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上午九點,簽約儀式在海江大酒店的一間小會議室舉行,這亦是海濤與張舒權的首次碰面。
海濤照常一身簡單的休閒裝扮,提前五分鐘到了那裡,身邊站著老李和另兩名員工。接著張舒權出現,一身黑色阿瑪尼,鑲著綠翡翠的領帶極盡奢侈的行頭。他照常前呼後擁,只是到門口時他將手一擡,那幫隨從便止步門外,只有一名女秘書和一名男助理緊跟其側。
他大搖大擺地徑直走向對著門口的位置坐下,待兩杯綠茶泡上,女秘書上前對海濤說:“張總想先看一下收購合同書。”
老李遞過去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張總如果過目後覺得沒問題就可以簽字。”
張舒權用眼角打量了一小會兒海濤,沒有吭聲,那眼裡的神氣就像在說:“老子本不想和你一個無名小卒浪費時間,既如此咱們以後走著瞧。”
雙方的氣氛稍顯微妙的緊張,但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雙方簽完字,海濤終於以高出原價2%的價格將工廠賣予張舒權。回到工作室後老李他們終於忍不住開始歡呼:“哈!老闆,看到那老狐貍時我們還真有些緊張,怕他反悔,現在好了老闆的錢不僅回來還多了,老闆高明啊!”
海濤沒有歡呼,而問老李那件事情辦得怎樣?老李回答你放心,昨晚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全搞定。
原來按照事先計劃,在廠子售出前的一刻悄悄將張舒權賴於利用的設備弄廢大半,而在他們籤的合同裡面並沒有說明留廠設備的性能問題,這樣張舒權的損失就大了。
海濤禁不住仰面靠在辦公椅上,心中喊:“小妹!哥替你報了一仇,現在該是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候了。”他一刻都等不及想見到春喬,此時心情就似個十六七歲的中學生,讓助手爲他訂最早飛貴都的機票。
雖然昨晚上爲陸選子的翻臉和威脅搞得心情很糟,但春喬一聽說海濤馬上回來的消息,心一下子就踏實輕鬆許多。她把顯得零亂的屋子打掃整理一遍然後去菜市買菜。當她將精心烹調的晚餐一道道端上桌時,便託著下巴估計著海濤到來的時間。門鈴響起,她甚至都沒顧上朝貓眼裡看一眼就歡喜地奔過去打開門,卻見兩個陌生的男人堵在門口。
春喬未來得及張口問嘴巴已被一塊大膠紙啪地封上,頓時感到不妙,可一個女孩子的體力怎麼敵得過兩個身材魁梧的壯男,沒兩下功夫她便被手腳捆綁住裝進一隻大布袋裡被拎著下了樓。
她覺得自己是被塞進了黑咕隆咚的車後備廂,然後汽車發動的聲音。恐懼開始升級,他們爲啥要綁架自己?海濤此刻找不到自己會怎麼辦?她的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直覺,想起昨晚陸選子的事情,這很可能和張舒權有關。
在暗無天日的車廂裡好像呆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車子終於停下。被顛得迷迷糊糊地她被扛到一個地方,屁股摔在地上時硬生生的疼痛使她驚醒過來,隨即聽到袋子外面清楚的傳來聲音:“那小妞會不會悶死了?”
開始有手在解開袋口的繩結,把她的臉露出來,她嘴上的膠布被粗魯地一下扯開,下巴被那隻手托起,“沒死,還保鮮著呢。”
耳邊一陣肆無忌憚的笑。沈春喬不由瞪大眼睛怒視他們:“綁匪!流氓!放了姑奶奶,不然我朋友來了要你們都蹲大牢!”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摑在她左臉上,那一臉橫肉與無恥的傢伙說:“小妞,嘴巴不老實就給你封上,也不看看到了什麼地方在誰手上,告訴你就我們倆能讓你要生不得、要死不得!不信試試看!”
春喬環顧四周,這裡像是一個被廢棄的倉庫,陰冷潮溼,可能地處荒涼可聽見外面呼呼的風聲。她舔舔乾裂出血的嘴脣壓低了嗓門問:“那……你們行行好,能不能告訴我爲啥要綁我來,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的,就算死也得死得明白啊。”
“他媽的少廢話,想死還得聽我們張總的吩咐。”那滿臉橫肉的吼,卻立即被另一個止住,衝他一擺頭:“走了。”
她看著他們走出倉庫,砰地一聲鐵皮門關上的聲音,她四處張望試圖找到一個窗口,卻發現只有上面一個小小的天窗,她根本夠不著。她試著喊了一會兒“救命”,可發現這根本是徒勞。
昨晚上陸選子的面目浮現在眼前,她沒想到會被他背叛!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海濤知道她被綁架了嗎?那個姓張的惡棍流氓到底會對她做什麼?她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覆想著這些問題。雖然此時已經飢寒交迫,全身被捆得痠痛,心卻慢慢鎮定下來,多少回她處於絕望的境地最後都能憑藉勇氣毅力熬過去,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大不了一死!”她暗暗對自己說。
沈春喬並不知道她現在身處的地界已屬於海江,一個離市區很遠的叫黑石碼頭的她之前從未涉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