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百姓們放下手中的活計,熙熙攘攘,趴伏在地上,喊著“皇上萬歲”,直待御輦過去,便一個個爬起來,爭先恐後扯著脖子探看。?
耳邊傳來馬車隆隆的聲音,還有屢教不改的小燕子張牙舞爪的歡呼聲,不需多想就知道,這野鳥定是跟上次祭天一樣大呼小叫衝著老百姓們顯擺呢。?
希彥卻完全沒空理會這些,此刻,她正做賊一樣偷偷掀開車簾,往外探看,心虛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鬼鬼祟祟地搜索。?
卻沒發現,同車的四公主和嘉正一臉陰沉地死盯著她。?
不是希彥粗心,實際上以她練武者那敏銳的小動物神經,本不應該連近在咫尺的和嘉這麼明顯的情緒都沒有發覺,實在是這丫頭目前正處在非常狀態中……?
話說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人算不如天算下,希彥小盆友保持了兩輩子的純潔的、清白的、一塵不染的少女靈魂陰差陽錯地遭受了一場大叔大嬸級別的活春宮的悽慘荼毒,結果導致一向無夢(除了那讓人吐血的“相傳武林中武功最高爲天山派……”)的好眠寶寶突患因心裡、精神因素而導致的神經性入睡和維持睡眠障礙。?
鑑於希彥小盆友一貫“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高尚作風,半夜精神亢奮的某小老虎立刻精蟲上腦,呃,不對,是惡向膽邊生,竟將罪惡的小爪子伸向了一牆之隔的某人。?
彼時胤禩已經睡下,被驟然傳來的敲門聲吵醒,就聽到門外傳來某隻小老虎意味不明的“哼哼”聲,有鑑於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採花賊(八爺,您確定不是?),八爺沒有多想,隨意披了件外衣便去開了門。?
門一開,某人形物體便一頭拱了進來,連人帶腦袋一塊兒扎進了胤禩的懷裡,一雙小爪子就勢靈活地摟住了只穿了月白中衣的腰身,順手地不可思議。小腦袋在人家胸口蹭啊蹭,乖得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貓咪,前提是忽略這隻貓咪正勾著後蹄鬼祟地關門的小動作。?
深更半夜,月下無人,一個妙齡少女偷偷摸摸敲開一單身男子的臥房,撲進人家懷裡扭著身子亂蹭……好吧,這種事情,莫說是隔了三百年,就是隔上三千年,也是不存在“代溝”這種東西的。?
換而言之,地球人,不,就連火星人都明白!尤其是,這兩隻又正好奸、情正熱,眉來眼去地勾搭了這麼久的情況下。?
胤禩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腦袋,又眼角瞟了眼剛做完小動作的某後蹄和關死的門,挑挑眉,決定,情況不明,靜觀其變。以他上輩子風裡來雨裡去闖蕩半生的豐富經驗看來,誘惑越大的時刻,恰恰是危險最大的時候,需要提高警惕!?
簡而言之,老虎裝貓咪——居心叵測!?
“永璋~~,人家睡不著~~”某貓咪翻出了前世的八點檔戲碼,親身cosplay,拐了九曲十八彎的嗲聲則完全copy他親祖宗那日僱的那位柳腰大美女。{shUkeju?}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胤禩的眼角狠狠跳了下,明智地決定忽略那詭異的音調,還有那句“人家”,瞬間換上一副溫柔的面孔,用上溫柔的聲音,“怎麼了?生病了嗎?要不要找太醫看看?”語氣中無限擔憂。?
口胡!這節骨眼上,要太醫幹嘛!這死狐貍,太不解風情了!真不上道!?
敏銳地察覺懷中扭著身體的小老虎僵了一下,胤禩嘴角不由得上翹幾分,又立刻恢復,以免打草驚蛇,先鬧清這丫頭搞什麼鬼是正經。?
