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遲遲是被房間裡空氣加溼器咕嚕咕嚕的響聲吵醒來的。
遲遲瞇瞪著眼,在大牀上咕嚕了一個圈,忽然聽到浴室裡頭一陣隱約的水聲。她睜開眼看著這間屋子,待視線徹底清晰,還剩一點點兒的賴牀氣瞬間煙消雲(yún)散。
才七點不到,落地窗前藍色的窗簾未完全拉上。還能透過敞開的縫隙看到外邊的的園子,一層薄薄的雪,還有微微的晨光。莫勁修的生活習慣特別中規(guī)中矩,從來不賴牀的。遲遲扁扁嘴,翻身起牀。
莫勁修的衣帽間就算不用遲遲整理,也會很整齊。這源於他自己高端的生活要求。
整個衣帽間,三面都是衣架,正式西裝,休閒西裝,家居服,運動服等等羅列有序??块T的一面牆則是偌大的壁櫃,分了五個小層,將手錶,袖釦,領帶,襪子,鞋子等東西分門別類。
遲遲幫他挑好要穿戴的衣物,勾在手臂上。剛準備將衣服放到浴室與房間相通的小房間裡,浴室的玻璃門便被拉開了。
莫勁修顯然沒想到遲遲會出現(xiàn)在門邊,稍微有些徵愣。
遲遲見狀,撓撓頭,乾脆將手裡的衣服往莫勁修胸前一推,“喏,衣服幫你挑好了。”
莫勁修只瞅一眼,沒接衣服,嘟噥,“不穿這個。有外國訪客來京,薛伯伯約了去打高爾夫,點名要我和靴子陪同的?!?
不早說?
遲遲橫他一眼,剛想轉(zhuǎn)身回衣帽間,他又在後面喊,“牙膏怎麼沒了?”
遲遲這才注意到,莫勁修手裡還拿著牙刷。那哀怨的樣子,就像小孩子對著媽媽埋怨,撒嬌一般。
“啊,你上次出門的時候就沒了,我看你不在家,也沒著急著換?!八D(zhuǎn)過頭,看著他手裡的牙刷,“這個櫃子裡還有新的?!彼钢^頂上的梨花木櫃子。
莫勁修點點頭,轉(zhuǎn)身擡手將櫃子門拉開。果然,還有好幾支新的,都是他慣用的牌子。他拿了一支,瞅了瞅,又看了下櫃子的高度,點著下巴低低道,“放這麼高,你不得搬條凳子?下次放這裡?!彼呎f,還邊踢了踢下面的小壁櫃。
這人!還挑三揀四了?
“這不是爲了不讓你彎腰?”遲遲迴他一句,然後乾脆將手裡的衣服啪唧一下給放到浴室門口的籃子裡。率先從他手裡抽走了牙膏,走進了浴室。
莫勁修房間的浴室超豪華,而且設備都是非常高端的。恆溫的溫度調(diào)節(jié)器,超大的浴缸,感應的吹風系統(tǒng),送風機。他剛剛洗過澡,浴室裡還有溼意。不過,因著地面下的烘乾機的動作,深藍色地板上的水珠已經(jīng)幹了。地面上還有著溫溫的暖意。
她拿過架子上的搪瓷杯,接了水,擠了牙膏。她時不時的會在這房間留宿一晚,就像莫勁修偶爾也會爬上她的牀一樣。雖然頻率不太高,但是,彼此的房間裡,彼此的生活用品還是都配了套的。
莫勁修從衣帽間換了衣服再過來的時候,正好遲遲刷了牙,將陶瓷杯放回架子上。他盯著架子上兩個一模一樣的搪瓷杯子。
他其實是不喜歡這杯子的,陳舊又沒品味。小時候,整個軍區(qū)大院都是用的這種杯子,上頭還用紅色的漆寫著什麼什麼部隊,印個什麼章。莫志國的部隊逢年過節(jié)都發(fā)這個,媽媽工作的軍區(qū)醫(yī)院也都發(fā)這個。他們一羣皮孩子,整天就拿著這個去在樓下挖沙子。小時候別人家特珍惜的東西,在他們手裡,那跟破銅爛鐵一樣。
可是,沒辦法呀,她喜歡。
