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次睜開迷糊的雙眼的時候,自己已經置身於鳳怡殿中。眼睜開的瞬間也看到緋櫻焦急的臉色:“你終於醒了。”眼看他只是坐在牀榻旁,雙手緊握我的一隻手,“你一直高燒不退,像是昨晚受涼了。”
昨晚受涼,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只記得自己被凜打暈了,之後我就沒了知覺。“殿下,我一直在這裡嗎?”
棕褐色的眸子冰凌地閃閃,臉部表情卻是頓了頓,之後再嘴角微微揚起,道:“馨香,你忘了嗎?”見我還是一臉疑惑,繼續說道,“大婚那晚你被刺客劫走,但後來你又被刺客帶回,但刺客一直都沒有抓到。之後你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你身感風寒,多休息。”他眼裡似乎流露著怒意,但馬上又溫和地看著我。
轉身吩咐身後的綠兒:“好好照顧王妃。”
綠兒允諾,作揖,緋櫻便從他身邊走過,拐過畫屏,走步聲漸遠。
“綠兒,我睡了幾日了?”
“娘娘,您睡了一日了,我一直在屋外守著,殿下一直在屋內陪著您。”說道這裡她微微一頓,棕褐色的眼眸微微一緊,柳眉微蹙,道,“娘娘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直起身來,望著她,聞著爐中沉水香,發覺身體是有微微不適,乾燥的喉嚨,勉強才擠出了一個字:“講。”
“娘娘,在您昏迷這一日中,夢中一直夢囈著‘凜’這個名字,我想殿下已經知道是凜劫你出宮了。”說完走到內室小紅木桌前,斟了一杯茶於雕刻有木蘭花的茗器中,緩步移至我的牀榻前遞於我,“前日您被凜公子劫走之後,殿下命我在鳳怡殿等候,自個兒與輕信隨從隱秘地去找您,可翌日,凜公子把您抱回了鳳怡殿,託我好好照顧你。之後就走了。這事我未跟殿下坦白,只道了聲,我還沒瞧見刺客長什麼樣兒就被打暈了過去。後來發現你高燒遲遲不退,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您在昏迷中卻一直唸叨著‘凜’這字,我想殿下猜得七七八八了。”
接過茶輕輕地呡了一口,道:“謝謝你,綠兒,與我這麼說,我也算是相信你了。這會兒我也沒事了,我想你這樣守著我也很久了,累了吧,回去歇著吧。託個宮人在門外守著就行。”見我這般,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道了聲諾,退下了。
他走了,心裡只有這句話,他真的走了,留下我一個。那天我不明白他是在吃醋,還是真的決定
離開,試問二世情緣,他是否就能這樣輕易地放棄?我無從而知,但當日他決絕的樣子,我想他是有意放棄了的。倏然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他說,祝我幸福,我已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是什麼了。和心愛的人廝守終身?還是伴隨著遺憾終身?爲什麼他的離開反而讓自己放不下,難道我更愛他?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那影又是什麼?而我又成了什麼?不能這樣,心裡默唸:既然他選擇離開,那就尊重他的選擇,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也許我們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也許我們得相遇註定了離別,只是早晚而已。
緩緩地躺下身軀,扯了扯被窩將自己埋在裡面,只屬於我的世界,任溫熱的水滴滑落臉龐。這樣靜靜地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我都還沒開始戀愛哪來的失戀呢?何必這樣傷心,何必苦了自己。也許只有黑夜才真正屬於我的吧,因爲黑夜懂得包容我。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戀戀不捨地鑽出被窩。感覺自己身體好多了,便起身走至香爐旁,卻不料一個黑色身影輕盈地飄落至我身後。
急忙轉身,驚呼又是那雙攝魂的蔚藍色眸子。這乖乖又來做甚麼?
因爲是帶著銀色面具的關係,所以我根本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猜測他此時的心情,只好一探究竟:“二哥,不知這次造訪所謂何事?”
他不緊不慢地開始在我眼前踱步至一青瓷茶壺旁,隨手爲自個兒斟了一杯茶,遞送到了嘴邊微微一呡,微波流轉,甚似清冷邪魅地一笑,才緩緩道來:“這不,還不是爲了上次我託你辦的事麼,雖我也知道,這樣深夜造次給你帶來不便,但也只有這樣的時候我們才能見面不是麼?““地圖?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告訴你要這地圖的目的所爲何事。否則休想我把它交給你。”說著我也是邪魅地一笑。
不料劍柄出鞘,隨著銀光一閃,脖頸再次被冰冷的劍抵住。耳邊則是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近乎冰冷的聲音傳來:“香玨,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變,說實在的我倒正想讓你做我的軍師呢,可這聰明的腦袋不爲我所用,還不如乘早抹去,否則後患無窮,是吧?香玨。”
原來這纔是他的真面目,難怪他在自己妹妹面前也沒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不過竟沒想到是這樣的嘴臉,不看也罷。
“二哥,原來你就是這樣待妹妹的呀,小心我告訴父皇。”似撒嬌,又非如此這
般。
“哼,你的命都還在我手裡呢,哪還有那一說。我不是早告知過你了,你的任務就是細作,其他的事自有我處理……”
不等他說完我自個兒接上去:“我說二哥,你這樣欺負我小心緋櫻吞併了流雲國,看你還敢不敢這樣對我。”我自己是說的很有自信的。
“哦,這話就說明你已經投向緋櫻這邊咯。”
“這我哪敢,我的命還在你手裡,照理我還在你這邊啊。”我都爲自己捏了把汗,真不知我這是在鬥智鬥勇,還是在玩命。
他的劍離開我的脖子,“呲”一聲合於劍鞘,道:“妹妹,這你可莫怪。如果你還是流雲國的細作,我自然不會殺你,但倘若一兆你不在是流雲國的細作,我自然得殺了你。剛纔只不過是我的試探。看你還心繫父皇,懂得蠱惑緋櫻,我相信你。”
算了,竟然是這樣,那我還可以接受。
“那還不快告訴我父皇最近有什麼行動,這樣我才能配合父皇的行動。”這純屬我瞎編的,天知道我會編這樣的話出來。
“香玨你應該知道昨日京城中已經聚集各國的使臣,這次使臣聚集有兩個目的。一者祝賀越古國與流雲國聯姻,再者這只不過是越古國在試探各國而已,是否結盟,是否有些小動作。估摸著不久越古國就還採取行動了吧。這一戰在所難免了。”
“大戰?”
“是,哥哥觀察國事多年,一直琢磨著各國的動向,如若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次使節集會將是太平盛世的最後一次了吧。”
“二哥,你一直隱隱晦晦的,我想你是想說看著現在的形勢,緋櫻恐怕要挑起戰爭。是這個意思吧,而且他的野心遠不止如此,是吧。”他蔚藍色的眸子靜靜流轉,微微點了點頭,“你拿這個地圖也是爲了將來也備不時之需,或者襲擊宮殿,做偷襲之用。”
“流雲國尚且還是小國,滅國之災隨時可能發生,這也是不得以。你說哪個宮殿裡沒有別國的細作?”
我也不再多語,隻身移步至硯臺處,將一旁的小花匣子打開,取出地圖給二哥。
他原來甚是有遠謀的一個人,而且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他也不多語,輕輕一躍,跳出窗,走了。
來到異世界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原來大家都是在爲生命奔波著,而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我的命掌握在別人手裡,擱置於方俎上的人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