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這一日過去,夜晚來的如此迅速。
徐離依嘯回了府,一是想親自看看周管家的傷勢,二是想看看白枕做事做的如何。
哪想一進門便看到周管家笑的滿面春風迎接。徐離依嘯這顆提著心也稍事放緩,詢問了管家身體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出門在外定是有些關照不周之處,要不然喚了太醫在府內候著。
老管家連連搖頭,這身子骨硬朗的可隨時上樹偷桃,偶爾的小磕磕絆絆不需要那麼勞師動衆。
一路走一路行。院內卻無白枕的身影,想必是還在爲此事忙碌。
哪知!
前腳踏進前院的門,就聽見府內深處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想著,白枕的毒下好了?起作用了?他疾走幾步就在前廳內穩穩的坐了下來,等待著好事臨門。
蕭蓓卻一臉哭喪,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跑出了房門。路過前廳,大聲哭號,“啊……”滿臉淚水,連帶昨夜的眼屎在臉上畫成了花。
徐離依嘯覺得聒噪異常,稍好的心情也變得糟透了,一甩手,茶盞歪倒,飛出去的茶盞一角撞擊在蕭蓓的腰上,蕭蓓吃痛,歪身栽倒,撞到一旁的茶幾,茶水四濺。
此時,茶葉和臉上粘著的頭髮粘在嘴邊,還有那張因爲張大嘴而掛著絲的口水,那叫……更好看!
老管家驚慌不已,想要上前攙扶,卻見徐離依嘯突然起身,想著太子殿下還是懂的憐香惜玉。
哪想。
徐離依嘯起身,踢了一旁的茶幾,茶幾整個歪過去倒在了蕭蓓的身上,壓了個正著。
蕭蓓的哭聲更盛了。哭號了半天也不說半個字,卻見她迅雷之勢,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頭都沒回的就跑出了太子府。
至於去了何處?天知道!
總算是府內清淨,徐離依嘯又要打馬動身,只扔給了管家一個摺子命他轉交給一位大臣手中,便飛奔出了門,身後跟隨的白枕悄無聲息。
一口氣,駕著胯下的黑馬就出了皇城,方入林內,送信的飛鴿徐徐而來。
展開信卷,這才知,是府內的消息。徐離依嘯眉頭皺了皺,想著白枕真是高明,用了什麼辦法這麼快速令蕭蓓沒有鬧出半點胡鬧之事?只是那樣莫名其妙的哭號了半天便跑回了家中,並且是一反常態的沒有跑去皇上那裡告狀。
隨手捏著手裡的水袋,仰脖灌了一口,思索了許久,卻終是不解。
暗處的白枕卻一直埋頭,不敢去看徐離依嘯的臉色,想著,是不是做錯了。
接著,徐離依嘯道,“呵……”
這是笑?
白枕愁苦了,徐離依嘯何時真正的笑過,不是笑裡藏刀就是諷刺譏諷,這是在笑?
看著手中紙卷的小字,徐離依嘯隨後扔出,方向卻是白枕那邊。
白枕眼看著一團東西飛了來,隨手一抓,展開一看,“蕭蓓在太子府內偷人,與人有染,哭號一路,獨自跑回家中。皇后得知後訓斥外加毒打,蕭蓓始終不認,府內卻屬實發現踏上有紅色
血跡,已被皇后的人帶走……”
徐離依嘯投來一記眼光,那是讚揚,小子不錯,竟然用了美男子一策。
白枕心虛的滿頭流汗,他哪敢,蕭蓓再不濟也是皇上賜婚的太子妃,自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見徐離依嘯已經拍馬而起,白枕也跟著起身,很低很低的聲音道,“手指的血,找不到兩全其美的毒藥”
徐離依嘯扯著嘴脣,雙腿夾緊,馬蹄踢踏,飛速而去。
白枕想著,解釋了,解釋了,終於解釋清楚了……
轉念一想,是不是該回去一趟,他只是在半路攔截了那個回去的太醫問了些事情,太醫以爲是太子擔憂太子妃身子骨便一五一十的把女子從內到外說了個遍。
白枕聽後似懂非懂,卻也臉上一紅。
老太醫卻還在偷偷告訴白枕,“我也是年輕時有過風流韻事,這自是懂得要比你們多一些,切忌,新婚夜要有落紅,我家那位老婆子就沒有,鬧了大半年,不是清白之身,這心底堵著慌。”老太醫一時想起了舊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白枕腦袋翁的一下,怎的問些女子所怕之事倒捯飭出這麼個事來,許是太醫誤會了。也未去理會,給了太醫一錠銀子便飛也似的回了府內。
當即,白枕卷著一包毒蟲就跑了來。
