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輪椅上的落魄美少年三十九
女子濃重的黑眼圈已經變淡,閃爍著寒光的大眼鏡框擋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臉蛋。
她往上提了提往下墜的厚眼鏡框,冷冽的望向遠處。
前世,是一場想忘也忘不掉的夢魘,今生,她能重生,就是爲了阻止一切悲劇的發生。
腐女,也就是這名稱作辛藝的女子,正是前世那位存過妒忌的僕人,歷經一世,浮華煙雲早已看淡,她喜歡現在這種平和歡樂的日子,有誰意圖打破,她就化作做鋒利的利刃,親手斬斷惡種。
“行之少爺,你的幸福,從此以後,由我辛藝守護,白月兒也好,有誰想破壞,辛藝就爲你親手解決。”
黑色的裙襬,在夜色突起的暖風中搖擺,莫名的,添了幾分煞氣。彷彿,她就是一位夜行中的女俠。
“親愛的……”莫白調整好一個自認最美的笑容,他的尾音拖得老長,十足的黏人。
又來了!韓子清打了一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一如既往的和平常一樣欠揍,韓子清卻再也興不起揍人的衝動。
心安了!這樣,纔是最最正常不過的事,他喜歡這個嬉皮笑臉的莫白,而不是那個難受的,讓他鑽心刺痛,被壓抑之氣籠罩的莫白。
他好想把那個莫白從沼澤里拉出來,可是,他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站在那裡,看著那個他痛苦,墜入毀滅的深淵,而他,將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絕望的愛!多麼令人沉重。韓子清甩了甩頭,拋開這一切沉重的東西,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這就足夠了。
他只活在當下。
“怎麼?”韓子清配合的問道:“你有事要說?”
有戲!莫白再次露出完美的八顆牙齒,討好的問道:“我們去領證吧。”
這是問他,詢問的眼神和肯定的語氣結合在一起,若是他拒絕,莫白會怎麼做?韓子清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他微瞇著眼,緩緩的張開了口:“我……”
“我不管,我都伺候了你那麼久,你總該給我一個名份。”莫白咬著脣,韓子清的意圖他哪會不知道,他早就決定來,若是韓子清痛快的答應,他就不會再折騰幺蛾子出來,如果韓子清拖拖拉拉,對著有變故的事,他是傻了,纔會讓韓子清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你……你必須得答應人家。”莫白翹著蘭花指,他知道,韓子清最受不了他這樣,每次用這招,他總能很順利的獲得成功,至今還沒有失敗的例子。
“好……我答應你。”韓子清無奈的點頭,用生無可戀的語氣哀求莫白:“求你,求你今後別用這招了,成麼?”
“……”
兩人大眼瞪著小眼,莫白的雙頰染上豔麗的緋紅,他實在支撐不住,眼神左右飄忽,就是不肯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得!談判失敗,韓子清挫敗的垂下頭,若是他也有這麼個開了外掛似地‘法寶’,他自問不會交出去。
“親愛的,我給你捶背。”莫白勉力剋制住嘴角快要裂開的笑容,他討好的往韓子清的身上湊。
“別鬧。”韓子清嫌棄的推開往他耳根吹熱氣的腦袋,咬著牙說道:“你不是說要去領證?”
