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玲就這麼直直地盯著穆南看著,如果換成平時,穆南肯定會毫不客氣地“盯回去”,但是今天他心裡有事。果然,不一會,他臉上又開始發燒了。
白玲再次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說道:“穆南,原來你也會臉紅的啊?”
連白玲都開始嘲笑他,穆南感覺今天快把這一輩子的臉都給紅完了。
穆南實在有些受不了了,轉身想要走,卻再次被許陽拉住,許陽在拉住穆南的同時,朝白玲使了個眼神,白玲會意,不再開玩笑,正色對穆南說道:“我可以主動對凌雪提出你的要求,她答不答應我不知道。但是!穆南!”說著,白玲認真地對視著穆南的眼睛,片刻之後才繼續道:“你真的要這麼逃避下去嗎?”
一句話把穆南說得愣住了。自己真的要這麼逃避下去嗎?他不知道,以往不管想得通想不通都會有結果的腦子,此刻卻是一片空白,到底自己想怎麼樣,他沒有哪怕一點的想法。
白玲說完,便和許陽一同離開,只剩下穆南一個人呆愣在原地。
穆南搖了搖空白的腦子,下意識地走到窗前,趴到窗戶上,望著如他腦子一般空白的天空,呆呆地望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南身後突然響起凌雪的聲音:“穆南,在發什麼呆呢?吃早飯了。”這一聲柔弱的呼喚,將穆南從混沌之中拉了出來,他下意識地轉身,看著如陽光般得凌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般,對著凌雪一笑,說道:“哦,沒事,只是看今天會不會下雨。“說起來,Y城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下雨了。
穆南說完之後,便率先離去,他還沒有洗漱呢。
凌雪卻在他的那一笑之中,微微愣神了下。在那一刻,白玲似乎在穆南平凡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光芒,如初陽般耀眼,卻是一閃而過。
“雖然自己不討厭這個胖子,但也絕對不會對他產生什麼感情”凌雪反覆地告誡自己,剛剛的只是幻覺,這樣想著,回過神來之後,凌雪臉色如常地回到許陽的宿舍。
從昨天下午開始,兩個女生就開始討論廚藝,所以原本不打算在許陽宿舍天天蹭吃蹭喝的穆南,也只好每到飯點準時過來報到。
四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吃著早飯,穆南依舊開著半葷半素的玩笑,許陽偶爾搭個腔或者拆個臺,兩位女生則是恬靜地吃著東西,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一片和諧氣氛,彷彿早上穆南根本沒有找過許陽。
吃完飯,穆南和許陽恢復了以前的作息習慣,來到樓頂上訓練,兩位女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討論研究著什麼。中午吃完午飯,兩位男士再次從西門出去,探查商業街其他商鋪的情況。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了一週,跟前半個月唯一的改變就是許陽和穆南睡在了一個屋裡。
一週之後的中午,四個人圍在一起吃午飯的時候,旋轉著的電風扇突然沒有了動靜。穆南伸手扭動了兩下開關,還是沒有反應,許陽起身去打開電燈,同樣沒有反應,又去檢查了一下電閘。
不久,許陽對著三人說道:“應該是停電了。”
這句話在末日之前,也許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幾個小時沒有WiFi而已,但是在現在,穆南他們還沒有任何能力去恢復電力,也就是說,他們可能就永久地告別了“電”這個詞。
穆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手機關機,雖然現在的手機作用也不大。
衆人的心情由於這個變故而帶著一絲陰霾。然而當午飯吃完,凌雪將碗筷收拾去洗碗的時候,卻發現水龍頭裡同樣不再流出水了。
對於這點,穆南他們倒是早有準備,早就在附近幾個宿舍儲備了大量的水。但還是衆人心中還是多了一分煩躁。停水停電,穆南他們簡直回到古代社會。
下午穆南和許陽帶著沉重的心情,徹底完成了西邊商業街和整個校園的搜索,除了生活物資,也發現了不少高科技機器,但是兩人都不是這方面的人才,只能任由那些機器在那蒙塵。
晚飯過後,回到宿舍穆南早早地洗完澡,爬上了牀假寐著,許陽卻坐在下面,沒有動作。直到天色開始昏暗,許陽纔開口道:“說吧,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穆南睜開眼睛,卻依舊躺在牀上,猶豫一會才說道:“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爲了她們,我們必須去尋找其他的倖存者的聚集地,否則……”
許陽同樣也明白,自己四人無法獨立地生活在著末日之中,但是對於迷茫的前路,他不敢輕易帶著白玲去冒險。不久,他再次問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有!”穆南這次倒是毫不猶豫地回道,然後不等許陽繼續提問,他就繼續說道:“還記得之前兩次地震的原因嗎?我能感覺到,那道光柱有大秘密,它就是我們生存下去的希望!但是同樣也有可能有莫大的危險。”
許陽聞言沉默良久之後,纔再次開口:“那道光柱的位置離我們很遠吧?”
