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之外不遠的街道上,三個男人極度鬱悶的轉悠著。
劉五和張魁都是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料,平日裡欺壓良善倒還得心應手,真要他們去破案抓人可比登天還難,哪怕這賊人就在他們身邊,也沒辦法察覺。
“現在該怎麼辦,三天時間,抓水魚也不夠啊!”張魁不停的嘀叨。
若是有一個月的時間,不管是拿人湊數,還是抓水魚敲詐,湊是一萬兩沒有太多問題,但劉自在只給出三天,時間絕對不夠,分明是要把這筆帳攤到三人身上。
“廢話那麼多,說點有用的行不?”劉五雖然是劉自在的弟弟,此時心中也很不舒服,那貪財的大哥平日裡在賭桌上贏自己的錢就算了,被偷了填帳居然也算上自己,雖然不是親兄弟,可畢竟十多年兄弟相稱,這麼做也實在太過分。
“其實.............”劉穆刻意把話音拖長,把兩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三天內抓到足夠的奸細,雖然困難,但要補上這一萬的缺,辦法也不是沒有。”
“我的親哥,有什麼辦法快說啊!”劉五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
“這次的偷盜是自由會的亂黨做的,那麼他很有可能繼續犯案,偷取那些富人的財物,整整一條上街,一萬兩銀票,很容易到手的。”劉穆壞笑著看著兩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等他再來的時候抓住他?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再來,要是三天內他不來怎麼辦?”劉五根本就沒明白劉穆的意思,張魁也是一臉茫然。
這兩人的腦袋是裝大便用的嗎,還要我說的多明顯,劉穆一陣無語,只能招招手,讓他們附耳過來,“就算他不來,我們也可以.............”
聽著劉穆的辦法,兩人的臉上頓時現出豁然開朗的表情。
“這辦法好是好,可要是被抓到怎麼辦?”
這兩豬腦子,還是沒完全會意,劉穆只能繼續解釋,“我們是抓賊的,就算被人發現,也是來幫人抓賊的,他們謝謝還來不及呢。”
“還是大舅子你聰明,張魁,你覺得咋樣?”
“我看行!”
“你們跟我來,”劉穆把他們帶到島頂,不過沒有到最高處,以他們倆的實力還上不去,指著整個島嶼,“這裡很清淨,又可以看到整個玉洲島,選擇我們下手的目標,以後談什麼事就來這裡。”
“那是張大戶的家,家裡有的是錢,就是太摳了。狗日的仗著自己兒子在門裡當了箇中等弟子,一向不把我們刑房放在眼裡,今晚就拿他們家開刀吧!”劉五把上街掃了一遍,指向一處較大的院落。
“好,就是這家了。老五你去準備三套夜行服,張魁去把三條街口都貼上告示,通報全島,就說自由會的亂黨已經進入玉洲島,請大家注意保管好家中財物,還有亂黨兇悍,如果遇到了千萬不要和他們硬拼,最好不要驚動他們,等他們離開之後再來刑房報案,由我們全權處理。我就留在這觀察張大戶的家,晚上還是在這個地方會合。”
“好!”
“明白了,這就去準備告示。”
劉五和張魁爽快的應下,下去準備劉穆吩咐的事。
“慢著,”劉穆喚住他們,十分嚴肅的說:“這件事是我們三人的秘密,要是暴露出去,我們絕對會被當作自由會的重犯,少不了是殺頭的死罪。走之前你們還是先立個誓吧,要是有誰敢泄露秘密,就被天火焚身,燒到屍骨無存,神魂俱滅。”
劉五和張魁對視一眼,各自懷著鬼胎,照劉穆的話立下誓來,之後就匆匆的往島下去了。
“真的要這樣做?被抓到麻煩就大了,光靠那個理由說不通吧?”走了一段路,身後的劉穆已成黑點,張魁突然說話了。
“是有些不靠譜。”劉五很容易的被這問題影響。
“還有趙愣子,也有些古怪,他以前難道經常做這個,感覺好象很熟悉,會不會他就是自由會的亂黨?”
“這不大可能吧,他可是水仙的大哥。”
“就算水仙嫁給了你,不是也有大義滅親這個詞嗎?”
“理是這個理。”
“先和他作上幾筆,把主事的帳添上,再把名氣給鬧起來,等到引起上面注意了,再把正在作案的亂黨抓捕,交上去又拿賞錢又升官,你覺得怎麼樣?”平日裡看張魁象個怏雞子,腦子居然如此靈光,或者說陰險更合適,“到時候你最起碼是主事,趙水仙則是罪人之妹,要娶她不是更容易了嗎?”
.........
是夜,張大戶家遭賊人光顧,放於暗室中的錢物被搜刮一空,現場只留下“財富均分,人人平等,自由會留!”這十二個字。
第二日夜,又一戶富人家遭遇賊禍,同樣是財物一空,牆上留字。
第三日,.............
街上的告示也迅速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自由會亂黨出現的消息,象沸油中滴下一滴水,把平靜的玉洲島弄的沸騰起來。
“大哥,這是我們從亂黨身上繳獲的財物,現在全部交公。”劉五指著桌上的一堆錢物,遠超過那一萬兩,不過在他們的收穫裡,這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現在要錢有什麼用,人呢,我要的人呢?”劉自在一把將桌子上的錢物掃飛出去,這三天盜案頻發,已經引起上面的注意,開始對他施壓,錢是小事,丟官問責纔是首要大事,“上面已經下令,如果不能在短時間抓住亂黨,壓下恐慌,不但我的官要丟,你們也趁早打包袱回家,這輩子就只能當個沒出頭之日的平民了。”
對他們來說,錢丟了可以再撈,但官丟了,這輩子再無出頭之日,以前得罪過很多人,肯定免不了被人尋仇滋事,下場是極慘的。
“都已經鬧的這麼大了啊!哥,那上面有沒有說,如果抓到亂黨,會有什麼獎勵?”劉五問。
“要是能抓到亂黨,我們全都可以官升一級,至於賞金,都是小事了。”劉自在憧憬了一下,但瞬間又回到現實,看著面前三個無能的傢伙,“可就憑你們幾個,想要抓到亂黨,.............想想老子火氣就上來了。”
“大哥,那可不一定,......”劉五湊到他耳邊,小聲噓噓,劉自在的表情頓時出現變化,雖然刻意將目光移到遠處,但餘光始終放在劉穆身上。
“原來你們已經有線索了,那還不快出去辦事,還想讓我被那些傢伙罵多久?”劉自在的怒氣和擔心徹底消失了,這句話雖然罵罵咧咧,卻是笑的說出來的。
劉穆何等聰明,哪看不出這兩人已經打算拿他頂缸,而且爲不留下口實,必定不會給自己留活口,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既得錢,又升官,兩個傢伙還真想試試天火焚身的滋味。
劉五笑了,張魁笑了,劉穆也笑了起來,三人互相看著,笑的意義各不相同,刑房的大堂瀰漫著陰謀的味道。
出了刑房,和以往一樣,三人又到了小島的頂上。
“今天得做一把大的,這風頭太猛,我們是時候狠撈一把就收手,就算丟了官,下輩子也衣食不愁了。”劉穆看著上街,悠悠的說。
“你覺得選哪家合適?”劉五問。
“這街上最有錢的三家我們已經光顧過了,別的再怎麼撈也沒多少油水,真正有錢的地方,只剩下賭坊和妓院,但是現在妓院已經被偷過一次,只剩下賭坊。”
“你的意思是去賭坊?”
“錯,就因爲賭坊還沒被偷過,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我們再去一次飄紅館,這次不偷客人,偷就偷老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