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走出婚紗店,發動車子以後快的往前行駛。
早晨來的時候,還是萬里晴空,可是現在天空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包裡的手機嗡嗡的響著,可是她卻渾然不知,整顆心,整個腦子,甚至是全身流淌的血液裡,都在叫囂著那個名字——修雲川、修雲川、修雲川······
從第一眼見到,她只覺得他冷冷的笑容似曾相識,可是她也曾開口問過,他們是否曾是舊識。
可是那個人,卻是那麼平靜的否定了。
究竟是一場怎麼樣的婚姻,要被他如此風輕雲淡的抹去,這個疑問已經代替了全部的疑問,在她的心裡無限的膨脹開來。
可是,她該如何去找到這個出口呢?
這一條路,越走越遠,而她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思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去到哪裡,才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而在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的時候,邵陽卻已經從醫生那裡得到了最後的診斷結果。
——胃癌中後期,建議住院治療。
面對這樣殘忍的現實,邵陽也並沒有像那些電視劇的所言的橋段那樣,深受打擊而選擇一蹶不起。
必定,這種病癥出現在他自己身上,而那種疼痛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哪怕他對自己的身體始終抱以絕對的自信,可是越來越嚴重的疼痛感,也讓他有所預感。
只是,這些日子公司忙,婚禮的事情更要仔細操辦,所以他也是一拖再拖,直到昨天實在無法忍受了,才終於來醫院做檢查。
他拿著診斷結果後,只問了醫生一個問題:“如果有最好的醫療團隊,手術治療,那麼我最久能活多少年?”
那醫生似乎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只是考慮以往的經歷,於是給出了一個回答,說:“如果治療的好,然後保養得當的話,二十年應該也是可以的。”
邵陽說聲謝謝,才離開。
然後在醫院樓下的花園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仔細的考了這個二十年的概念,他不曾經歷卻也能夠想象一個女人在四十歲的時候要經歷喪夫之痛該是如何的一種悲涼,甚至說,如果那時候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麼十幾歲的孩子還無法撐起一個公司的的時候,卻要承受失去父親的痛苦。
這一切,當真是比死亡還要令他難過。
可是,婚禮還有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他該編造怎樣一個合理的能夠讓左秋相信的理由,來取消婚禮呢?
邵陽實在是想不出來,他沒有辦法僱傭一個從天而降的女人,帶到左秋面前告訴她自己移情別戀了,那種橋段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可是他又該如何捨棄呢。
風雨突
然來襲,命運的風帆也是難以把握住一個確保安全的方向,所以再三的徘徊之後,他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注意,只能是打算先這樣湊合幾天。
就這樣,他等到自己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之後,才走出醫院,看看時間有些晚,所以先給左秋打電話。
可是一連打了幾遍,卻都是顯示無人接聽,邵陽沒辦法,於是給婚紗店裡打過去電話詢問,才知道左秋已經離開了。
邵陽心裡突然就沒來由的慌張了,他急忙發動車子,沿路想婚紗店那邊走去。
因爲婚紗店在商業步行街南邊,和醫院幾乎是對角,邵陽作出了不遠心裡想著,左秋怕是要回去公司,索性掉個頭沿著從事務所到商業街的方向開過去,想著有可能會遇見她。
他心裡著急,可是路上車輛擁擠,又開不起來,他磨磨蹭蹭的開了一路,一直開到婚紗店卻也沒有遇見她。
她的手機依然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邵陽無奈翻出李璐的電話打了過去,卻被告知左秋昨天就空白今天的時間,一直沒有去公司。
“究竟到哪裡去了?”刻意埋起來的焦慮一點點的被挖掘出來,邵陽也開始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他再次掉頭,開車去了左秋家裡。
然而,就在他的車子剛剛在公寓樓前熄火,邵陽的車鑰匙還沒有拔下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
來電顯示,左秋。
邵陽長嘆了一口,接過電話還未開口卻聽對面陌生女人的聲音響起:“你好,請問是邵先生嗎?”