知道許陽在擔心什麼,穆南嘆了口氣,回答道:“如果順利的話,半天之內能夠到達。”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覺得應該帶上她們倆。第一,我們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如果我們被困或者出了什麼事,她們同樣也活不下去;第二光柱裡的東西不一定非要武力才能得到,說不定凌雪她們跟光柱更有緣。”
這一次,許陽沉默得更久了,直到四周完全被黑暗所吞噬,他才做出了迴應:“好吧!明天準備一下,後天出發。”對於許陽的拖延癥,穆南卻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
第二天,當許陽將這個決定告訴白玲二女時,兩人都顯得有些驚慌。外面的情況,白玲已經大致從凌雪的口中得知了,雖然他們這次的方向是郊區,應該沒有鬧市區那麼危險,但是兩人還是有些害怕。
似乎早知道她們會有這樣的反應,許陽拉著白玲去陽臺去了,應該是去說一些勸慰的話,房間中便只剩下了穆南和樑雪二人。
凌雪以爲穆南又會變成那副不會說話的樣子,卻想不到穆南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地對她說道:“相信我!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這話很老土,穆南卻說得很認真,語氣也非常的堅定,落在凌雪的耳中,卻喚起了她小女生時代的公主夢:自己的騎士向自己宣誓,會用生命來守護自己。
快速將自己將要溢出的眼淚憋回去,凌雪藉著轉頭看向陽臺的機會,避免了自己在穆南面前失態,並答非所問而又帶有一絲暗示地說:“他們還沒商量好嗎?我們該去收拾東西了。”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和反應,穆南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自嘲的一笑之後,鬆開凌雪的手,幾步來到陽臺之上。看著正依偎在許陽懷中的白玲,穆南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不用弄得怎麼淒涼吧?只要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到哪還不是一樣嗎?”
“說得簡單!我們好不容易有個家了,現在說放棄就放棄,多可惜啊!”雖然嘴上依舊抱怨著,但是聽語氣,白玲應該已經答應了。
大家又互相說了幾句勸慰的話,便各自收拾東西去了。
白玲和凌雪將一些肉乾和壓縮食品打包,作爲他們路上的主要乾糧,還有便是收拾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許陽和穆南的主要工作則是將其他帶不上的大量物資,做一些簡單的封存處理,這裡雖然不能再呆下去了,但是作爲一個秘密逃難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天就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之中度過了。不過到了晚上,許陽再次跑到隔壁去睡了,把凌雪又換了回來。知道許陽是怕以後去了野外沒有機會和白玲親熱了,穆南大罵一聲“有異性沒人性!”之後,也沒有真的去阻止他。
一邊詛咒著隔壁“三秒男!”,早早躺在牀的穆南,一邊努力思考著該說些什麼,好讓這一夜不至於那麼尷尬。
黑暗之中,穆南和凌雪兩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一起一伏,交錯而過。實在找不到話題,穆南只好將自己的呼吸節奏調整到和凌雪一致,凌雪顯然也發現了這點,隨即她故意屏住呼吸,而一旁一直在注意著她呼吸節奏的穆南,在失措了幾秒之後,也用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兩個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交流的男女,就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憋著氣,互相較勁著。
不知道是穆南比較胖,還是他故意放水,總之他率先張開了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副已經到極限的樣子。隨即從他對面的牀上,立刻傳來了凌雪清脆的笑聲,穆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也跟著傻笑起來。
宿舍之中的氣氛,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笑聲之中緩和了下來。然而,當兩個人的笑聲漸漸停下來的時候,穆南卻聽到了凌雪下牀的聲音,隱約之中,他似乎看到凌雪走到了自己的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