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和那名臺灣的飛行員,都被海浪打碎了,可惜了這個兄弟!”
郎天義回頭看了看龍三思手中握著的半隻被海水衝擊的走了樣的手臂,可能是她在海底吃的太飽,如今面對這半隻人類的手臂,
也沒有了興趣。
他又想起了什麼,問道,“萬主任和關主任,怎麼會想到我會趁著這次機會找月亮呢?”
“哼,那還用說麼?他們知道我跟你一同執行這次任務,一定會把如何再次見到月亮的方法告訴你,
而以你的脾氣秉性,又一定會去按照我的說法去做,
萬青山和關滄海這兩個老狐貍,算計人的本事,真的是讓人佩服!”
賀老六一邊往下扯著自己的臉皮,一邊甩著自己身上的海水說道。
郎天義此時看見賀老六的樣子,不由得呆住了,
只見他慢慢將臉上碎裂的皮膚扯去後,露出一張如般俊美的容顏,飽滿的額頭,狹長的眼角,
長長的睫毛,消瘦的臉頰,尖尖的下巴,被海水打溼的劉海,遮住眉角,眼眸流轉間,透著一種狐媚般勾人的眼神,
這種眼神,不禁讓人聯想起妖精,或者是唱戲的戲子,若是女人與這雙眼睛對視,恐怕會立刻被迷住心智。
或許是他常期在外部麪皮下,獨特的保養方法,他皮膚簡直比女人還要光滑細嫩,
甚至可以用白若凝脂來形容。
他的身形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之前不到一米七的個頭,突然長到將近一米八零的身高,
身上的衣服,也有許多地方,因爲他的骨骼舒展,而發生撕裂,
然而此刻,卻絲毫不影響他整齊煥然一新的形象,如果說之前賀老六那一副猥瑣的形象,是一個醜陋的蟲繭的話,
那麼此時的他,就是破繭而出,重獲新生的美麗蝴蝶。
看著眼前的賀老六,不禁讓人想到趙凱文,然而同樣是模樣俊美,
但是趙凱文身上總是透著一股詩人憂傷的情懷,和藝術家高貴的風韻,
而這個賀老六雖然容貌如,但是卻無法遮掩他身上從骨子裡面透射出的妖風邪氣,
試想,如果這兩個人在一起,可當真是有意思了,一個安靜若素,奢華內涵,一個吊兒郎當,玩世不恭。
“你...你是誰?”
“傻小子,我還能是誰啊?你六爺啊,不認識啦?”
賀老六一邊搓著自己的臉,揉著自己的眼角,一邊不耐煩的說道,
“唉,可惜了這張防水防火抗氧化的高級臉膠了,好幾十萬呢,比他孃的好萊塢的人造碳活性麪皮都值錢啊!”
“可是你怎麼...怎麼....?”
郎天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什麼怎麼怎麼的?變好看了是吧?六爺我壓根也沒跟你說過我醜啊?
沒聽過戲文兒裡面唱的嗎?
六尾狐引離人三魂,
崑崙鎖住妖孽的法門,
我乃是乞式狐刀的後人,
大漠月下容貌似美玉如天仙....”
賀老六說著說著,還跟著哼唧了起來,他哼唧了一小會兒後,發現所有人都像是看著妖怪一樣看著他,
有些尷尬的停了下來,朝郎天義眨了眨眼,
“真沒聽聽過?”
郎天義呆呆的搖了搖頭,“真沒聽過!”
賀老六又向於德水等人掃了一眼,“你們也沒聽過?”
於德水等人也聳著肩膀,搖了搖頭。
賀老六嘆了口氣,語氣略帶感嘆,“唉,也難怪,這戲文兒流行的時候,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
講的是一個從崑崙西門裡面出來的人年輕後生,帶著一羣狐貍,漫山遍野的收孤魂抓野鬼的故事,
那年輕人,就是咱乞家的祖上。
話說這狐貍啊,生六尾,爲妖狐,能嗅孤魂野鬼,人採其精氣修煉之,可飽容顏不老,男如美玉,女塞天仙啊....”
賀老六一講起祖上的光榮事蹟,就又開始沒完沒了,儘管他已經換了一幅漂亮的模樣,
但是身上那股子協力邪氣的江湖匪氣,仍然改不了,就像是孃胎裡帶來的一樣。
然而,若不是舉手投足間這股子匪氣襯托,就以他此刻這幅容貌,往那裡安靜的一站,
很容易讓人當成是女扮男裝的大姑娘。
“我說,六爺,我還能這麼叫您麼?”
郎天義將他打斷。
“給面子的,六爺可以繼續叫,在前面加上漠北盜帥四個字,我也不介意,
不過既然你們看到了我的真實面容,我也就不必再跟你們隱姓埋名了,
從今天起,爺們兒我就是乞連城!”
乞連城一幅流裡流氣的樣子,叉著腿,歪著腦袋,像是個跑江湖賣藝的練家子一樣,向衆人一一抱拳。
“那好,六爺,我就不明白了,以您這樣子,這身段兒,要是唱戲去,扮個旦角兒,都能趕上那梅蘭芳了,
爲什麼非要把自己弄成那幅模樣?”