邵陽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說:“對,是我。請問你是哪位?”
“是這樣,我們剛接收到一位車禍患者。因爲她人還在昏迷一種,我們也無法從他私人物品中確定家屬信息。只能在她手機通訊錄裡,看到了她最後的聯繫人,所以嘗試聯繫您。如果您是她的家屬或者朋友,還請過來環湖醫院一趟,如果不是請您幫忙聯繫家屬。”
邵陽對著電話說:“好,我馬上到。”
可是說完這句話時,他卻只覺的脊背上都已經除了一層冷汗。
四年前左秋車禍的樣子,還彷如昨天一樣清晰而真實,所以這一刻他甚至不敢過多詢問一句,她情況如何。
胃裡的強烈的疼痛和嘔吐感強烈的襲來,他根本也顧不得,強撐著發動車子,像環湖醫院裡飛奔而去。
這一路,他根本顧不得紅燈綠燈,只是想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只開了十幾分鍾,然後把車子仍在門口便往樓上跑,當他詢問了幾個醫生護士,在急診室裡找到了左秋的時候,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了下來。
他隨手擦乾,然後看著還
在昏迷中的左秋,終於癱坐在椅子上。
“萬幸,萬幸,她並沒有大礙。”邵陽輕輕的唸叨,他真的在沒有勇氣去看她在經歷一次生死有命的等待,剛剛來的路上,他甚至已經無可奈何的去奢求上帝,讓他保佑左秋的平安喜樂,那樣的話,即便是提前收回他的生命,他也毫無怨言。
醫生見邵陽匆忙跑進來,臉色有那麼難看,走過來詢問說:“你是家屬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哦,謝謝你,醫生。我沒有關係,就是麻煩您跟我講一下,她到底怎麼樣?”痛覺這會兒輕了一些,邵陽這才站了起來,隨醫生走出門外說道。
“你不要太擔心,病人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不過經過檢查心臟大腦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頭部因爲撞擊,有一些外傷。”醫生解釋說。
邵陽卻還在很迷茫,他說:“醫生,是誰把她送來的,究竟是什麼事故情況,我想了解一下。”
醫生笑笑答道:“是交警把病人送過來的,說是從車上抱下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沒有第三方責任人,是這個姑娘自己開車撞到了護欄上,因爲車速不是很快,所以倒也沒有什麼危險。
那警察說是找到家屬以後,再去警局驅車。他們都好奇,這才上午也沒有喝酒,怎麼會好好的把車子開到護欄上呢。”
邵陽這才真正的如釋重負,他再次和醫生說了謝謝,然後去辦理了住院手續之後,才和護士一起把左秋推進了病房裡。
一切都安排妥當,充滿了消毒液味道的病房裡格外的安靜,邵陽這才坐到病牀旁邊,緊緊的握住了左秋的手。
這一刻,真實的觸覺才真正的填滿了他空蕩蕩的心。
似乎是一種失而復返的慶幸,這一刻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她彷彿就是全世界都無法替代的珍寶。
邵陽靜靜的看著左秋沉睡的臉龐,甚至突然忍不住已經溼潤的眼眶。
哪怕面對死亡,他也從未有過任何的恐慌,可是現在當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將會離開她的身邊,這一生他再也無法見到的時候,整顆心卻被一種強烈的恐懼所填滿。
他突然有些恨這命運不公,爲什麼要在他的幸福剛剛開始的時候,卻在他們兩人之間花了一道如此深的鴻溝。
如果可以,他情願用自己的全部的財富,才換取和他白頭到老的機會。
(寫在文後---故事還在繼續,虐心的時候纔剛剛開始,趁著這幾天不忙,我會盡量更文的。謝謝大家一直來對九月的支持。雖然因爲外界的各種原因,讓我對這這部書已經喪失了信心,可是能給大家一丁點的感動,還是十分欣慰的。繼續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