一次,她跟蘇沫沫去逛街,不知道從那裡淘來了這些東西,買了一堆回來,鋪天蓋地的將家裡的杯子通通換成了這個。喝牛奶的,泡茶的,喝酒的,刷牙的……
薛子明他們一大堆人來玩兒,看到這個,差點沒被嚇死。平日裡,都是青瓷、骨瓷、玉碟、紫砂、琉璃碗什麼的,這會子,用上這搪瓷杯子,說再好的茶都被糟蹋了。
她這才哀怨的將撤下來的餐具茶具重新?lián)Q上。但臥室裡漱口的杯子,說什麼都不肯換。他有什麼好糾結的?只要不用來會客,真的什麼都行。
現(xiàn)在,久而久之,早已經(jīng)看習慣。有時候早上起牀,看著這兩杯子,還能偶爾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雖然模糊,但似乎也並不是全無樂趣可言的。
遲遲在一邊掬水洗臉,莫勁修垂著眸子上前,拿起他自己的搪瓷杯子,晃了晃。
平日裡遲遲起牀會比他稍晚半個鐘頭,有時候睡在一塊,她也會回樓上自己的房間。還真是拖了蘇沫沫的福,兩人才有這樣相處的情形。
“讓開點兒啦!”本來很是寬敞的地方,莫勁修一擠過來,遲遲立馬兒覺得擁擠了許多。他低著頭霸佔著整個洗手池,她連水都不好捧起來了。
他不理,仍舊呲呲呲地刷著牙,刷了牙,又兀自抹了剃鬚膏,拿了剃鬚刀。遲遲瞪他一眼,扭身回浴室,打開了花灑,兀自用手掌接著溫水。然後,水噼裡啪啦的濺了一地,濺起來的水珠都濺到了她的小腿上。
莫勁修蹙著眉,剛要開口訓她。
“遲遲,遲小遲!”
遲遲正往臉上抹著洗臉的,外頭噼裡啪啦傳來沫沫的呼喚聲。她還沒來得及答應,緊接著,門口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莫勁修剛要說出口的話便收了回來,目光看向遲遲。
“哎,來了!”顧及著莫勁修在,她囫圇著應了一聲,趕緊往臉上掬了水。
莫勁修瞪她一眼,用溼毛巾將下巴上的泡泡擦乾淨,趕在她的前面闊步走了出去。
遲遲心知不妙,趕緊加快了速度。但待她收拾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那隻醉貓,真的已經(jīng)被莫勁修堵到了客廳與玄關相連的門邊。
“莫勁修,你混蛋。我這回又沒吐,再說我又沒睡過你的牀,你著急個什麼勁?。 蹦贿吪叵?,一邊用雙手正死撐著牆壁,懊惱又帶著挑釁地瞪著莫勁修。莫勁修從不是強人所難,也不是沒有風度的男人,此刻,卻執(zhí)意捏著沫沫棕色毛呢大衣的領子,拎小貓一樣想將她拎出去。
莫勁修不與她說話,只拎著她往外帶。
沫沫此刻已經(jīng)是張牙舞爪,拳打腳踢了??上б驙懮砀卟罹?,身體靈敏度等因素,終是碰不到莫勁修半分。
遲遲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之後,才湊近玄關處,“莫……”後邊的勁修兩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莫勁修凌厲的眼神和質(zhì)問的話語給打斷了。
“遲遲,你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
呃~她看著他,剛纔才聚起的勇氣果斷又掉落到了腳底下。她哀怨地看著他手裡拎著的沫沫,小心地瞥了一眼,猶豫了下,“沫沫,一路順風?!?
