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受傷了?”祁語然擔憂的神色掩飾不住, 帶著一身骨刺又不敢貿然靠近。
“一點小傷,不必在意。”景逸擺擺手,挺直脊背喘了一口氣, “太子是否已接走?”
“太子已被原厲和涼絳先行護送出殿。”琉璃如實回答道。
“好, 接下來, 要看我們自己的造化了。回去這一路將比來時更加兇險, 不似來時的出其不意, 此時禁衛軍已被驚動,只能各憑本事硬碰硬,切記速戰速決, 不可被拖住。”景逸聲音低沉,帶著堅定的信念。
“明白。”祁語然體力消耗的較少, 她尚有信心能突出重圍。
一行人按著原路返回的計劃異常艱難, 各處出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量禁衛軍聞風趕來,與一行十幾人當面對峙。
琉璃打頭陣, 先行放出了毒物,成千上萬的毒蛇瘋狂涌入軍隊之中,頃刻衝散大批人羣。景逸等人趁著混亂之際,找出缺口順勢突圍。
瑾蘭迫於形勢危急,只得再次吟唱曲子, 此時的體力已近耗空, 虛弱的只靠意念在撐著一步步前行。大批力量異能者仍在殊死抵抗, 以一敵百, 勢不可擋的氣勢斬殺擋路者。
十幾人在混亂的斬殺中都身負不同程度的傷勢, 路程突圍了將近一多半,即將看到勝利的曙光。每個人都懸著最後一口氣, 進行著不屈的抗爭。
城門處的珍珠臉色發白,精神控制力不斷下降,可控制的毒蛇和毒蜘蛛越來越少,大批禁衛軍正在向她圍攏,逐漸形成無處可逃的包圍圈。
“珍珠,堅持片刻,我們馬上來救你!”琉璃看見此番情形,越發焦急的控制著毒物進攻禁衛軍,精神力同樣急速衰落。
祁語然與禁衛軍近身肉搏,利爪瞬間穿透每個膽大妄爲的敵人,生生開闢出一條血路,她此刻已殺紅了眼,氣貫長虹的氣勢使得敵人不敢靠近。
離城門只剩十步之遙,希望就在眼前,十幾人的鬥志昂揚,就算身負重傷,依舊堅定著信念,浴血拼殺。
夜色上空猛然發出淒厲的尖叫,衆人紛紛側目,琉璃顫顫巍巍的回過頭,心跳在那一瞬間彷彿停止跳動,她看見了什麼?!不,不會的!
珍珠的胸前被插了一把刀,橫貫至後背,血液潺潺的自刀刃流下,滴入灰漆堅硬的石板縫。她的目光依然直視向前方,盯著那個,心心念唸的人。時間彷彿被定格了,她安靜的不像話,脣邊印刻著刺眼的血跡,溫柔而不甘的笑了笑,小聲的開合脣瓣,“琉璃....保..保重..”
無聲的倒在地面。
“不,珍珠!”琉璃失聲吶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我要殺了你們!”
她憤然撿起地上敵人的長刀,釋放毒物,不斷砍殺,一路殺到城門口,珍珠的身旁,釋放出有生以來最多的毒物,將兩人保護在中央。
琉璃心疼的扶起珍珠,不敢碰她身上的刀,小心翼翼的將她攬在懷裡,眼淚唰唰的掉落,“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死,再堅持一會兒....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珍珠虛弱又心疼的望著她,緩緩擡起手,抹去她臉頰的淚,搖搖頭,“沒,沒希望了....你們,快,快走,,,,吧。”
“不,你死了我怎麼辦?我們是雙生體啊!不要這麼拋下我!”琉璃哭的撕心裂肺,無助的搖頭。
“我,走,不了....了,會拖累你,你好好,,,,活下....”珍珠的眼神忽然黯淡了,手臂也無力的垂下,永遠的合上了雙眸。
景逸等人也拼殺到了宮殿城門口,鑑於形勢危急,他果斷將最虛弱的瑾蘭先行瞬移到城外,這之後,只剩還能支撐瞬移一個人的精力。
祁語然和他對望一眼,張張嘴,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景逸和她靜靜的對望著,隔著紛亂的戰火,一眼萬年般遙遠,他緩緩說道,“我把你送出....”
