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喬租住的一室一廳裡，海濤問她：“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她說：“以前想法很多，所以會被壞人騙，現在嘛——就像這樣白天快樂地做事，晚上安穩地睡覺就很好！”

他笑道：“就這樣？不像你這樣的小女孩會說的哦。”

她眨巴幾下眼睛，“真的不騙你，不過我曾做過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裡我擁有一片蘋果園！”

“蘋果園？”

“嗯，好像在山上又好像在平原上，我的家就住在果園旁邊，風一吹就把果香花香樹葉香啊都送到鼻子裡來，我口渴了就摘一個來吃，清脆多汁，然後躺在草地上望著雲兒慢慢走。”她作出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

“從沒聽你說過想當果農啊，呵呵，還沒耕種就已經想著收穫啦。”海濤說。

“因爲小時候特別羨慕別人有蘋果吃，而我家……買不起蘋果。那時候我就想過自己種來的，可人家說我們那地方長不出蘋果。最記得有一次我和弟弟挖了薺菜趕集去賣，在我們旁邊有個水果攤，我們看著一個阿姨給她的小孩挑選蘋果，臨走時她還鄙夷地瞧了我們一眼，可能是因爲當時我們穿得就像個小乞丐吧。那一眼印在了我心上一直不能忘記。你肯定覺得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很不可思議吧，這些事我從來沒對人講過……”說著春喬忍不住眼眶紅了。

海濤沒有再笑，他扶著她因哽咽而抖動的肩膀，“怪不得你那麼喜歡有關蘋果的東西。”

“是啊，我掙的第一份錢就給自己買了十個大蘋果當飯吃呢。”她說這話時稍顯得意的無邪表情令海濤感到心疼。

他說：“你看上去很累，去裡屋好好睡一覺吧，吃晚飯前我會叫你。”

春喬聽話地點頭，又問：“你一個人可以？”

“去吧，傻瓜。”他揮手示意她進去。

她去睡後，他便坐在外面沙發上給老李打電話。老李說：“老闆我正想給你打來呢，姓張的上鉤了，他派人來說要我們按原價把廠讓給他，我說韓老闆是先來談的，他也很有意願要。後面他表示願在原價基礎上提高2%給我們，我就按您的意思說要等我們老闆回來再說。”

海濤說老李你辦得不錯，就這樣先穩住他，我很快回來。

春喬睡醒時是下午四點，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衝靠在沙發上休息的海濤吐一吐舌頭，他則摸摸她的頭高興地說：“現在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走，正好去逛街吃飯。”

其實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攜手並肩購物，在貴都熱鬧的商業街上海濤說他不主張浪費，但如果消費能換來好心情就很值得。買了一堆東西后，他已然變成一棵掛滿五顏六色禮物的聖誕樹，仍然大搖大擺在前面走著，春喬跟在後面。

兩人進了一家高級餐廳，海濤說：“想吃啥就點啥，我今天作好了把卡刷爆的準備。”

春喬輕輕把菜單推給他：“還是你點吧，我隨便，今天你已經給我買了那麼多禮物，這頓晚飯應該由我來請。”

“小妹，哥哥可不喜歡你這樣啊，今天要爲咱們的重逢慶祝。”轉頭讓服務生上兩份澳洲大龍蝦和一瓶紅酒。

美味一餐，吃完小甜點後他問：“呆會兒想去哪兒玩？”

在他面前沈春喬又彷彿變回一個活躍的孩子，她想了下提議：“坐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在哪裡？”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春喬起勁地拉起他來到世紀樂園，“就是這裡！”她終於坐上夢幻般燈光下的漂亮木馬旋轉在風中，頭髮隨之飛揚，心情隨之舞動，那刻她笑得像個沒有任何煩惱的天使。

“海濤，謝謝你。”回去時兩人沒有坐車而是慢慢地在路燈下走。

“傻瓜又來了，是我該謝謝你。”他說，“是你讓我變得幸福！嗨，咱能不能不用這麼言情，要不我可受不了了。”

“受不了？”她不明白其意。

“是的。”他側過身一把摟住春喬，溫熱的脣吻住了春喬微微顫動的脣。

對海濤來說，這是初吻。

對沈春喬來說，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

春喬聽到海濤說等那件事情解決完後就回貴都的時候，並沒表示什麼。她隱約知道他說的那件事情有關自己和那個自己深惡痛絕的名字。

春喬並沒有向海濤講起不久前她的馬來西亞生死一劫，因爲她想既然已經答應那個大哥不再提起，就要守約。他們聊定了，她繼續留在貴都那家時裝店工作（聽取他的意見辭去另一份工，當然對咖啡館老闆的聘用她充滿感激）。第二天海濤就要走了，臨走前，他囑咐她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等海江那邊的事一處理完就過來建立屬於他們兩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