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莫錦程麼。【百\|度\|搜\|小\|說\|巴\|士\|更\|新\|最\|快】(首發)
他比莫勁修大四歲,卓敏之懷第二胎的時候,他已經九歲了。他當年其實也是無意中聽到了莫志國的電話,知道他要回家,又不要他和媽媽了,才故意在冷水裡凍了一夜。當然,這是莫勁修十四歲的時候才知道的事情。也因爲這件事情,他鬧過,並且直接被送去了俄羅斯。這也是他和莫勁修這麼些年關係一直水深火熱的原因。
莫志國也因爲這些,一直都認爲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恨意是根深蒂固的,於是付冬青這件事情處理不得當,莫志國纔會以爲是莫勁修故意留了漏洞。
可偏偏,這些事情,他自己沾不得手,他怕自己的作風問題會被揭發出來。臨退休了再面臨這些,讓晚節不保,他冒不得這樣的險。這才丟了爛攤子給莫勁修。而現在處理不好,一切怨氣又撒到莫勁修的身上來。遲遲以前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由的。
小姨也沒有說太多,只是撿了重要的告知遲遲一聲。至於莫志國和卓敏之還有鍾秀琴之間的恩怨糾葛,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從卓家與莫家之間的關係來看,當中絕對是僵硬的,也許,當年更加狠狠的鬧過。只是事過境遷,都不大想談論以及評價了。
遲遲垂頭想了想,這些事情,也的確難堪,不大適合跟小輩講。莫勁修這麼驕傲的人,自然更加不會多提。真要得知了這其中的原由,遲遲倒並沒有被人瞞住的委屈,似乎更加有點兒替莫勁修感到疼惜,委屈。
女人受到這樣的傷,哭一哭,有閨蜜,有愛人分擔,傾訴一下也就這麼過去了。可男人呢?這些事情,怎好告知別人?何況,莫勁修更多的時候,是默默承受。
“小遲啊,我猜想,這些事情阿修大抵是不想跟你說的,他太好強了。小姨本來也不願意說。只是,看你倆這情況,那天我去北京的時候你們不還好?今天……似乎不大願意說話?”
卓秀之一語點破今天找遲遲說話的目的。二姐不在,生活的煩惱,只有她這個小姨幫著談談了。
遲遲有些猶豫,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樣答。卓秀之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些什麼事情。她思考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姨,當初爺爺爲什麼選擇我?”
“嗯?”小姨被她問得一怔。
遲遲頓了頓,在想努力猶豫到底要不要跟小姨說這些話,但是,這幾日一直纏繞在心裡的事情,如果不問出來,她心裡又著實不好過。她只頓了一小會會,就決定了。遂,繼續開口,“小姨,我想知道,當初,外公看中的爲什麼是我。”這次,她問的比較坦蕩,堅決。
小姨一笑,似乎真的才明白過來她問的是這個,點都不像其實她心裡已經猜到了。“老爺子挑人,誰都摸不清他看中的是什麼。小姨不騙你,小姨也不清楚。甚至,老太太都搞不清楚。但是,你也必須相信一點,不管老爺子如何滿意,如果不是阿修自己點頭,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同意,也是不管用的。”
潛意識裡,卓秀之以爲遲遲可能是懷疑莫勁修不喜歡她。所以才特意加重了語氣,補了最後一句。
遲遲點點頭,又問,“那,你們一點兒都不怕,我或者不會喜歡麼?而且,莫勁修……”遲遲想起前段聽徐玉她們八卦瞭解的一些消息,還有那個來自俄羅斯的電話,“他……以前也是有過深愛的女子的。”
卓秀之靜了下,後一問她倒是不擔心,這前一問麼!遲遲沒有說不會喜歡什麼。或許不會喜歡他們這樣的安排?或許,不會喜歡莫勁修?她心裡噗通了一下,似乎一顆碩大的石頭被投進了一汪心湖,在湖面上驚起了一**漣漪,久久不能平復。她想起,最近纔得到的消息,遲遲的初戀情人回了北京。她現在這樣猶猶豫豫的發問,她和阿修這若即若離的狀態。雖然極其不願意去想,但也由不得她。
卓秀之好好思考了下,挑了個另外的角度開口,“怕什麼?遲遲,我從來都相信阿修,他要的,從來不會放手。老爺子看人很準的。小姨是離過婚的人……”她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遲遲一眼。發現遲遲正專注地望著她,眼裡充滿了迷惑,卓秀之清了清嗓子,“我前夫,是個很普通的人,普通的公務員。如果沒有娶我,或許他會在他所在的部門兢兢業業的工作三四十年,資歷足了,賺個處長的職位退休,養老,生活安逸而愉快。但娶了我,就不同了。卓家的一切,要求他不斷的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成功,必須努力站在高處俯視別人。甚至,要不斷的把握當成自己奮鬥的目標。我們當初也很相愛的,一起攜手抵抗老爺子的種種打壓,甚至放話出來不需要老爺子半分力氣幫助。老爺子妥協了。可我們卻都不能像彼此妥協。婚後和和美美過了幾年,外界的輿論壓力便來了,卓家女婿的要求有多高?怎樣的目標來衡量我前夫?有時候,再深刻的感情,在世俗的眼光中,都是不堪一擊的。最後,還是老爺子勸說我離婚的。”
卓秀之想起年輕時候的生活,愛情,即便過了幾十年,眼眶裡還是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但是,那光芒已經不是最初的感動和愛戀,而是歷經俗世之後的大徹大悟,是一種得償所願後的釋然。
遲遲微沉著眼睛,認真的看著小姨眼眶裡一閃一閃的光。
片刻後,小姨收住了那光,轉而繼續盯著遲遲,言辭更加輕柔,緩和,“當然,小遲,小姨也必須承認,小姨跟你不同,小姨的確是很要強的女人。”
遲遲這回倒是笑了,“強勢不強勢的,也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人,是不是註定不能彼此妥協?”
