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私人來訪,倒真是私人來訪的架勢。實驗室外的會客廳裡,一羣隨從穩穩當當的站著,就曹立仁將軍一人,跟著莫勁修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裡的燈光透亮透亮,整間房沒有一處都光線死角。桌子上一排排的放著各類化學藥品,還有基本軍事圖稿,正中央,是一個小小的殲擊機F-37的模型。
曹立仁小心翼翼地捧起這個引起全世界關注的小東西,細細看了幾眼,這纔回過頭來看著燈光下的莫勁修,“可累著了吧。這東西,是近幾十年來,我們最大的項目了。且,以前弄武器裝備,得去西北荒漠或者西南密林專門找隱蔽的實驗室。這還是頭一次這麼大張旗鼓的,光輿論壓力就有的受了。”
莫勁修迎著他的目光,笑笑,玩笑似的說道,“可不是嘛,太多媒體報導,我覺得我開發佈會的時間,都比待在實驗室裡多了。”
“你小子!”曹將軍瞪他一眼,目光與他的視線相觸,銀光一晃,又沉重了幾分,“阿修啊,難爲你了啊。俄羅斯軍方跟德國軍方洽談了好多次,一直想談成這個合作呢。畢竟,蘇V系列佔了太大的風頭。好在,你這個核心技術人員已經回國,德國軍方纔婉拒了俄羅斯。真真給我減了不少麻煩啊。”
那段關鍵時候,曹立仁沒少往俄羅斯和德國跑。來俄羅斯是看看這邊的情況,借參觀軍事基地的由頭來探探口風。往德國,就是接二連三的回見軍方領導人,然後無止境的談判。最後,案子好說歹說有了進展了。誰知道除了莫錦程和程興的幺蛾子,硬是讓案子陷入了僵局。最後還是莫勁修利用私交找了洛尼深,這纔有了好轉。如今,合約談成了,項目在建了,他們軍方各個代表都獲得了國務院和軍委的嘉獎,唯獨他這個樞紐人物,因爲民營企業家的身份,半點實質性的好處都沒有。
莫勁修視線從一票兒的實驗器械上挪開,盯著曹立仁笑道,“哪裡,那個京V的牌照,就比得過任何東西。我又不是當兵,也不從政。軍銜在我眼裡他,還不如車牌上的幾個號碼重要呢。”他說吧,瞅著曹立仁那中將的軍銜牌,似笑非笑。
這話說的,曹立仁都有點兒忍俊不禁了,直直瞅著這個後生小輩,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章上。可不是嘛,年後新一批晉升令下來了,各家都暗地裡爭得喲~曹立仁蹙眉,他是一早便將名額給讓了的。上不上將的,不重要。等退休了,還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橫豎,該在的還是會在,只因了軍銜來攀附的,最後還是會走。他讚賞的點點頭,眼前這個背脊挺得筆直的後生小輩,當年走出5137的時候,那樣信誓旦旦的說,即便我不做特種兵,也一樣可以報效祖國的的男子,如今,真的可以頭頂一片天了。
曹立仁的視線瞇了瞇,想起那天走基層的時候碰到的那個笑容親切幕讓人如沐春風的女子。他隨口道,“你媳婦兒還好吧?那天在守備團碰到她,那笑容喲,像極了她爺爺。”
莫勁修撫著額,咋咋嘴道,“忙著呢,一小破電臺,天天忙的焦頭爛額的。”他想起有幾日採訪,她幾乎忙得腳不著地。晚飯都是他找了玉福齋的大廚做的。不過,也只有他會將軍事電臺說成一小破電臺了。
“嘿,我瞧她模樣挺不錯,尤其那笑容,真真跟冬天的太陽一般,有融化冰雪的力量。聲音也甜美。我家那孩子你知道的吧……”曹立仁頓了下,“就是你三叔的小兒子向鵬呢,自閉癥這麼多年不見好全,平素話都不說幾句的,對著你家媳婦兒,笑的可開心了。”
“上回軍事電視臺說找我們二炮文工團要人弄節目,底下安排了幾個。回頭我再看看有沒有空缺,我覺得這孩子行,和我的意。”
“嗯。”莫勁修不說話,只管笑著點頭。工作嘛,看個人的機遇,他不給她安排。更何況,她也不喜歡。
不過,她的笑容嘛……
可不是嘛!她那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牙尖尖,鑽石都比不上。
兩人邊參觀實驗室,邊說說笑笑的聊了一會兒。曹立仁接下來還要去克里姆林宮,自然不能在這邊多留。莫勁修送他出了實驗室。外邊會客廳裡等著的一大羣人都紛紛站起來,曹立仁的秘書和助手趕緊迎了過來,然後一大羣人蜂擁著出了實驗基地。
莫勁修舉目眺望著,看著被圍在一羣人中間的曹立仁。筆挺的軍裝,已經有些彎卻用力保持著筆直的背脊。頭髮在窗外射進來的日光中,泛著一圈圈兒的黃光。讓他看不見他已經灰白的發。