毒蟲自是徐離依嘯所養,被咬後全身會潰爛奇癢無比。
見一直未起的蕭蓓此時卻因爲尿急一路衝出了房門,白枕閃身進了屋內。可是,女子閨房就這麼進來了也就進來了,是來辦正事的,下毒即爲正事。要他在女子的牀榻上翻騰一二再下毒,著實有些下不去手。
思前想後,硬著頭皮,雙眼緊閉,使勁的在牀榻上胡亂的翻騰,望能找到一個隱蔽之處放開毒蟲。哪想,手指一痛,卻見一隻剪刀割破了手指皮肉,血滴落在了牀榻之內,白枕一慌,想要掩蓋,卻見血紅越來越多,哪想蕭蓓此時已經跑了回來。
白枕慌里慌張的就出了門。
想再次進來也可,或許這毒蟲不行,再去準備些瀉藥來也可,興許還能想到別的方法也說不定,卻聽房內蕭蓓哭的梨花帶雨。
白枕一驚,振臂飛走了。嚇得不輕,該不是蕭蓓發現了自己,白枕走的那叫一個匆忙,險些撞到樹上。
蕭蓓就這樣在屋內哭了一個大上午,之後哭累了睡,睡醒了見到牀榻上那攤血紅,哇的一聲又哭了,眼見著徐離依嘯邁進了院子,一記驚天怒吼就衝了出去,哪想她一路跑回家。
此時,白枕思量了許久,事情想了個遍,還是覺得事情辦得不妥,要回去一趟,欲要上前請示徐離依嘯。
徐離依嘯笑道,“稍事休息,白枕你來。”
白枕臉色一變,跟了過去。
在白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後,徐離依嘯笑著拍著白枕的肩膀,意味深長。
看來誤會還沒解開。
木棉笑的煞是開心,一向冷冷清清的家中何曾來過這麼多的客人,此時笑的合不攏嘴。他好似孩子般把家裡好
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通通都擺在了眼前。
此時,又一面夾著菜,“來來來……”一面笑得歡。
坐在木棉身旁的秋水緊忙護住自己的菜碗,若是木棉嘴巴再張大些,沒準口水就該飛出來了。
已經在此休息了兩日。南絡衛的腿傷在延法的高超醫術下好的很快,爲了慶祝南絡衛大傷初愈,爲了慶祝木棉的家中來了許多客人,爲了慶祝木棉被一桿人相救,總之,木棉的總是找著理由在這裡慶祝。
“木棉,爲何家中只有你一人”除去丫鬟家丁,偌大的府內就只有木棉一個主子,延法一面大快朵頤一面詫異的問道。
“嘿嘿,不瞞你們,家父時常,呃……因爲母親身體不適,早就離開了人事,在下又經常出門在外,父親一人有些寂寞,所以……呃……呵呵”木棉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聽得在座幾位皆是雲裡霧裡。
唯獨那個同樣孤單的延法瞭然的點頭。
“大師,你可聽得明白了?”南絡衛問道。
延法滿意的點點頭,自是明瞭,“當然,寂寞嗎……呵呵……煙花柳巷是排遣寂寞的好地方,只是啊,哎……這幾年手頭有點緊,不知那裡的姑娘們是不是已經把我忘記了……”延法一面飲酒,一面垂淚,聲淚俱下。
衆人這才明白,原來木棉的父親是去嫖妓了。
“哦!”餘七重重點頭。
木棉臉一紅。
“來,這一杯,我敬你們,感謝那日相救。”木棉再一次舉杯。
秋水嘴裡的香湯險些噴出來,“妹妹,我們已經連敬了三杯都是這個,這兩日大魚大肉的吃的我快膩了,別敬了。”秋水是屬鴨子的,直腸子。
木棉身子當場石化,不知如何是好,本就白讚的臉上霎時紅暈一片,燒的紅透了半張臉。
南絡衛嘆氣,對於這個向來說話不知輕重的妹妹不知如何是好。
延法卻的張大了嘴巴笑的異常慘烈,“哈哈哈哈……”嘴巴快要裂到了耳根子。
餘七垂首,這個木棉確實樣貌上如女子般,說話做事就是女子模樣,一時間還真是無法改變這個想法,也難怪秋水一直妹妹的叫著。
南紫蘇卻擡起酒杯,“來,請,木棉兄,我先乾爲敬。”
木棉這才稍事緩和,連連點頭。
飯畢,幾人相繼離席。唯獨那個總是吃不飽的延法還賴在酒桌前胡吃海喝。
餘七獨自一人進了房,房門緊閉。南絡衛緊隨其後的腳步也被阻在了外面,望著屋內昏黃的燈光,南絡衛擡起要敲門的手又放下,思前想後,最終轉身要走。
“呃……”
身後屋內一個很是壓抑的聲音傳來。
南絡衛轉身回來,敲了敲門,“餘七,可在?”
屋內無人應。
南絡衛想著方纔跟隨餘七拐進了這條迴廊,難不成餘七不在屋內,那麼屋內的聲音是……
想著,他又敲門,“餘七,我是南絡衛,可在?”
屋內依舊無人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