卓秀之聽她這麼說,愣了下,轉而輕掩著嘴,輕輕笑出了聲。遲遲有時候笨的可以,但有時候那聰慧勁兒,又讓人忍不住想鼓掌表揚。
是的,有些人註定不可能彼此妥協。因爲有彼此的尊嚴和驕傲。有彼此需要守護的不同的東西。
像藺非池,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不會選擇向生活妥協,丟掉去特種部隊的機會。他註定,只能向遲數妥協,割離那段不太現實的愛情。
有的人,則註定會彼此妥協。不論生多長的悶氣,到最後總會低頭說和好。不論當初的開始有多不情願,到最後,總是會不經意留在心尖。
不是時機不對,而是,或許,他始終不是那一個。而他,始終都是那一個。所以,不論好怎樣的開始,都有不會圓滿的結尾。所以,只要是對的那一個,不論怎樣蒙塵的開始,也總會有幸福的結局。
當然,有些事情,當時,我們可能並不能看清楚。像現在的遲遲,對於莫勁修,她只是覺得,她做錯了,她有義務先妥協。
遲遲沒再繼續問小姨問題,兩人也沒再開口說其他。老太太看著春晚裡趙本山的小品,笑得合不攏嘴。九十多歲的老人了,一點兒都沒有疲態。
別墅外的天空,已經隱隱開始有聲聲鞭炮聲。若是站在別墅區身後的一大片山林之上,還能看見黑夜中綻放的一片片絢麗多彩的煙花,璀璨了整片天空,驅散了整個冬日的霧霾和嚴寒。
莫勁修跟老爺子下棋下到很晚,兩人邊下棋,邊聊最近發生的事情。殲擊機f-37也好,莫錦程的事情也好,卓遠的未來也好,不久的將來愛爾蘭的軍事設計大賽也好。
直到外公經不住連連的睡意,打了好幾個瞌睡之後,他才放下了前面的棋局,跟爺爺出了書房。
客廳裡的燈大開著,不過沒人了,只剩下電視機裡還在回放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約莫,都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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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家的時候,趙姨有說過房間的安排,他順著樓梯上去,輕手輕腳的摸到自己房門口。微微的黃色燈光從沒有關攏的門縫裡漏出來,他在這光暈裡,看見自己的影子,看見自己鞋尖鋥亮的黑色皮鞋。
莫勁修輕輕推開門,又輕輕闔上。
牀榻上,遲遲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倚在牀頭安靜的睡著,膝蓋曲著,上面還放著睡前看的東西。
從莫勁修的角度,能夠看到她上牀之時特意空出來的另外一邊,給他留的地方。他帶點兒得意地努努嘴。這是他們自藺非池出現在雲邸之後,第一次同牀共枕。從她此刻的睡姿不難看出,她已經等了他好一會兒。
莫勁修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走到遲遲牀邊,看著她膝蓋上放著的東西。倒不是書,只是一本素描本。筆頭已經描的粗粗的鉛筆,還留在素描紙上,劃出一條歪歪扭扭的長線。長線上方,是幾幅漫畫。
他頓了頓,抽出來。
漫畫裡只有兩個小人兒。
男孩子揹著女孩子,趴在桌頭。桌子中間,是一條歪歪扭扭的三八線。
操場上,泥巴旁,男孩字女孩子相互伸著小指頭,小時候常玩兒的絕交,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僵硬。
第三幅,是房子裡,門內門外,男孩子轉頭離開,女孩子背靠在掛了鎖的房門上。
最後,是她清秀的字跡,有趣的旁白,生悶氣,生悶氣,只有長不大的孩子,纔會一天到晚生悶氣,動不動話也沒一句,動不動十天半月不回家!
……
好歹是已過而立之年,事業有成的男子。被小自己很多的小丫頭片子稱作小孩子?
莫勁修雙眼一沉,堅決的轉過身。他要去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