曹立仁比莫志國小兩歲,但一起參加過越戰,後來在邊疆,一個團長,一個政委。只是,後來莫志國調回北京,他留任邊疆,漸漸的少了聯繫。十幾二十年的,慢慢也變化了各自的陣營。幸好,沒有過矛盾。莫志國這人,對妻子,對兒女,都不盡如人意,但是,對戰友,卻真真能兩肋插刀。莫勁修看著人羣中矗立著的曹立仁,好像看到了同樣背脊挺直的莫志國。
遲遲總說,爸爸這幾年越發顯老了,每次新聞裡見他精神抖擻,一打電話,聲音總是不對勁兒。六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越來越不拿身體當回事兒?總見他上新聞,好像天天都在出訪似的。你也勸勸他休息啦。
慣常,她是不會說這些的。這半年來,倒是經常說。
不知道爲什麼,如今,她在他面前,越發不是以前的模樣了。好像一直在朝著他心裡的那個樣子在變化。
他垂垂眸,重新帶了手套,開始無止盡的高溫高壓測試。
實驗室門外,一個藍眸黑髮女子欲闖進實驗室,被左正攔在一邊。
女子蹙著眉,藍色眼睛裡充滿著憤怒,帶著俄腔的普通話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地說出口,“我是修的朋友,也是這次實驗的俄方代表,你沒有權利阻攔我進我們自己的實驗室。”
左正異常冷靜的看著她,“洛納芙小姐,這個我無權做主,莫先生交代下來的事情,你我都無權過問。”俄羅斯女子都異常高大,這洛納芙卻比較嬌小。黑髮藍眸,約莫是個中俄混血。左正睨著快到他嘴巴處的女子,淡聲道,“如有要事非莫先生不可,等他從會議室出來也未嘗不可。”
“修讓你在外面攔人的?”洛納芙擡著下顎,冷冷的注視著左正。因著她的動作,她軍裝上的胸牌一晃一晃的。
“可不是?”左正纔不看她,語氣不卑不吭,不容抗拒。
那女子拿他沒轍,瞥了他好一會兒,最終只嘩地跺了下腳,氣沖沖的轉身就走了。
她哪裡來的時間等他。他纔來莫斯科,就被喊去開會,這邊一有點空檔,她立馬兒的就被其他軍事項目組調走,中午的飛機直飛美國,車子都在外邊等著。一秒鐘都不能多等。
左正看著女子氣沖沖扭走的身影,輕輕笑出聲。還是莫先生想得周到,知道會遇到這類麻煩,一回來就衝進了實驗室。實驗室都是指紋設定密碼的,不是他從裡面打開,根本進不去。
洛納芙麼?
洛納芙又怎樣!
莫先生不待見的,就是美國總統,也照樣是不見的。
*
莫勁修喜靜,不打喜歡別人闖進他的空間。遂,雲邸除了莫家老宅子的幾個阿姨會定時過來照看下花園,通常都沒什麼人過來。
如今,莫勁修不在家,本就不熱鬧的房子裡,愈加的清冷起來。
晚上不想做飯,遲遲便隨徐玉一起吃了涮。回來的時候,樓下客廳的落地鍾恰好敲響。倒是不知不覺的,就已經九點了。
房間裡空落落的,莫勁修這幾日穿的黑貓棉拖鞋安安靜靜的放在牆角的鞋櫃裡。她從旁邊尋了自己的小白貓拖鞋,仔細的穿上,踢踢踏踏的在偌大的客廳裡來回的走。好像,聽著自己混亂的腳步聲,就有人在陪,就不孤獨一樣。
來來回回快走了五分鐘了,鋪了鵝黃色流蘇的花梨木小櫃子上,電話便叮鈴鈴的響。她便兔子一樣的撲過去。她通常十點睡,莫勁修要是出差,總是會在這個時間斷打電話過來的。晚上,那人是隻打家裡的座機的。她總覺得他是有點兒查崗的味道的。
心裡雖然鄙視他這樣的舉措,可腳下的步子,倒是出賣了她自己,迅速就躥了過去。
“喂。”她立馬拿起那金黃色的老式的要號碼的那種金屬質地的電話筒,本來是要火急火燎的喊莫勁修的,可是,臨拿了話筒,語氣又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
那邊,卻並沒有出聲。
“莫勁修?”她試探著喚了一聲。心裡在嘀咕,這人,不會是喝多了吧?
可,電話那頭卻沒人答應。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去之後,電話忽然就掛了。
遲遲有些惱,也有些疑惑。可是,這老式的電話機,一不能翻看通話記錄,二不能回撥。她也沒轍。給他撥過去?又怕打擾到他。只好蹙眉立在一邊等著。
可是,四五分鐘過去了,電話始終沒響。隨後,直到她上樓睡覺,整個晚上電話也再沒響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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