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一席白色紗裙站在一身紅妝的秦默身邊,格外的顯眼。
他站在人潮的盡頭,看著左秋含笑的眼眸卻不住的環顧這四周,心裡竟然不由自主的猜測,她是否是在找他。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樣,瞬間便被噼裡啪啦的煙花炮竹打斷了。
秦默的頭上披著大紅的蓋頭,修雲川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卻能遠遠的看見齊悅,已經咧到嘴角的笑容。
齊家獨子結婚,這個城市裡能夠說說道道的人物差不多也是聚齊了,老爺子包了整個場子,百座盛宴佔滿了幾個大廳。
而悠揚的結婚進行曲,更是無所不在的迴盪在每一個角落裡。
作爲證婚人,修雲川在他們去換裝的空當裡,便被司儀臨時請過去,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婚宴大廳的LED,循環播放著的並非是常規的婚紗照,而齊悅和秦默的合影。
從十幾歲到當前,照片上還稚嫩的容顏見證了十年歲月的變遷,這段被時光拉長的婚禮現場,已經輕輕的撥通了在場每個人的心潮。
之後,齊悅一身黑色西裝站上舞臺,在悠揚歌聲之中秦默一席曳地的婚紗出現在紅毯的另一端。
此刻的婚禮進行曲,顯得格外神聖。
只是,陪在秦默身邊的,並非是她的父親,而是一個身影單薄的伴娘。
她站在身後側,隨她慢慢走上紅毯。
秦默遠遠注視著齊悅,眼圈已經不覺紅了起來,不過十幾米的紅毯,可是她卻用了那麼多年才走過。
而這一刻,齊悅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新娘,哪怕她長髮盤起步步生煙,可是他的眼睛裡看到的卻彷彿還是那個一身朋克裝,左耳穿滿了耳鑽,大大咧咧朝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
他甚至恨不得馬上跑到她面前,緊緊的抱住她,那個他在年少時愛上,然後愛了整個青春的姑娘。
分秒的等待,都成了煎熬,當秦默終於走到了紅毯的盡頭,還未等司儀宣佈牽手的儀式開始,齊悅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秦默的手。
司機倒是隨機應變,隨機風趣的問道:“新郎官,看到你那麼迫不及待的牽住新娘,心裡大概也已經是幸福如潮了。這樣吧,我們的婚禮本來就是與衆不同,現在我們的程序也不走尋常。
就先請新郎官,給我來一個婚禮開場的真情告白吧。”
齊悅並不拒絕,而是牽著秦默的手,彼此相對而立,然後在衆人的矚目中,單膝跪在了地上。
音樂已經換成了悠揚而溫柔的鋼琴曲,齊悅的聲音輕輕響起。
“曾經,我一直以爲,婚姻是一場婚墓,而婚禮則是一場被一衆親朋好友所觀賞的無質感現場表演。
可是,剛剛,當我的妻子緩緩的邁向我,我的心裡卻是那麼的迫不及待。
我突然發覺,哪怕下一秒真的結束生命,只要這一刻能夠牽住他的手我已經足夠幸福。其實,對於婚姻的牴觸,不過是因爲還沒有一個人讓你能夠心甘情願的陪她跳進墳墓裡。
而至於這種無趣的過程,此刻我在生命裡卻是
那麼莊嚴而是聖神的存在。
大概是因爲我內心的幸福已經溢滿,所以我迫切的需要你們的分享和見證。而生至此刻我才明白,儀式的存在是一種紀念,更是一種告別。
我不知道多年以後,你們還會有誰記得,這個屬於我的重要時刻,可是在我的生命裡,今天你們在做的每一個人,卻都在我生命之中,有著特別的意義。
所以,現在我要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感謝我的老婆。
謝謝你,走過我青春,卻沒有走出我的生命。雖然我們也曾分離,可是卻始終沒有從心裡將我拋棄。
謝謝你,願意嫁給我。從此以後,我將用盡我生命的力氣,愛你。保護你,再不讓你顛沛流離,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他的話,不同於那些尋常的愛情宣言,這些關於婚姻和愛情的覺悟,刺痛了太多人敏感的靈魂。
大家沉浸在他的聲音之中,卻又無可迴避的想起自己的故事。
修雲川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心裡也騰昇起莫名的情緒。
之後按部就班的婚禮過程,他再也無心觀看,整個心思都緊緊的放在了秦默身後的人身上。
其實,他真的是從未思考過婚姻的意義。
那一紙單薄的結婚證書,對於他而言也不過是一種束縛左秋的憑證而已。
他從未經歷過愛情,所以不知道愛情原有的模樣,而當他發現了愛情的時候,生活卻又和她開起了那麼大的玩笑。