祁語然打斷他的話,“不用了,這個機會給琉璃吧,我還能支撐,但是琉璃.....”她轉頭看向備受打擊,精神恍惚的琉璃。下決心咬緊了雙脣,“珍珠走了,她一定要活下去!”
景逸的雙拳握緊了又鬆,眉頭緊皺著,“你要小心。”
他啓用寫輪眼,將前方正抱著死去之人的琉璃,瞬移出城外。眨眼間,地上只剩下羣龍無首的大量毒物和怔怔發呆的禁衛軍。
景逸使用寫輪眼的異能後,精力迅速衰落,他看向前方百人左右的禁衛軍,轉過頭對祁語然自嘲的笑笑,“我是個不合格的領袖,沒能保護好你們。”
祁語然心中一震,沒有看他,堅定的走向前方,“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這次,換我來保護大家。”
她聚齊所有精神力,使得全身的骨刺又強化了幾分,硬度和鋒利度可與最上等的刀劍相媲美,毫不猶豫的衝向城門處。
大片禁衛軍被打的四下潰散,她勢不可擋的闢出一條血路。到達珍珠屍體旁,小心翼翼的托起,將貫穿胸腹的刀拔出,交給隨後趕來的力量異能者迦生,“我們快要出城門了,帶上珍珠。”
迦生會意的點點頭。
一行人衝破城門百人的阻攔,逃出宮殿。將追出城門外尚存的禁衛軍殺絕,以防暴露行蹤。他們進入事先備好的五輛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向青冥幫駐地奔去。
“語然,你還好嗎?”景逸與她坐在一輛馬車中,開口問出第一句話。
祁語然仍舊是變身的狀態,聽完景逸的發問,怔怔的擡起頭,“嗯。”
“先將瞳術的能力收回,長時間的異能消耗會使你身心受損傷。”景逸輕聲說道,試探性的碰碰那鋒利的骨刺。
她靜下心,將能力緩緩收回,虛脫的倒在座上。景逸趕忙扶住她,安置在懷裡,“累了,休息吧。”
她被景逸抱著,感到莫名的心安,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宰相府內的廂房中,她從噩夢連連中驚醒,起身發現枕頭溼了大片,原來,自己在夢中不自知的哭了。
景逸聞聲走了進來,“醒了?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原本就無大礙,”祁語然從牀上起身,隱隱不安的問道,“太子被劫持,我們的行蹤也早已暴露?會不會牽扯到宰相大人?”
“無礙,七王已發兵,家父原本就是親近七王的一派,朝中人心惶惶,很多大臣自願站隊投誠了七王。”景逸抿了一口茶,“只要有太子做把柄,皇權之位,指日可待。”
“爲何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你的野心只是在輔佐七王?該不會是要拿七王當靶子,坐享漁翁之利吧?”祁語然心驚的發問,她已越來越看不懂景逸了。
“......你所言有理,我可以考慮。”景逸深不可測的笑了起來。
“果然是腹黑界的一把手。真實目的從不輕易透露。”祁語然內心腹誹道。
“那,將軍府有什麼動靜?”祁語然很怕聽到祁遠的反應,雖然這一天無可避免。
“祁將軍忠心耿耿,當然是要護駕,他和祁勳正在四處查找太子的下落,以及最重要的一件事,輔佐二皇子顧璠深成爲新任君王。”景逸提到這個名字,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
“我們的行蹤.....,那天的禁衛軍有成百上千之多,這其中定有人能認出你的臉....”她不安的思慮。
“那是必然的,只是,連累了你。相信用不了多久,祁遠就會來要求我們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