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五六個連貫的身影出現(xiàn)在穆南的視線中。隨著喪屍一個個的經(jīng)過,穆南心中一直默數(shù)著:“一,二,三,四,五,六。咦?怎麼只有一半,其餘的呢?”在心中如是想著,穆南將目光從貓眼右邊跟隨著外面那些怪物移動了左邊,直至他們再次消失在穆南的視線中,細碎的腳步聲也越穿越遠了。
穆南滿腹疑惑和一絲慶幸地再次貼著門後坐了下來,看了兩眼依舊靠在櫃子上還沒有什麼異變的二人,再次對他們比劃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穆南開始閉上眼睛,專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一會,細碎的腳步聲突然被一陣雜亂的碰撞聲打亂了。“應該那幾個怪物踩到之前被撞壞的房門了。”穆南心中這樣想著。
接下來,又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然後,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稀疏,直至消失。
又過去一分鐘,穆南沒有再聽到任何動靜之後。他起身將貓眼的蓋蓋上,轉(zhuǎn)身再次盯著已經(jīng)呼吸平穩(wěn)下來的二人,一會之後。穆南從褲口袋中拿出手機,在短信中直接輸入:“它們現(xiàn)在應該有五六隻在走廊的西頭,現(xiàn)在沒動靜了。其餘的不知道在哪,但是很有可能還在宿舍樓內(nèi)。”
起身將手機慢慢遞給右側(cè)的男子,男子接過手機,穆南收手走了回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等待著。
男子片刻便看完了,起身遞給女子也看了一遍,再一起來到穆南身邊。男子在手機上輸入:“現(xiàn)在暫時是安全了,但不能一直這樣,要想辦法把它們引走。”
穆南看完也點點頭,便低頭開始想辦法。另外兩人也靠在櫃子上沉思著。整個宿舍隨著手機光的暗淡,再次陷入沉靜之中。
不久男子再次走到穆南面前,在手機上輸入:“它們現(xiàn)在在走廊裡嗎?”穆南看過之後,拿過手機思考片刻之後輸入道:“西頭有間宿舍的門之前就被撞開了,現(xiàn)在它們可能在那間宿舍裡。”
男子看到這裡一喜,一把拿過手機再次輸入:“有花露水嗎?”穆南接過手機一看,略一思索便轉(zhuǎn)身從舍友的抽屜中,翻出一瓶還剩大半的花露水,遞給男子。
男子接過穆南遞過來的花露水,一把將瓶蓋擰開,再從旁邊桌上抽過兩張衛(wèi)生紙塞在瓶口。做完這些之後,他對著穆南和女子做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一個人提著花露水走到陽臺上。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窗子打開一條僅容手臂通過的縫隙, 然後手中的花露水改爲左手倒提,再將左手伸出窗外。
接下來,穆南眼中火光一閃,塞在瓶口的衛(wèi)生紙居然燃燒了起來。這時男子卻毫不吃驚地將瓶子猛地朝右側(cè)扔去,下一秒,花露水瓶在幾米外的水泥坪上“碰!”的一聲碎裂,濺出的花露水助燃衛(wèi)生紙,火焰隨著液體的流動漸漸沾染到一旁的草地,火勢越來越大。
未等火完全燒起來,便聽到幾聲沉悶的落地聲。穆南不顧之前男子的手勢,迅速來到陽臺窗前側(cè)頭一看,五六個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樓下,在水泥小路和兩側(cè)的草地上,圍著一堆火焰搜索著。
正是那幾只喪屍!
看到這一幕,窗前的兩人都臉色一喜,相視一笑。
輕輕將窗戶關(guān)上,穆南二人彎著腰慢慢回到宿舍之中,將那幾只喪屍引走,他們算是暫時安全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穆南再次來到宿舍門後,打開貓眼確定外面沒有異常之後,纔對身後兩人輕聲說道:“暫時不會有危險,可以說話了。”說完,便帶頭坐在了地板上。
聞言二人也坐了下來。穆南首先開口道:“我是這所大學的學生,叫穆南。你們呢?也是學生?怎麼會被那些怪物追殺?”
