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青衣姑娘的聲音,“主公,越古國主方纔派人來問,王妃是否是來這兒了。主公還是先讓王妃回去吧。”趙南國主身體微動一下,離開我的身體,我起身微微整了整衣袖,真是來得及時。
他靜默一分鐘,手還是用力捏著我的下顎,“好戲剛剛上演,我不會讓你缺席的。”說完放開我,“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無論是在你身邊的影,還是玉溪都救不了你。”
一睜開他的懷抱,我便如同箭一般衝出了屋子。任由雨打溼我的衣衫,髮髻。
綠兒已不知去向,我站在雨中,一直問自己,爲什麼,爲什麼他會如此對我,爲什麼,要傷害我。在冰冷的雨點侵骨似的打在肌膚上,我的心一下子低落谷底。
我也記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鳳怡殿,卻在鳳怡殿望見緋櫻的瞬間,我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暈倒的瞬間還聽見緋櫻驚訝地呼喊我的名字。
在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覺得一人緊握住我的手,還不停低聲喃喃:“怎麼就發高燒了呢?綠兒,在多添些碳。”之後他又責問道,“下雨天的,到處亂跑,看看又生病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從手中傳來的溫暖。
口好渴,張開嘴喊著要水喝,我掙扎地睜開雙眼,瞧見綠兒將熱茶遞與我。我微低頭道了聲謝。喝了水之後,感覺好了些,“綠兒,我是怎麼了,怎麼覺得頭好痛啊,身體也沒什麼力氣。”
綠兒又遞與我一鑲金白瓷碗,“娘娘,還是先喝藥吧。”我接過碗後,她又開口道,“娘娘昨日下午回來之後因淋浴而高燒不退,殿下陪了您一會兒,之後就回去了。”
好像是這樣,昨日受刺激了,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脅,那人簡直就是心裡變態。氣急不禁肺火乾燥,輕咳出聲來。
綠兒走至我身側,將我喝完的瓷碗接住,“娘娘,昨日身感傷寒比較上次更嚴重了,太
醫說了,近期要好好調養,否則日後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所以,娘娘藥要好好吃。太醫又說了,雖然這次風寒是一原因,其次,還是娘娘心情抑鬱所致,太醫讓娘娘儘量把事往好的方面想。”
說著我的胸口又燥熱,忍不住又輕咳了幾聲,一面說道:“我知道了,綠兒你照顧我一夜了也累了吧,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娘娘這是哪裡的說,照顧您,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如今您身體抱恙,我又豈能離開,更何況我怕手下的宮人照顧不周,娘娘您就讓我留下吧。”
見她如此,我也不好在推脫,僵硬地扯了個笑容,點了點頭,“既然我不能隨處走動,綠兒,要不你跟我拿一本書來。”
“恩,可不知,娘娘,要的是哪本書?”
“就那本《四國圖志》好了。”
隨後綠兒找來了《四國圖志》,我一面喝著綠兒跟我泡的碧螺春,一面看書。
心暗自忖度:如今,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雖不知他爲何如此對我,但是我相信,每個人做的每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只有我自己去找了。趙南國,魚糜之鄉,有豐富的金礦,風俗簡樸,地小,斂財。直覺告訴我,我應該去趙南國一趟,這樣我說不定會找到我想找的答案。
細細的雨還是不停地下著,看著書,忽覺疲乏,微閉雙眼,小憩一會兒。我一直趙南國主昨日有話想說卻沒說,也許他那句話就是我要的答案。至今爲止我就和他見過三次,第一次,在玉溪避世竹屋,那時他離開的就非常詭異,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然後驚慌的離開了,他驚慌的是什麼?第二次,只是安靜地盯著我,其實說是話,那天我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難道他看我也是有原因的?第三次,就是昨日,本以爲他是謙謙君子之類,竟沒想到是披著羊皮的狼。
快會想昨日,一定是有什麼情節是我忽略的,哪怕是一個
眼神,動作。啊啊,腦袋正處於癱瘓狀態,崩潰中。不想了。死了就死了吧。
綠兒瞧見我一會兒露出喜色,一會兒蹙眉,一會兒發呆,一會兒自言自語,不禁輕笑出聲來,“娘娘這是怎麼了,難道受寒了,還邪魔上身?”
我也打趣道:“綠兒,你到好呀,竟敢取笑起我來,還不快去多拿些碳來,碳都快燒完了呢。”
綠兒應諾,“要不要拿些沉水香來,這是您最愛的香味兒。”
“這孩子,連這都知道了,好好,去拿吧,不過在這之前,把放在榻上的玉簫拿來。”綠兒遞與我玉簫,轉身離開了內室,款步移至外殿,只留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玉簫啊玉簫,你可不可以給我些答案啊,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啊。玉簫哪會回答,只是冰冷地躺在我的手上。
俄而,鳳怡殿上方被悽美的簫聲縈繞著,而久久不得散去。可是又有誰知道,住在萱茝榭的趙南國主,聞聲心頭一疼,竟久久無法釋懷,扶著紅漆柱手,緊緊地似乎已將手指嵌入木屑中,心遙想非非,到底是誰傷了誰,又是誰欠了誰呢!
這邊玉溪在青雲軒陪著大王子論國事,談詩詞間,忽聞簫聲起,不禁支起身朝鳳怡殿的方向望去,心默默道:又是誰勾起你此時的思念,你的牽掛;是什麼事著實讓你煩心。身在異地,心也不同,可此時此刻,我能想起的人,讓我牽掛的人,只有你而已。
那裡木蘭閣,緋櫻正在批閱奏章,倏然,聞聽簫聲,心喜,暗道:她醒了,可不知昨日高燒,今日好些了沒?不知爲何昨日見她生病,竟是無比心疼,待會兒去瞧瞧她吧。
屋外涼亭,影在那兒端坐了有一會兒,從她吹奏開始,一直聆聽著,聽著她心情的變化,忍不住爲她心疼,心裡暗忖:在這裡我一切都幫不了你了,原來一切的一切我都無能爲力,因爲我從一開始就是局外人,也許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