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快給我來一版豆腐,又斷貨了,客人催著要呢!”
“...........”
“水仙,水仙!”
“恩,張大伯,你來啦,這次要多少???”
趙水仙從迷茫的思念裡驚醒過來,茫然的看著客人。
“又在想你大哥啦,可憐,日子好過了,人卻沒了,”張大伯嘆息著,指著豆腐又說了一遍,“我要一整版豆腐?!?
趙水仙忙把豆腐切開分盒裝好,遞給客人。
等人走遠之後,她的目光轉到牆上的一塊匾額,上書四字“國之棟樑”,這是玉洲島上的居民湊份子給做的,算是徹底接受了趙能是剷除亂黨,保民一方的英雄的事實,“大哥,你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啊?”
.............................................
“始爲無,後現虛空混沌,混沌開,天地現,造萬物,灌注神魂,始爲衆生.............”
意識的世界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創造與毀滅,到再次創造,這無限循環的過程。
這是幻術修煉的法決,劉穆現在才終於窺到門徑,原來之前重現世界之類的修煉,全都是自以爲是的誤入歧途,僅僅停留在表面功夫上,練的再多,也只能幻化出似是而非的死物,現在這個過程纔是法決想要傳述的,新生與毀滅,是萬事萬物不可逃避的規律。
這規律就是一縷轉瞬而過的靈光,又似偶然窺破的天機,抓住了便悟了,劉穆十分難得抓住了這頓悟的機會,並徹底的進入到參悟道的深層修煉之中。
意識與自然融合,不自覺的控制了附近空間的一切,隨著一次次的創造毀滅,重複著一幕幕越來越顯真實的幻境,也在這個過程裡,漸漸學會去把握事物的變化,又可以稱之爲萬物的神,也是嶽中騏曾提到過的存在與事物之中的氣機。
又一次經歷了創造與毀滅的輪迴之後,劉穆的意識漸漸恢復自我,身體從無中漸漸顯現,正是之前在海底洞窟重生之後的身體,還有那讓他滿意的衣服。
整個人懸立在天空的流光裡,似極了天外的仙神,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靈光,隨即迅速隱沒,之後那流光也漸漸被身體吸收,出現了三年多異象的天空,終於又恢復了正常。
劉穆的雙腳快速點踏,施展著凌空虛途,身體卻紋絲未動的停在半空,腿腳似乎從未動過,三年之後醒來,竟然直接進行到陸地飛行的境界,不過劉穆卻並未有半點意外的感覺,似乎這本就是應該的。
伸出手來,隨意的一揮,在身邊帶起一陣疾風,再一翻手,那風頓時停下,在身邊凝聚起團團水霧,水霧凝結成雨雲,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融入自然之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正是修爲到達無爲境的表現,三年時間,劉穆看似什麼都沒做過,卻有做了許多,修爲亦在這頓悟之中收益良多,整整提升一個境界。
好則好亦,但這樣的機會卻極爲難得,除非等到下次頓悟,不過有的人終生都不能頓悟一次,劉穆有過一次已是萬幸,下次的機會怕是極爲渺小了。
天空的異象消失,島上的人們很快就全都知道了,從房中跑出來,站在街道上,黑壓壓的人羣好象潮水一般,仰望著天空,有人疑惑,有人驚惶,有人暗自歡喜,也有人心中大亂。
發生了什麼事,神蹟爲什麼會消失?
天上那人是誰,使上界的仙神嗎?
仙神來這裡做什麼,是要讓天醫大陸發生大亂,陷入大劫,還是讓這個世界繼續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灼灼目光匯聚在劉穆身上,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俯身跪拜。
街道似乎被翻修過,還多了許多高大的建築,島頂還多了座香火鼎盛的廟宇,還有黑壓壓的人羣,劉穆霍然驚覺,自己已經成了大家眼中的焦點,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身體立刻化爲血霧,消散在空氣裡,悄然向地面飄落。
先是神蹟消失,仙神突然出現,現在連他也消失了!
底下的人羣頓時炸開了鍋。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人們腦子裡出現,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是人往往更容易相信懷的方面,劉穆的消失,在他們看來是仙神將他們拋棄,整個天醫大陸很可能會生出戰端,這種言論起先只是私下的討論,但很快便被越來越多的人流傳,有心者,無意者,把這件事宣揚的越來越真實可信。
劉穆也是疑問多多,怎麼才修煉了一會,玉洲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血霧一直飄移到水仙豆腐坊,此時剛剛入夜,趙水仙正忙著打烊手工。
劉穆飄進裡屋自己的房間,凝聚身體化爲趙能的樣子,神態自若的從房中走出來,站到趙水仙身後,“要我幫忙嗎?”
熟悉的聲音讓趙水仙的身體陡然僵住,拿著窗格的手停在半空,緩緩的轉過身來,看清劉穆的樣子,眼淚刷的就下來來,丟掉窗格,把劉穆雙手死死抓住,就好象要抓住一個隨時會逃跑的人,“哥,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嗎?”
“是我,你沒做夢,我回來了。”
“這三年時間你上哪去了,別人都說你讓自由會的亂黨抓去關起來了,還有人說你被他們殺了,可我都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三年,這次修煉居然又用了三年............”劉穆喃喃低語。
“你說什麼?”
“哦,我說說出去追查自由會亂黨的下落,一出去就是三年,害你擔心了?!?
“你就算要追查亂黨,走的時候也給我說一聲啊,”趙水仙的眼淚總算止住了,用力在劉穆身上捶打,並不是尋常女子的撒嬌,而是真正實打實的用了全力,把這三年來的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直打的喘起了大氣才慢慢停下,“以後.....你要....再敢這樣,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好了,我以後一定不會了,”劉穆替她擦乾眼淚,“對了,外面怎麼變化這麼大,剛一回來我還以爲走錯地方了?!?
“你還不知道嗎,玉洲島上出現神蹟了!”能和哥哥說話,趙水仙的心情頓時變的好了很多。
“神蹟?我太忙了,還沒顧得上知道呢,到底是怎麼會事?”
“三年前,也就是你突然離開的那天,天上突然出現了仙境一樣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天醫門的高層下來調查過,之後便開始傳說這個是上界仙神用大(法)力製造的神蹟,是爲了保佑天醫門和天醫大陸的百姓出現的,爲了答謝仙神,還特意修建了廟宇,許多外地人爲了天天膜拜,都往這搬家,人變多了,房子也變多了?!?
劉穆想起自己剛剛恢復意識本我時看見的流光和不斷變化的幻象,馬上明白這所謂的神蹟是什麼東西,沒想到自己的修煉居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無意中就把自己第二步計劃給完成了。
“你看,就在哪........咦,怎麼神蹟沒有了?”趙水仙爲了肯定自己的話,從店內跑出去,指向島頂的天空,卻發現那裡只剩下逐漸變暗的黑夜,“真是奇怪,你離開的時候神蹟出現,你回來了神蹟就沒有了,該不會你就是那個神蹟吧!”
“不會,怎麼會是我呢?!眲⒛录泵q解。
“哈哈,開玩笑呢,這你也當真?!?
雖然只是開玩笑的一句話,卻當真說中了,那其他人看見自己會不會有同樣的想法,如果有心的話,很容易聯繫到自己身上,在這時候出現,的確有些不太合適。
“水仙啊,幫我個忙吧!”劉穆看著漆黑的天空,心中很快又有了計劃,“這些天外面很亂,自由會的亂黨很可能出現,所以我還不能在人前現身,你就當我還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