那二人對視了一眼,男子稍微醞釀了一下,輕聲道:“我們不是學生,我叫許陽。這是我的女朋友,白玲。我們都是記者,去鄉(xiāng)下采訪的時候忘了時間,開夜車回來的時候,在鄉(xiāng)間公路上突然覺得好睏,便將車子停在路邊,想在在車裡瞇一會,結(jié)果卻睡了一晚上。直到今天早上才醒來,但是繼續(xù)上路的時候,我們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了。”
說到這,許陽握了握緊靠著他的白玲的手,繼續(xù)說道:“白玲給臺裡的同事打電話,所有的手機都沒有人接聽。在路上,我們也沒有看到一輛來往的車,於是就停了下來。我們兩個不斷打電話給所有認識的人,但是一直等到下午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們又餓了,於是就決定不管怎麼樣,還是先進市區(qū),找點吃的再說。”
話音未落,三個人的肚子便都響了起來。穆南不等他二人開口,便拉開揹包拿出幾包壓縮餅乾來,將其中完好的兩包遞給許陽和白玲。
許陽接過道了一聲謝,急迫地一把撕開包裝,一邊吃著壓縮餅乾一邊繼續(xù)說:“我們剛從鄉(xiāng)間公路進入郊區(qū),就看到兩隻喪屍在馬路上游蕩。我一開始還以爲是什麼人在惡作劇,就準備繞開。誰知道那兩隻喪屍居然直接撲了上來,幸虧我當時車速夠快,它們不但沒有抓住車身,有一隻還被捲進輪胎底下,當時就被軋成了幾截。”
白玲聽到這似乎是想起了到時的恐怖情景,雙手沒有撕開穆南遞過來的壓縮餅乾,而是雙臂緊緊地摟住了許陽的胳膊。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兩滴黑暗中的晶瑩明珠告訴穆南,面前這個女人哭了。
許陽不再繼續(xù)說話,而是一邊拍著白玲的手,一邊將自己的頭抵在白玲的頭上。穆南也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只是靜靜的等著。
好一會,白玲才鬆開許陽的胳膊,只是雙手還是死死拽著許陽的手。許陽確定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之後,纔再次說道:“然後我們就意識到真的出事了,電影裡的生化喪屍真的出現(xiàn)了。我們就想往人少又有吃的和網(wǎng)絡的地方跑,於是就想到了已經(jīng)放假的Y城大學。誰知道我們一路小心翼翼直到半夜纔到Y(jié)城大學,一進東門就被兩隻喪屍給發(fā)現(xiàn)了。”
接下來的事穆南自己腦補也能想到,他們兩一路往西跑,汽車的聲音把停留在校園中的喪屍統(tǒng)統(tǒng)吸引了過去,直到追趕到Y(jié)城大學的西門被喪屍包圍。
想到這裡,穆南突然問道:“那你是怎麼引爆汽車的?”現(xiàn)實中的汽車,可不是電影中的那樣想爆就能爆的。
許陽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今天下午第一次遇到喪屍的時候,我的方向盤不知道怎麼就著火了。等我們跑遠之後,我發(fā)現(xiàn)我只要在激動的時候,就能讓我的手接觸到的東西著火。”說完,他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補充道:“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應該是真的。”
穆南親眼見到過他引爆的汽車和樹幹,以及剛剛空手點燃衛(wèi)生紙,自然不會對他的話有什麼懷疑。他對許陽說道:“這個世界連喪屍都有了,別說你會玩火,明天我能飛都是有可能的。”
此話引來許陽的一陣笑聲,一旁的白玲也明顯放鬆了不少,剛剛共渡患難的三人關(guān)係也因此近了一步。
再跟許陽開了幾句玩笑,穆南便提出:“我們不能一直死守在這,必須想辦弄到吃的。我這剩下的估計也就夠我們明天一早的早飯。”
許陽點了點頭,想了一下,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對穆南說:“你是這的學生,對這裡比我們瞭解。現(xiàn)在還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你一邊瞇一會,一邊想想哪些地方可能有食物,我們明天想辦法去弄食物。”
穆南也點了點頭,然後他看了看疲倦的白玲,又看了看自己的牀,說道:“如果不嫌我的牀髒的話,就讓白玲睡我的牀,咱們兩個男人在底下坐會就行。”
許陽看了一眼白玲,白玲似乎不想離開許陽,但在許陽的輕聲勸說之下,還是爬上了牀,鐵架牀發(fā)出的”吱嘎“響聲還讓三人著實虛驚了一場,所幸走廊和陽臺外都沒有出現(xiàn)什麼異動。
鬆了一口氣後,穆南心中不免邪惡地想到:“哥們我的牀上終於也睡過女人了!雖然不是我的女人。”
就這樣,這一夜剩下的兩個小時,就在穆南和許陽面對面靜坐閉目養(yǎng)神之中過去了。
天邊剛亮起一絲曙光的時候,兩人便很有默契地同時睜開了眼睛。許陽的相貌也終於出現(xiàn)在了穆南眼前。
一米八左右的塊頭,和穆南一樣標準的東北大漢身材(儘管穆南也不是東北的),下巴上刻意留了一些胡茬。滿是灰燼的臉上,線條還是很清楚,方口聳鼻,大眼濃眉,一頭短髮,身上的衣服雖然髒亂,卻也掩飾不住許陽強健的體魄,隱隱透出的肌肉曲線,陽剛味十足。
穆南打量許陽的同時,許陽也在打量穆南。良久,兩人相視一笑,燦爛如天邊剛升起的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