“人家不要看太醫嘛~~,藥好難吃啦~~”再接再厲!臺灣腔!希彥被自己狠狠地噁心到了,不過,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忍住!電視上演的,那些沒格調的男人就喜歡這調調。?
胤禩的眼角又狠狠地跳了兩下,原諒他這個三百年前的老古董,對曾經風靡二十一世紀的“臺灣腔”實在有些吃不消,身上某個部分立刻有豎起的趨向,不過可惜,不是希彥所企圖的部位,是全身的汗毛(起反作用了!)。?
“咳咳,要不,叫小離熬點助眠的湯?”胤禩突然覺得自己也挺悲催的,這是半夜驚魂、飛來橫禍啊,你說,睡得好好的,這丫頭那根神經不對了,深更半夜爬起來這麼折騰他。?
希彥有咬牙的衝動了,太不上道了!?
“不,不用了……”接下去該說什麼?希彥覺得好不容易凝聚起的那點表演天分,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冷水一潑,透心涼,完全提不起勁了,以致於——忘詞了!?
希彥趴在某人懷裡,扭曲著臉……思考,身板不自覺僵硬;胤禩摟著某人,扭曲著眉毛……思考,身體隨之僵硬。?
良久,希彥緩緩擡起頭,小臉上滿是陰沉,目光中帶著怒火,審視,莫非這傢伙真對我的身材有意見?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是個男人就應該知道!?
胤禩低著頭,目中帶著疑惑,審視,這丫頭到底有何企圖?“美人計”見多了的男人警惕性已超越了男人的本能範疇。?
對峙良久——?
“丫的!愛新覺羅·永璋!本姑娘今天非要弄清楚,你這混蛋還是不是男人!可惡!本姑娘風華絕代、魅力無雙,就不信搞不定你一個男人!”裝貓咪失敗的某飛天小老虎惱羞成怒,順便想起了自己的痛腳,立刻原形畢露。?
“你——”胤禩剛要開口,猛然錯愕,瞪大了眼睛。?
希彥“嘿嘿”一笑,收回點住胤禩穴道的手指,“哈哈哈,兵法有云,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方爲上策!”?
希彥眉開眼笑,繞著圈,上下打量一番被點住穴道的胤禩,呲著小牙樂呵呵地把她家八祖宗用公主抱抱上了牀,然後,站在牀頭得意洋洋地大笑,活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喂,是準備採花的賊吧?)。?
胤禩對武學一道不甚瞭解,吃了好大一個悶虧,此刻躺在牀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神情卻已經恢復了平靜,靜靜地看著希彥,嘴角居然還帶了一絲笑意。?
希彥爬上牀,跪坐在胤禩旁邊,緊緊地盯著他,眼神閃爍,似乎是在猶豫,臉色也漸漸變紅。?
胤禩這具身體並沒有好利索,長時間點穴會造成血脈不通,這也是希彥從來不用這種方法對付他的原因,這次點穴,自然也不能太久。?
希彥在他身邊臥下,眼睛還是在盯著胤禩的臉,胤禩也斜著眼睛看她。?
四目緊緊地黏在一起,胤禩的眼睛很清朗,帶著些許深意,些許笑意,卻又彷彿在深處蘊藏著什麼,幽深地像是能將人吸進去,瞳孔裡倒映出一個小小的希彥,沒有他物,希彥的視線沿著他的鼻樑向下,停在他的嘴脣上,她緊緊地盯著,臉色漸漸染上緋紅,咬了咬嘴脣,希彥猛地探身,飛快地在胤禩嘴上啄了一下,又飛快地退回。?
胤禩的目光閃了閃。?
希彥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伸手解開了他的啞穴。?
胤禩並沒有開口說話,仍然看著她。?
