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南絡衛想,許是心裡擔憂過度,許是聽錯,只是,無論是何種,心底卻依舊無法安心。
他望著院內吹皺了一池的風,掃過高樹沙沙響,風大而已。
南絡衛再次轉身,就要走。
突然,“呃……啊……”屋內傳來驚叫。
刺客,南絡衛心中一驚,不顧禮數,吧嗒一聲,推門進了屋。
昏黃的屋內只搖曳著一隻火燭,南絡衛邁進的腳又收了回來,左右爲難,突然闖進女子閨房總覺有些不妥,低聲問道,“餘七?可有事?”
不見迴應。
南絡衛擡起雙腳就要回去,許是風聲過大,自己聽錯了。哪想方要離開,卻又聽見屋內一聲異常壓抑的聲音。
南絡衛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角落處一個人影,蜷縮著身,渾身顫抖。
“餘七?”南絡衛焦急的呼喚。
“南兄?”餘七擡首,一張臉慘白。
南絡衛一驚,方纔還尚好,爲何眨眼間便如此,他四顧打量著屋內,並無異樣,“餘七,哪裡不舒服?”
餘七搖頭,“無礙。”
“無礙?你在發抖,爲何如此,快說?是不是徐離依嘯在此,還是他給你身上下了什麼毒?快說呀!”
“我,我,只是很熱。”
“熱,可是你在發抖,爲何會熱,我給你……”南絡衛抽出腰間的扇子,“扇風,不然我們出去,出去走走,夜黑風冷,不過,會著涼,哈市扇風祛熱比較好……”想著外面的夜風異常涼爽,南絡衛搖頭。
“我,我毒發。”餘七抓著胸口,臉色更加的白,嘴脣不住的顫抖,額頭上卻冒著汗水,豆大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餘七,我去喊延法來,他是神醫。”南絡衛抱起餘七,一路狂奔衝向前院。
“大師,大師,大師……”南絡衛的吼叫在木家院內傳了個遍。
吃飽喝足,挺著肚皮在月下乘涼的延法一頭栽倒,“何人在叫魂。”著實嚇得不輕。
“大師,是我哥哥。懷裡還有個人!”秋水回首仔細的瞧著。
“恩?……”延法使勁的睜著微醉的眼,想著,你抱個女子回家也就罷了,還到處嚷嚷,可恨。
哪
想身後的木棉卻眼尖的率先發現,“餘七?”
“啊?”延法這才起身,快步而去。
“何事?”延法看著南絡衛懷中的餘七,黑髮垂落,臉色雪白,渾身顫抖,心中大叫不妙。
“不知,大師快看一看,方纔發現餘七在屋內便是如此。”
“快,放到亭中。”
幾人紛紛圍攏,延法端坐在一旁,手中的銀絲牽著另一端餘七的手腕,許久,延法這才起身,雙手揹負走出來涼亭。
“大師,如何?”隨後而來的南紫蘇焦急的問道。
“有些不妙,這……”延法說出的話哽在喉頭,“木棉兄,不知可……”總歸不是自己人,延法有些不好說出口。
木棉先是一愣,後明瞭的點頭,急匆匆的出了涼亭,半晌依舊回首道,“餘七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若有何需要,儘管開口,我木棉定當竭力去辦。”
見木棉走遠,延法這纔開口,“餘七體內的寒毒是每月的十五發做一次,依照毒性和她身體而言這實屬正常,今日是二十二,不知是第二次發作還是推遲。總之,這對於她體內的寒毒來說並不正常……”
“哎呀,說重點,你說的那些我們聽不懂。”秋水有些焦急。
“恩,我的意思是,餘七的身體會因爲重創而很快復原,也是因爲她體內的寒毒的一種保護,可是,如今看來她並無傷痛,而寒毒突然來襲,有些不妙!”
“不妙是何意?”南絡衛看著因爲疼痛已經昏睡的餘七,很是擔憂,懷中的餘七也因爲疼痛而昏迷,緊皺著眉頭。
“暫且還不知,她體內的寒毒也是從未見過,更是不知是因爲何種原因會有此毒,目前來說,一切都還是個謎。”
“還有大師您不知道的毒嗎,餘七的寒毒是從何而來,大師一點都不知?”南紫蘇詫異。
“我又不是神仙”延法話雖如此,內心卻也當真愧疚,有愧於這個神醫的稱號。
“眼下我們要如何?”南絡衛問道。
“等……”延法也不知爲何會如此,只能待餘七醒來。
“……”衆人爲之一陣,就這樣看著她如此隱忍著疼痛。
“她說她冷,是不是因爲體內寒毒。”南絡衛想要分析點什麼。
“寒毒沁骨入心,已經成了她體內的一部分。”
“這……會不會是因爲藥引子或者是她的內功或者……”南絡衛試圖想分析出什麼根源來,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藥引子?”延法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時慌了神。
“餘七曾說過是從冰棺中熟睡,並且她醒來時也一直是斷斷續續的熟睡……這是不是也有關係。”南絡衛再次問道。
“……”
“只有我們北朝纔會有冰山,她一路順流而下,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而來,很難就說是北朝某處……”南絡衛一時間也分不出個頭緒來。
“……”
延法依舊慌神,對於南絡衛的問話充耳未聞。
南紫蘇推了推延法,“大師?可又想到什麼?”
延法一愣,臉色很是不好,片刻後才搖頭。
餘七此時緩緩睜開了眼,望到了面前一雙雙擔憂的眼神,無力的笑道,“是不是我嚇到了你們?”
南絡衛眉頭一皺,“餘七,你毒發爲何不告訴我?”
南紫蘇卻擡首,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秋水搶話道,“哥哥,是我們,爲何餘七姐姐毒發只允許告訴你一人?”很不開心的秋水,餘七姐姐又不是你一人的。
“我無事。”
“丫頭,這個月中是第幾次毒發?”延法問道。
“月中不曾,卻是提前一次,如今又一次。”餘七緩緩神,除去身上粘粘的汗水便無其他異樣。
見著餘七的臉色慢慢轉好,延法左思右想終是不明,“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無妨,現在已經無礙。不過,我想我們應該快些動身,再或者,我想獨自一人先前往入山,我很是擔憂……”
南絡衛欲要阻止,卻見秋水幫忙梳理餘七的髮髻時一根銀白,“慢!”
秋水騰時嚇了一跳,“哥哥,髮髻我會的,還曾給你梳理過,你不是這個也要和我搶。”一張小臉驚嚇的慘白。
南絡衛伸手,挑起那撮碎髮,“餘七,何時出現的?”
餘七抓在手中,定睛的望著,許久,茫然擡首,“我何時有過白髮?”
衆人臉色一變,擔憂的望著餘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