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廣儲司執事聞言大驚,“砰砰砰”,頭嗑得梆梆響,“奴才不敢,奴才冤枉啊,皇上!奴才萬萬不敢啊!”?
傅恆見此,也終於開口了,“啓稟皇上,那銀庫庫門上的大洞,奴才也親眼去瞧過,確實存在,但奴才也很難想象會是什麼人、用的什麼法子,竟能將庫門硬生生砸出一個大洞,實在難以置信。大文學www.dawenxue.net”?
對於傅恆,乾隆還是非常信任的,見就連他也如此說,倒也信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雖然他嘴上是那麼說的,但實際上,心裡還是認定,這些奴才絕對不敢真的欺瞞於他的,對於這一點,乾隆還是相當自信的。?
“春和,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這些奴才監守自盜?”乾隆沉著臉,坐了下來。?
“回皇上,奴才已經查問過了,昨夜各門、各庫都有宿衛輪流值班,沒有一個人擅自離崗,但也都沒發現過異常,整個事情當真是匪夷所思,實在不像是人力所能爲,尤其是……”傅恆冷靜地分析著,但說到這裡,卻突然住口了,臉色有些古怪。?
“尤其是什麼?”乾隆沉著臉,不耐煩地追問。?
傅恆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低著頭,說道:“……賊寇似乎在銀庫外……留了字……”?
“什麼?”乾隆“騰”地一下站起身,“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賊人!不但敢私盜庫銀!居然還敢留字示威!簡直是放肆!太放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乾隆從桌子後走出來,氣得在殿裡走來走去,轉而又瞪向傅恆,“春和!那膽大包天的賊人留了什麼字?”?
—————————————————廣儲司前————————————————?
侍衛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站崗的站崗,巡邏的巡邏,看起來盡職盡責,當然,前提是,忽略他們不時瞟向廣儲司大殿頂上的目光,還有那一張張抽搐的臉。?
和親王弘晝一早就聽說他家四哥的小金庫被盜了,做爲相親相愛的好兄弟,立馬的,弘晝二話不說,就顛兒顛兒地進宮來“安慰”他家哥哥了,當然,“安慰”之前,他一定要先到現場去瞧瞧,這樣,“安慰”的時候也纔能有話說不是。?
看到銀庫門上那個透亮透亮,一眼可以望到穿,隱約還能瞅見裡面金銀珠寶閃光的大洞,嘖嘖,弘晝心裡偷偷狠狠地讚歎了兩聲,然後就涌上了無限的哀怨,奶奶的,爺惦記了這麼長時間的小金庫啊……你說,四哥你也真是的,早知道會便宜那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蟊賊,還不如送給弟弟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啊……?
庫門旁邊站了四個侍衛,顯然是臨時調來,看守大洞的,四人見到弘晝眼冒紅光,立刻心裡發苦,繃緊了神經,生怕這位“荒唐王爺”真的幹出點什麼來,畢竟,這位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弟弟啊,無法無天慣了的。?
一個廣儲司的庫官也急忙走到弘晝面前,苦著臉,“王爺,您這是……”別是來趁火打劫的吧……?
弘晝輕咳一聲,立刻揹著手,脖子上揚四十五度,恢復王爺的威嚴氣派,“爺做爲皇上的弟弟、大清的王爺,發生這麼大的事,當然是要來關心一下的!難不成你以爲爺會幹出點什麼?”他倒是想幹呢,可惜眼下他那位皇帝哥哥恐怕正在火頭上呢,哼,他纔沒那麼笨,現在去撩撥他。?
弘晝不屑地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殿,正準備往養心殿去,不料卻見侍衛們神情古怪,視線也古怪。?
腳步一停,眼珠子也跟著往上一瞟,弘晝頓時一愣,旋即眼珠子猛地瞪大,簡直快要瞪凸了,嘴巴也跟著鼓了起來,像個蛤蟆似的,一鼓一鼓,半天,弘晝急忙用手捂住嘴,也顧不得惦記小金庫了,更顧不得去“安慰”他家四哥了……一溜煙兒奔出了皇宮,一出皇宮,弘晝就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
而此時的四阿哥永珹,也站在廣儲司門外,黑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那大殿的頂上,滿身的寒氣四射,凍得那些侍衛門一個個心裡直冒寒氣。?
只見廣儲司大殿頂上,用鮮豔無比的大紅色塗料,張揚地寫著幾個狗爬的大字——?
“讓你南巡!讓你泡妞!讓你得瑟!姑奶奶偷光你!”?
……?
養心殿裡,一陣噼裡啪啦,杯子摔了,桌子掀了……?
“查!給朕查!查不出來,都給朕提頭來見!!”?
乾隆的怒吼聲響徹整個紫禁城!?
————————————————三阿哥府上————————————————?
時刻關注“時事”的吳管家已經得到了最新的實況轉播,包括那句“泡妞”的狗爬大字,還有養心殿裡雷霆震怒的事,在差點驚掉了下巴之後,全身又篩子似的抖了半天之後,吳管家一溜煙兒奔向胤禩書房,尋找精神支柱去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胤禩聞言,微怔了一下,淡淡地瞥了吳管家一眼。?
吳管家急忙神情一緊,腦補著“我不知道這事兒”、“從來沒聽說過這事兒”“這事兒跟我們府上一點關係都沒有”,一邊腦補一邊倒也勉強鎮靜下來,不過,前提是一定不能見到那個惹起紫禁城風雲的罪魁禍首!?
而那個罪魁禍首現在在幹嘛呢??