“我是幹什麼的?”
乞連城問道。
“淘沙的啊!”
“這不就對了,六爺我常年在氣候惡劣的環境下作業,漫天飛沙走石的,
不好好保養,怎麼對得起咱六字脈老祖宗給咱的基因呢?是不是?
再有就是,咱們乾的這行當,經常跟地底下的孤魂野鬼,陳年老屍打交道,
長的醜點,不容易被纏住,沒聽說過那些湘西的趕屍將,都是醜八怪嗎?
一個道理。特殊的行業,有特殊的規矩。
萬一哪天在公安局那備案了,脫了這張臉,伸伸胳膊,伸伸腿兒,拿點錢,投資點教育事業,
搖身一變,咱就是優良企業家啊!”
乞連城一邊揉著眼角,一邊得意的說道。
剛說完,整個艦艇的船身突然一陣劇烈的震盪,指揮室內的所有人,都跟著左右的搖晃了一下,
於德水連忙跑到電子屏幕前,看著屏幕裡面顯示的時高時低,猛烈起伏的紅色警衛線,說道,
“海嘯已經開始登岸了!”
隨即,他轉身向旁邊操作著控制檯的海員問道,
“報下座標!”
那名海員迴應道,“太平洋還帶線,北緯18°09′34″--18°37′27″,
郎天義問道,“還有多久靠近海南島?”
那名海員說道,“半個小時!”
郎天義閉上眼睛,冥思了片刻,似乎在集中精神,預見下一刻將要發生的事情,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向於德水請示道,
“於大隊長,我想向您申請一架直升飛機,我要再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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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東南方向,某省份沿海城市,一處以海洋觀測中心爲掩護的機關樓內,
關滄海獨自站在一間屋子裡,面對著一張橫鋪在桌面上的國家海洋地圖,負手而立。
將兩手背於身後,是他慣有的姿勢,他的身材偏瘦,脊背略顯彎曲,下巴處還留著一縷鬍鬚,
他的眉毛有些白,鬢角也有些白,更加古怪的是,他的發頭還向後梳著一個不常不短的辮子,
辮子的尾部,扎著一根紅色的辮穗。
若是不瞭解的人,見了他這樣的打扮,定然會將其看成是滿清餘孽,然而,他的頭髮雖然梳成辮子,
但是頭頂卻並沒有像真正的留成清朝的半禿法式,只是在後面留著一個辮子,
或許那個辮子,就是專門爲了紮在它尾部的紅色辮穗而留得,因爲據說那個紅色的辮穗,
乃是當年光緒爺,在他加入大清特事組織欽天閣時,親自賜予他的。
這就像是民國時期,黃埔軍校的校長蔣介石,爲他的得意門生們頒授中正劍一樣重要。
人們往往都會在自己年少時,人生觀與價值觀,因爲某個人或者某件事物的影響而確立,
而這個在他年少時,爲他選擇人生方向,確定人生信仰的人或者事物,
留給他的一切,也會讓他倍加珍惜。
所謂知遇之恩,永世難忘,尤其是對於像關滄海和萬青山這樣歷經人世滄海,慣看春秋月的特殊人羣,
則更加喜歡懷念過去的歲月。
此時此刻,擺在關滄海面前的國家海洋地圖上面,兩顆透明的古怪珠子,在中國東南一帶沿海地區的海岸線上來回滾動,
那兩顆珠子裡面,鎖著的兩條銀白色的龍形生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另他們興奮的氣息,
在珠子裡面不停的跳躍起伏,躁動不安。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關滄海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萬青山的聲音,
“老關,我已經跟上面溝通好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幹,沿海地區情況怎麼樣?”
關滄海說道,“西洋鬼子們的空間轉換雲層傳遞網,已經覆蓋成功,一切準備就緒!”
“好!我在華北等待你們勝利的消息!你要記得,任務結束後,
這些共濟會的人,和他們的設備,必須離開中國境內,我們不能重蹈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時期的覆轍!”
關滄海冷笑了一聲,沒有回覆,他這人不喜歡說太多的話,
什麼事情,都習慣在心中暗自揣測,但是多年與他一起,在特殊隱蔽戰線上並肩作戰的萬青山明白,
他這種冷笑的迴應方式,代表著一種藏在心底的決絕。
電話掛下後,地支處的特事秘書陳遠航從門外走了進來,
“關主任,您預測的果然沒錯,郎天義發送回來的海嘯主要登錄地點,與您先前的判斷,完全吻合!”
“共濟會的人呢?”
關滄海問道。
“他們在樓頂的天臺上,正在做其他沿海上空雲層的連接,與衛星接收器互相轉化的試運行,隨時可以啓動!”
“盯緊他們!”
關滄海依然頭也不擡的看著在地圖海岸線上來回滾動的兩顆透明珠子,淡淡的說道。
“是!”
(真正的男人渴求著不同的兩件事:冒險和與激情。
而強烈的希望,比任何一種已實現的快樂,對人生具有更大的激奮作用!
章尾一語,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