莫白再次湊過來,無恥的說道:“那個不急,正事要緊。”
“你就不怕我反悔?”韓子清憋著一口老氣,想了半天,也只有這麼一個可能堵住莫白的藉口。
“天色晚了,親愛的我們早些休息吧。”未等韓子清再出聲,他已經安頓好。
韓子清睜著眼睛,可以清楚的聽見,耳邊傳來莫白小聲的嘟囔:“明天還要早起呢。”迷迷糊糊,似乎是真的困極,已經見證過客莫白坑爹程度的韓子清怎麼可能相信。
他嘆了一口氣,很認命的往莫白懷裡靠了靠,很快就閉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的莫白,張開半合的朦朧睡眼,他迷戀的看著已經睡著的韓子清,一雙烏黑的眸子,若仲夏之夜的星空,美麗而深幽。
夜很靜,牀上的人,很快沉沉的睡去。
“暴君,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生生世世和你最愛的人陰陽相隔。”女人猙獰扭曲的臉孔,已經無法辨識出她原本的模樣,她衣著打扮像一個二十歲的花季少女,但她的身形卻像六十歲的老嫗。
她那髒污沒有光澤的頭髮,已經摻合了不少的銀髮。
這是一個老婦!莫白如此斷定,老婦尖刺惡毒的詛咒格外刺耳。
尤其是最後的一句話,像鋒利的箭頭,往他心窩子上猛地一刺。
莫白立刻興起了一股親手將這個老太婆掐死的衝動,卻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他對這個惡毒的老太婆已經厭惡到了骨子裡,根本就不想碰觸,況且,死,太容易,活著,才能更痛苦。
莫白冷冷的看著扭曲發狂的老太婆,他的眸子裡,早已結出了厚厚的冰渣滓。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是最骯髒的垃圾麼?”女人痛苦的縮成一團,她哀傷的啜泣著:“白,我是你最愛的月兒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就因爲那個死去的賤人?”痛苦的女人,立刻化身爲來自地獄的修羅:“那個賤人,我一點也不後悔弄死了方行之那個賤人。”
“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啊!方行之那賤人才是最可恥的第三者……”白月兒神神叨叨,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他看向暴君的眼神越發的著迷,只有這個男人,纔有可能將她從烏黑的泥沼拉出。
“賤人……”瘋了的女人罵罵咧咧,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傾注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只有這樣,他纔有藉口說服,自己,暴君摯愛的人是她,是啊,外界的人都這麼傳。
女人露出得意的笑:“你愛方行之入骨又如何?那個賤人已經被我弄死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白月兒纔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心中的摯愛,那個賤人,永遠只能縮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角落……哈哈哈……”
入耳的,是女人猖獗的魔音,莫白捂住耳朵,他幾乎要崩潰。
暴君的愛,是絕望的愛,痛失愛人,求而不得,這一刻,莫白感同身受。
他和暴君是何其的相似,這纔是完整的劇情麼?彈起的男人,緩緩把冰涼的淚水抹掉,看著溼潤的手,愣愣出神。
“求你……別說了……”女人惡毒的咒罵之聲,縈繞耳側。
“求你……別說了……”莫白縮成一團,死死地抱住沉睡中的少年,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活著的救贖。
顫抖的被團,晨起的太陽,綻放了新日的第一抹光芒。
“你瘋了?”韓子清煩躁的把被子再次死死地罩在身上。
莫白只能看到一團拱起的被子,無奈的笑了笑,咬咬牙,再次開始了討人厭的騷擾。
“你不知道擾人清夢是不道德的?”韓子清彈跳起來,掐著腰,義正言辭的告誡莫白:“你這樣是不對的。”
話畢,他又理了理被子,打算再睡一個回籠覺。
“親愛的……”莫白橫空抱起哈欠中的少年,用溺的出水的語氣,甜甜的說道:“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你忘了嗎?”
“什麼……”韓子清愣愣的看著莫白,這人笑得一臉幸福,無形中釋放的哀傷,讓他錐心的刺痛,反問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我當然記得啊!”他的腦海中迅速的回憶著昨天的一切,手已經不自覺的點在了莫白的眉心,緩緩的,輕輕的,擦過。
“總得留些時間準備吧?帝國可沒有頒佈同性結合合法的法令。”
“不用,都已經準備好了。”莫白猴急答道,早在數月以前,在他們結合的那一刻,莫白早就起了這個念頭。
所有的一切,早已準備好,只等待這個唯一不知情的主人公點頭。
幸福的日子,幾乎讓他把他們合法結合的事,拋到了腦後,直到昨天,方潤之的出現給予了他極大的刺激。
那時,他才反應過來,他自以爲是的幸福和諧的日子,竟然是非法合居!莫白怎麼可能給被人鑽空子的機會,很快,他們就能確定合法的關係了。
這樣,他便能驅除掉白月兒給他帶來的恐慌吧,他愛的人,就在他的身邊,而他們,將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好,隨你。”韓子清認命的點頭,他知道莫白這樣說,就是真的已經準備好了,依著莫白的勢力,他有這個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能力。
一架架私人飛機,轟隆轟隆的響著,在莫宅的上空盤旋。
韓子清擡頭看了看和蒼蠅一樣多的飛行物,又看向莫白問道:“你這是?”
“老爺,夫人。”僕人的聲音格外精神響亮,比平時歡送他們出門時還要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