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把你所預見的未來,帶回特事工地,去尋找你自己存在的價值!”
“你的存在,或許對這個世界不重要,但是對我來說,比這個世界更重要!
我不會再把你一個人丟下,如果我沒有能力去左右命運,起碼,我能做到自己不被命運左右,
我不能跟你一起離開,那麼我就陪著你一起跟著這裡消失!”
郎天義突然拉起伊莎古麗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
“不管輪迴是否存在,也不論現在的你我,是否與一千年前有所關聯,
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愛上了現在的你,而且愛的無可救藥,
我終於想明白了,爲什麼夢中的那個西域女子,會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個齒痕的印記,
因爲她想通過這個印記,讓現在的你我相遇。
既然這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好的,而我們又無力去反抗,那麼我可以選擇死亡,
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反抗!”
說著,郎天義擡起手,順著自己的耳根,用力的撕開貼在臉上的臉皮,
露出自己原本的容貌,用一種炙熱的眼神,凝望著伊莎古麗。
黑暗與光明的邊緣,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的四目相對,彷彿千年前那場浩劫前的告別。
伊莎古麗感覺自己像是中了一個魔咒,一個糾纏她千年的魔咒,
她想起了屠九仙爲她曾經卜過的一個卦,她的命中會遇到一個手臂上帶著齒痕印記的人,
那個人將是她命中躲不掉的剋星,從她第一次在機場與他插肩而過時,心中產生似曾相識的心跳,
到香港沉船裡面與他之間發生的事情,再到當解開古簡中內容的那一刻,
她終於相信自己與他之間解不開的糾葛。
可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欠了他什麼?爲何要還給他這麼多?
難道自己這一世,註定又要爲他而生,爲他而活?
伊莎古麗閃著淚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任由淚水慢慢流過她的臉頰,
郎天義伸出手,爲她拂去臉上的淚痕,
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面向前方的黑暗,自信滿滿的說道,
“關門吧,切斷這裡與物質空間的聯繫,既然這是宿命安排你留在過去,而讓我獨自去未來,
那麼我偏偏要改寫這個歷史,就來讓我陪你一起承擔!”
伊莎古麗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郎天義,在心中暗自的做了個決定,
她苦笑了一下,突然甩開郎天義的手臂,冷笑著說道,
“郎天義!你以爲你是誰啊?救世主嗎?
不要以爲你在那個沉船上,在我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對我做過什麼,我就會對你怎麼樣,
你太自作多情了,你說你愛我,你憑什麼愛我?你配麼?你是什麼身份?
一個沒有半點功績的新兵,我伊莎古麗光立下的戰功,就夠你追上幾年的了,
若不是因爲寄宿在你體內的宇宙能量,儲存著我們想知道末世的寓言,
你以爲就憑你的資歷,我們會收納你進入特事工地,並大費周章的對你加以保護嗎?
我伊莎古麗愛的是英雄,我愛的男人,一定要比我強大,才能征服我,
一個真正的男人,他要敢於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
想他人之不敢想,爲他人之不能爲,是男人,就要站在那風口浪尖上,
爲了正義,和責任,敢於與一切抗爭。
而你呢,你讓我看到的只是面對命運的退縮,用死亡的方法來反抗,
永遠都屬於弱者,那不是反抗,而是逃避。
自打我選擇從多數正常人的世界中脫離而出,加入這個少數不正常人的世界那一刻起,
就已經斬斷了兒女情長,
如果我手中這卷古簡中記錄的歷史是真的,那麼我終於明白了,
一千年前的那個孔雀國公主,爲什麼會對那個唐朝國師癡迷不悟,
因爲那個唐朝國師,是個真正的男人,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他胸懷天下,爲蒼生立命!
所以,你不是他,即使你能解開他的記憶,你也不是他,
你跟他,相差的太遠,太遠!”
郎天義被伊莎古麗突然的轉變,驚得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讓他感到面前的人是如此陌生,在他的心中,她的性格是冷漠的,
但是此刻的她,話語中的冷漠,帶著一種極度的不屑與失望,
這種不屑與失望,讓他感到很羞愧,他才明白,原來自己跟她之間的差距,
不止是閱歷上、能力上和功績上,更多的是,精神思想以及境界上的。
是啊!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郎天義一直處於一個被保護的對象,
在任務上從來沒有幫上任何的忙,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拖了大家的後腿,
就連跟自己一起同期的戰友張冬陽,都有著神秘的身份背景,
而自己卻像是個小丑一樣,被一大羣人利用著,
難道自己只是因爲身上的特殊性,才被吸納入這個組織的嗎?
