蘇越,你乾的好事。”
蘇越一驚,隨即跪了下去,“雖然我知道所有的事,可我怎麼也不會害你啊,這事怎麼會是我做的。”
顧燕熙冷冷一笑,“蘇越,你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你也真是笨啊,到了現在還沒有搞清楚。”
蘇越隨即明白了過來,“可是,爲了大計,我們不得不將落璃送出去啊,如果你怪我,我……我……”
顧燕熙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也許落璃只是用這些換取宋澤瑞的信任。一切爲了大計,你一定要捨得那丫頭纔是。”女子吃醋實在可怕,直到此時,蘇越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眼中還是含滿怨毒,她在怨恨顧燕熙還在想著落璃。
“想辦法,查清楚這些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顧燕熙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淡淡的吩咐。
真的會是落璃嗎?即使她已經失憶了,但是失去了孩子,她真的會這麼恨他,聯合外人的手來剷除他嗎?
心中針扎的一下疼,顧燕熙起身,沒有看蘇越,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