希彥目光閃爍,突然咬了咬牙,整個人趴進他懷中,頭埋在他肩窩處,蹭著,胤禩還是不說話,希彥壯著膽子,小手哆嗦著摸向了胤禩的中衣,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同時,她飛快地擡頭瞥了胤禩一眼,卻見他還是不爲所動,臉上也看不出其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睛裡,還是有一絲笑意,她不會看錯的。?
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壯膽了,希彥突然膽子大了,手真的伸進了中衣,直接觸摸到胤禩光滑的肌膚,小心翼翼地滑動。她的眼睛還是緊盯著胤禩的臉,慢慢地靠近,緩緩地,湊了上去,四脣輕輕相碰,試探性地輕輕吸吮,兩人的眼睛都沒有閉上,四目緊鎖。?
希彥是主動的,胤禩是被動的。但主動的一方卻像只未經人事的小貓,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被動的那人卻穩穩地,看著小貓接近,或者說放任小貓接近。?
胤禩眼中閃過明亮的笑意,突然啓脣,靈巧地撬開希彥剎那怔愣的脣舌,化被動爲主動,希彥的臉“噌”地一下紅了個徹底,卻也沒有避開,只呆呆地看著他,在中衣中劃動的小手也不自覺停了下來,脣舌間的觸感卻極爲明顯,一直滲透到她心裡。?
不自覺地,希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在迴應。?
“丫頭,放開我。”胤禩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希彥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乖,快放開我。”胤禩又輕輕重複了一遍,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眼睛緊緊地鎖住希彥,目光中似有一簇火苗在燃起。?
希彥吞了吞口水,跟上次在浴室中不同,這一次,主動權在她手中,希彥小臉通紅,她有些無措,她知道,這一次,胤禩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中途放棄了,她有這種預感。?
眼角餘光正好瞥見胤禩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希彥霎時氣息有些亂了,她無措地看了胤禩一眼,猶豫一下,咬咬牙,手指飛快,解開胤禩的穴道,爬起身就準備跳下牀逃跑(這就是她本來的目的啊,點火逃跑)。?
胤禩對希彥的“有賊心沒賊膽”可謂是瞭解至深,早已準備好,穴道一開,便直接長臂一攬,正好將正要逃竄的小老虎勾了回來。?
“啊!”?
被抓了回來,反身壓倒在牀上,希彥紅著臉驚叫一聲。?
胤禩毫不猶豫,直接翻身,覆了上來,不管這丫頭初衷爲何,心愛的女人都送到嘴邊了,還不吃的話,那他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可,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算不如天算啊。?
希彥這個小菜鳥對上胤禩,不消片刻,已丟盔棄甲,氣喘吁吁,眼看就要徹底被大灰狼吞吃入腹了——?
“啊!我忘記了……”身體某部位的反應讓希彥一個激靈,神智飛快收回,片刻,她弱弱道,“那個……我……大姨媽……來了,呃,就是……月事……”?
片刻死寂!?
兩秒鐘後,某小老虎怯怯道:“要不……湊合著……繼續?”?
某人沒有迴應,恐怖的沉默在蔓延……?
良久,掀簾,下牀,撩衣,打包,門開,某人形物體被直接扔出,“哐當”關門!?
吃了二度閉門羹的某人撇頭看看身上的衣服,眨眨眼睛,還是上回那件,真巧啊。再眨眨眼睛,擡頭,月明星稀,跟上回一樣的夜空,嗯,的確是巧啊,可是——?
她究竟是應該爲此次“點火”成功而高興呢,還是該爲自己做爲穿越女,二度被男人扔出房門而撞牆呢??
思索良久,希彥發現她的心情只能用“糾結”二字來形容,不過,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狐貍那不比針尖大的心眼!?
立刻的,反應過來的希彥一蹦跳到胤禩門口,急聲叫道:“永璋!這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你明白嗎?就是非人力因素所能改變!我也是無辜的!我也是受害人!你不可以報復我!而且,我都叫你繼續了,是你自己放棄了,不能怪我的!我是無辜的!你聽到了沒有……不可以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