郎天義再次陷入了一種可怕的迷茫,他從來沒有像此刻般的感覺一無是處,
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這個特殊的世界,或許自己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做一個普通人,
或許,自己真的不配去對她說愛這個字,正如她剛纔所說,他差的太遠了。
郎天義是一個倔犟到把自尊心看的比命更重要的人,
他可以接受她不愛自己,但是絕對無法接受她對自己的輕蔑和不屑。
“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讓你對我不失望?只要你說,我就去做!”
郎天義渾身顫抖著。
“如果你真的想走到高處,就要使用自己的兩條腿!不要讓別人把你擡到高處,不要坐在別人的背上和頭上。
不要死亡,不要退縮,帶著你的責任,和你預見到的未來,離開這裡,做一個英雄,像一個男人一樣,去活著!”
說到這裡,伊莎古麗轉過頭,不去看他,
她從腰間將那兩把銀白色的勃朗寧式改裝手槍掏了出來,向後一甩,
扔給了郎天義,沉了沉聲,
“這兩支手槍,從我入伍時就跟著我,送給你吧。
忘了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見過!”
郎天義接過那兩把手槍,望著她那嬌柔中帶著堅毅的背影,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
“愛是藏不住的,閉上嘴巴,眼睛也會說出來,不論你是否認爲我夠資格,我都無法欺騙自己,
不過.....我會答應你!”
就在這時,酆都城內四周的黑暗,開始慢慢的泛起一層類似霧氣的白光,
後方的城門處,有的地方開始慢慢的隨著白光漸漸消失。
“快走吧,地球表面的天亮了,我要關閉這條輪迴大道的匝門,
切斷物質空間與地心空間的隔絕,等到地球表面與這裡連接,
陰兵就會返回物質空間收割能量,來維持地心運轉,那時,一切就來不及了!
你不會耽誤我完成我最後的使命吧!”
“月亮,我一定會成爲你說的英雄!絕不讓會你失望,我發誓!
我也堅信,命運可以改變,我不會再逃避,我會去尋找那種力量!”
郎天義緊緊閉起雙眼,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深吸一口氣,
轉身朝著身後即將消失的城門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郎天義的身影在瀰漫的霧氣中漸行漸遠,伊莎古麗轉過身,
看著他的背影,在自己的實現裡漸漸模糊,
她的眼角的淚痕已經幹了,像是雨後初晴一般,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種恬淡釋然的微笑,
一千年前,他那般對她,她不明白,一千年後,我這般對你,你能明白嗎?
這世界上,沒有不可治癒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你沒有能力改變現在,但我相信你能改變未來,我們....扯平了!
伊莎古裡走到籠罩在霧氣中的城門邊,用力拉起掛在兩邊城門的鐵鏈,
在“咯咯咯咯....”的鐵鏈摩擦聲中,將城門慢慢的合併了起來,
城門四周的煙霧越來越濃,夾在霧氣中的白光,仿似撥開烏雲後射出的太陽,
將霧氣慢慢稀釋,隨著一聲城門關閉起來的發出的悶響,
郎天義心頭一顫,猛的站住腳步,當他再次回過頭時,
發現身後的高高的古城門已經消失不見了,周圍的一切,
再次恢復成之前地球軸心隧道里面的宇宙星辰走廊,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
空蕩蕩的地面上,只剩下了一條紫色的薄紗巾,安靜的落在城門消失的地方。
郎天義行將朽木的走過去,將紗巾從地面上撿起,任由淚水一顆接著一顆的滑落,將紗巾打溼,
他佇立片刻後,將紗巾系在自己的右臂上,擦乾淚痕,朝著軸心隧道的出口快步跑了出去....
愛,是一種遇見,卻無法預見.....
(更高級的靈魂獨處著,並不是因爲他想孤獨,而是因爲在他的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
人人需求同一,人人都是一個樣,誰若感覺不同,誰就進瘋人院。
然而白晝的光,又如何能夠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章尾一語,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