話音剛落,她趕緊貓去了大廳。
“遲——遲,你不是人!是你騙我說莫勁修不在家的……啊,莫勁修,他丫的混蛋,我是你老婆的戰(zhàn)友,好朋友,閨蜜……”
果然,背後是沫沫的鬼哭狼嚎。
莫勁修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深了許多。
當然,遲遲也知道莫勁修不過是想嚇嚇沫沫。確實,那丫頭喝醉了名堂太多了。有時候,她都覺得頭痛。
遲遲在廚房裡泡了幾杯牛奶出來的時候,玄關處已經(jīng)沒有了沫沫鬼哭狼嚎的聲音了。遲遲料想莫勁修也該差不多了,便又轉(zhuǎn)身跟了出去。
一出門,遲遲愣了!
倒不關莫勁修什麼事,而是沫沫不願讓莫勁修趕出門,在院子門口,抱住了剛剛下車來的薛子明的胳膊。沫沫向來膽子賊大,雖說薛子明是她在軍事學院的老領導,但因著她和莫勁修的原因,沫沫一直也放得開。但是!薛子明啊……老江湖了,花名遠播,哪裡又會計較這個啊,自然是笑瞇瞇的。反而是莫勁修愣在了一邊。
這氛圍……
遲遲直覺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
“沫沫,等下不是要上班了?進來喝杯牛奶吧?!彼樕晦D(zhuǎn),笑微微地趕緊招呼著,“你呢?要不要進來喝點兒?”這後頭一句不冷不熱的,自然是對著很大方的攬著沫沫的腰的薛子明說的。
“不用了,我跟靴子出去吃?!蹦獎判薹磻^來,笑著走向一身軍裝的薛子明。
“遲小遲,放心,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這隻,據(jù)說還有草。”薛子明瞟一眼遲遲,又別具意味地瞟了一眼已經(jīng)瑟瑟的縮回手的蘇沫沫。
遲遲疑惑地看向莫勁修,他卻只是淺淺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薛子明的肩膀。
才走了幾步,莫勁修想起了什麼,又轉(zhuǎn)了過來,“遲遲,小姨今晚飛巴黎,來這裡落個腳,晚上說要一起吃個飯,我去接你。”
“小姨又要住酒店嘛?要不來家裡?”
莫勁修的二姨卓秀之,典型的女強人,不過對她很是和藹。早些年離了婚,如今五十多歲了一直沒有再嫁。兩個女兒也都跟著二姨父去了美國,都在那邊結婚了。
莫勁修媽媽那邊,四姊妹,二姨和小姨,還有舅舅。不過,只有小姨聯(lián)繫得多一些。
莫勁修聽她這麼一說,瞪了她一眼,“小姨來出差,本就累了,你好意思要她下廚?”
……
遲遲默默的不說話了。
小姨每次來這邊,都會喊他們一起吃個飯。偶爾是去酒店,偶爾是來家裡。早兩年來家裡的時候,都有陳姨在打點著。後來陳姨回了莫宅,莫勁修就將飯局安排在了外邊。
今年夏天的時候,小姨飛英國,也是來北京中轉(zhuǎn),遲遲讓小姨來家裡吃飯,她親自下廚。誰知道……小姨看她在廚房裡忙活,指出了一大堆的錯處。最後,還是小姨自己在廚房裡做了一頓大餐,讓她在一邊學著。飯桌上,還笑話莫勁修,果然是在莫斯科待久了,味覺都凍壞了。小時候那麼挑剔的一張嘴,生生折騰成這樣了。弄得她尷尬了好久。倒是不知道,莫勁修也記了這麼久……
“我會早點去接你?!蹦獎判抟娝錾竦臉幼?,自然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不知是笑她呀,還是笑向來講究的小姨,抿了抿脣,交待了一句後,跟著上了薛子明的車。
待遲遲聽到汽笛聲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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