希彥一手拽著鴨脖子,牙齒爽利地一撕,小臉上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啊,反敗爲勝啦,哈哈哈,還是嫩鴨子好吃啊,瞧這肉,又嫩又有嚼勁,味道也香……嘿嘿嘿……死鴨子,昨天不讓姑奶奶啃你,今天姑奶奶就報復到你同伴身上,哼!?
“你倒是悠閒。”胤禩慢悠悠地走過來,站在希彥面前。?
希彥瞟了他一眼,把手裡的鴨骨頭一扔,從鞦韆上跳下來,“還能幹什麼?不是禁足嗎?”?
禁足?虧你也好意思說!那外頭鬧騰的是誰引起的?胤禩瞥了希彥一眼,卻沒有糾纏此事,“旨意上還說了抄書呢,還不跟爺到書房來?”?
“抄什麼書啊?不去!”某人這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絲毫沒意識到這是在“抗旨”。?
胤禩也不多廢話,直接拉了希彥的手就走。?
希彥正要扯回來,卻見胤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希彥立刻感覺到她昨天干的那點事兒被眼前這個人看得一清二楚了,當然,她其實也不怕,沒想過要瞞他,否則也不會把贓物直接丟給吳管家了,當然,這不是鎮住她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
“喂,你生氣啦?”希彥小心瞄著前方之人的背影,想從後方的側臉看出個究竟。?
胤禩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她往書房走。?
希彥倒也忘了反抗,乖乖地任他拉著,時不時瞄瞄胤禩的臉色,她此時卻還沒有意識到她爲何會這樣胤禩的情緒,只是覺得“永璋”生起氣來還挺有威懾力的,同時,她將自己沒有反抗的“示弱”行爲當作是“大度”,不想跟正在氣頭上的某人挑起戰爭,這是爲了“和平”所做的小小犧牲。?
不知不覺的,書房到了。?
胤禩在桌上鋪上一張新紙,毛筆蘸了墨,遞給希彥,淡淡道:“隨便寫個字,我瞧瞧。”?
希彥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接過毛筆,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手指僵硬地按照小學時老師教的拿毛筆的姿勢握住,臉不紅氣不喘地在紙上寫了個狗爬的“大”字。?
胤禩看了也沒說什麼,丟過一本字帖,“爺相信兩天時間,你能把那手狗爬的字兒換個模樣,省的到處丟人。”說完,也不理會希彥,徑自在旁邊拿起《女戒》,繼續臨摹老四的筆跡。?
靠!真生氣啦??
希彥撇撇嘴,想起自己昨晚在廣儲司大殿上留的“墨寶”,又眨了眨眼睛,拿起毛筆,不情不願地開始乖乖練字,只是這不情願中隱隱似乎還夾雜了幾絲別的什麼,有點喜滋滋的感覺。?
這人,是怕她那手字被人認出來吧??
三阿哥府上,抄經的抄經,練字的練字,悠然過著與世隔絕的禁足生活,府外,卻是徹底翻了天。?
天子一怒,呃,雖然沒有伏屍,可也足以使很多人戰戰兢兢,大批大批的人受到影響了,朝堂上,百官老老實實,能不惹事就不出來招上頭那位的眼,連御史這兩天都乖得像貓咪,縮著爪子只管悶頭修鬍子。?
皇宮裡更是,皇后躲在坤寧宮裡和容嬤嬤偷偷嘀咕,出了門就是一副“你欠我八百萬兩銀子”的棺材臉。令妃窩在延禧宮裡繼續咬著小手帕琢磨這些日子皇帝不待見她的原因。皇太后還在五臺山跟佛祖聯絡感情呢,沒她什麼事兒。各宮娘娘也都有病的養病、沒病的裝病。阿哥所裡,除了四阿哥永珹在對著粘桿處的人放冷氣,其他兩個小阿哥每天縮著腦袋過著尚書房到阿哥所兩點一線的美好生活。?
唯一能惹出事的腦殘們,由於“首腦人物”野鳥正在有氣無力地養傷,小花還深深地沉浸在“狗奴才和二十大板”的沉痛打擊中,暫時消停了下來。至於叉燒五和二福,正忙著研究“紫薇的妹妹是危險人物”這件生死攸關的大課題呢,哪有空理會他老爹的小金庫??
再說啦,金庫?呸!俗氣!能給你帶來陽光嗎?能讓這冰冷的皇宮充滿歡聲笑語嗎?能跟英俊瀟灑的爾康少爺“山無棱,天地合”嗎?不能?那一邊呆著去!?
於是乎,怒氣勃發的小乾子在宮裡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包括“事件多發地”的御花園,想找個人好好K一頓,好泄泄火,結果呢,連只兔子都沒瞧見!?
好吧,好不容易逮住人了,皇后也不“忠言逆耳”了,板著一張木頭臉,除了“臣妾恭請皇上聖安”,多一個字兒沒有。令妃拿著小手絹撫著頭,眼睛一閉,身體一軟,暈了。純貴妃、嘉貴妃臥病在牀,舒妃想起了早夭的十阿哥,鬱結於心……等等等等,反正小乾子突然發現他宮裡的病美人數量暴增。?
至於兒子,三阿哥禁足,四阿哥外出串門子了,找不著人,呃,他也不想找,那丫的活脫脫就是他爹的翻版,他是找人瀉火,不是找憋屈的。五阿哥他捨不得罵,六阿哥、八阿哥智商突然一齊做著火箭炮直線上升,讓準備不足的他一口氣憋在心裡,找不到發出來的引子。?
就在小乾子眼睛噴火、頭頂冒煙、鼻孔噴氣,滿世界找可以瀉火的人而不著時,突然發生了一件小事,讓他的怒火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
三阿哥派人給還珠格格送了幾根人蔘,做爲踢傷他家“滄海遺珠”兼“開心果”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