所以,哪怕此刻他的腦子裡都是幻化出的她穿著婚紗款款走向他的樣子,卻依然不能夠真正的理解齊悅的期待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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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如常進行。
一直到主持人邀請證婚人上臺,致辭新人的時候,臺下不禁有了一些小小的悸動。
雖說齊悅和修雲川的私交甚好,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可是因爲他一貫連自己公司的各種活動都從來不露面,所以現在卻站在所有那麼多的記者媒體前,不得不讓人對齊修兩家的關係有了更多的認知。
不過當事人修雲川卻並沒有考慮那麼多。
他跨了幾步走上臺,並未如彩排的一般站在中間的位置,而是走到了齊悅和秦默中間,對他們彼此相互一笑,纔開口說道:“今天是齊悅和秦默的大婚日子,作爲比齊悅更先認識我們新娘,又比秦默更先認識新郎的我來說,做他們婚禮的證婚人,也是舍我沒誰了。
你們經歷了十年愛情的風雨,我始終站在一旁看的清楚,祝福你們經歷了誤會、等待、甚至九死一生,終於讓愛情在這個冬天開花結果。
以後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
這個城市的人,大多在娛樂版的首頁見過修雲川的模樣,卻嫌少有人看到過他微笑的模樣。
那笑,卻是如三月暖陽,溫暖了這嚴寒冬季裡姑娘們的心。
不少人都在芳心暗動,思量著修雲川也並不像旁人描述的那麼冰冷,可惜的是,掌聲停止後,他卻並沒有走下
來。
而是面對臺下一衆親友,再次開口說道:“祝福結束,借齊悅結婚的熱鬧和各大媒體的記者朋友,我在這裡宣佈一件事情。
不知道大家是否介意?”
修雲川一向不喜歡賣關子,可是這會兒卻玩起了話語遊戲。
他的目光犀利的掃過每個人,然後在大家一片混亂的回答聲中,微微揚起了嘴角。
他說:“在這裡,我徹底收回幾年前面對廣大記者朋友們,發表的不婚言論。因爲,在今天,我十分鄭重的宣佈,我已經有了妻子,並已經入住修家打在,至於婚禮將於明年春年花開時舉行。”
他的聲音,並不高昂,只是淡淡的隨和。
可是,簡短的一句話,卻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那些本來打算著報道一下齊悅婚禮的記者,都恨不得抓住眼前的大噱頭,紛紛忍不住發問。
“修總,請問您如今高調宣佈婚事是因爲徹底認定了嗎?方不方便講一下您和您太太的相識經歷?”
“修總,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您如此傾心,不惜以犧牲自由爲代價?”
“修總,您的太太是否得到了家人的祝福呢,是否是門當戶對的強強聯姻?”
······
各種問題,接踵而來。難得修雲川也不著急,只是靜靜聽完大家的提問後才淡淡回答說:“很抱歉,這並不是我的私人新聞發佈會,所以不能夠回答大家的這些問題。雖然齊總提前給我安排出來不少的回答時間,但是我還是要宣佈,到此爲止。”
“修總,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既然是您的太太,相信如此重要的場合一定會出席。所以我們收回所有好奇,還請您讓大家一睹芳容。”
最後的關頭,一個小記者終於問出了修雲川期待的問題。
他看了記者一眼,隨後緩緩轉過身在衆人的注視之中一步步的走向左秋,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中間走過去。
她的心,砰砰的跳著,因爲緊張手心已經出了一層黏黏的汗漬,還好修雲川並沒有嫌棄的鬆開,否則她真的沒有勇氣孤零零的站在舞臺中央。
左秋並不怯場,她站在萬人觀戰的辯論臺上,一樣的巧舌如簧,思路清晰。可是,現在,臺下不過是都是不相關的人,她卻忍不住的緊張。
臺下的每個人都在盯著她看,而修雲川倒是不以爲然,只是輕輕的攬過她的肩頭,溫柔說道:“這就是我的妻子。左秋。今天齊悅大喜,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
所以不辜負大家滿心期待,讓你們一睹我太太芳容。不過,我還是要要提醒一下在場的記者朋友,我不想看到我太太的照片出現在任何一張報道上面,可以嗎?”
修雲川聲音從未有過的隨和,可是話裡的沉重的份量卻又是每個人都能夠輕易感知的出來。
更何況修雲川的手段,這些記者也都十分了解。
所以究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大家也自然是心知肚明。
隨後,修雲川牽手左秋下臺,大家掌聲迴應,而司儀隨機說了一些祝福的話,便重新繼續了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