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的眼神僅僅是讓他感到熟悉,那麼這句話已經讓劉穆知道了熟悉的原因,七年前的分離,他看過同樣的眼神,也聽到過類似的話:“好好活下去,煉屍什麼的讓我去做!”
“這兩個人我要了。”鬼使神差的,從劉穆口中蹦出這句話。
“恩............?”嶽中騏正想著怎樣套話,根本沒心思觀看場上的鬥獸,也就沒留意劉穆說了什麼。
“我說,這兩個人我要了,現在就要!”劉穆又重複了一次。
“殿下想要他們?”見劉穆有所求,嶽中騏頓時有了主意,故作爲難道:“有些難辦啊,這兩個人都是罕見的虎賁族人,而且現在的客人全都是衝著他們來的,就這樣中斷比鬥,不好吧。”
嶽中騏只說了難辦,而非不能辦,那麼就一定是可以辦到,現在這般說辭,無非是想要講條件,只是場上兩人情形危急,劉穆沒時間和他羅嗦,也沒功夫去揣測他的心思,“也許難辦,不過我相信嶽將軍的能力!”
“殿下這般信任,屬下也不能不盡全力,就拿我一年的貴賓身份與他們交換,相信他們會給我這個面子,不過...........”嶽中騏話峰一轉,突然閉口不言。
“有什麼條件你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也不會推辭。”
“殿下誤會了,我只是心中有個疑問,一直如鯁在喉,想求殿下解答,今天見殿下心情好,我就想請教一番。”
“什麼疑問?”
“萬佛殿被破壞的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穆大驚,面上卻不露神色,“這個問題不是什麼秘密,我也可以回答,不過需要的時間太長,我可不想回答完問題只得到兩具冰冷的屍體,先讓他們放了這兩個虎賁人!”
“殿下說的有理。”嶽中騏想了想,爽快的答應了劉穆,出去與人協商。
因爲虎賁人不合作的自殘,看客很快都對他們失去了興趣,鬥獸場方面也覺得在他們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見有客人用一年的貴賓身份來換,自然是樂意至及,假意推脫一番便同意將他們交給劉穆。
司儀將兩個銘牌交於劉穆,牌子上分別刻著“摩訶威”和“摩訶能”,想來是這兩個虎賁人的名字,“大人,這是兩個虎賁人的身份牌,從現在起他們就屬於大人了,不過因爲嗜血藥劑的分量太足,我們沒辦法讓他們清醒下來,您看............”
這句話依舊是託詞,鬥獸場辦了這麼久,既然準備了嗜血藥劑,怎麼會沒有解除狂化的辦法,現在這麼說不過是臨了了還想撈把好處,可惜劉穆不想讓他們如願,“我的人,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清醒。”
又轉頭看著嶽中騏,“嶽大將軍,你馬上會看到那晚發生了什麼事!”
鬥獸場的圍牆高約十丈,如果從蜿蜒的巷道下去那路程起碼有兩三裡遠,兩個虎賁人顯然不能堅持那麼久,但如果直接從十丈高的看臺衝入場中,需要的時間之短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吼...................”一聲嘯天龍吟,血脈中的龍氣全力暴發,融入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釋放出它蘊涵的強大力量,肌肉被一寸寸拉伸強化,身體皮膚就如鼓面,強而有力的震動著,每震動一次身體便壯大一分,衣袍在身體的擴張下被撐的支離破碎,只有寬大的長褲倖免遇難。
陣陣陰風呼嘯席捲,把破碎衣袍完全撕裂,碎片四處飛散,赤裸的上身棱闊分明,強健的肌體凸現了力量的美感,漆黑長髮隨風自動,陰森濁氣跌蕩瀰漫,黑霧繚繞宛如魔神降世,眼神卻依舊清澈透明,身爲純粹的魔,任何的暴虐、陰煞都不會影響他的心志,龍氣暴走已成爲完全可控的力量,而現在他就要把這力量展露人前。
當身體達到最強狀態,劉穆發動了步法,在龍氣的增幅下,肌肉的強度和力量大大提升,更好的支配著身體各處魔元力的流轉,內力外放之下週圍的空氣也被吸附操控,每一次踩踏都帶起不小的風壓,在腳步與地面之間形成微小的螺旋上升的氣流間隙,身體頓時輕鬆不少,腳步的起落速度大大提升,加之龍氣強化下肌肉的精確操控,雖然速度更快卻再無差錯,雙足由殘象化作虛無,終於在龍氣暴走之下突破了瓶頸進入到空足階段。
嶽中騏的臉色不斷變化著,看到龍氣暴走被劉穆完全控制時,他的面色略顯凝重,又似乎鬆了口氣,可等他再看到那詭異的步法,頓時變的驚惶不已,口中更是不斷的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
劉穆身形閃動越過看臺護欄,籍著鬥獸場筆直光滑的圍牆快速下行,忽左忽右的左右折返,堅硬的夯實巖壁被踩出一溜細密的腳印,飄逸的身影如魅似幻,遠比那生死相搏的鬥獸來的精彩,在刺激之外更多一絲神秘美感,頓時讓怨氣滿腹的看客全都靜了下來,屏氣凝神生怕看漏他的每一個動作。
十丈高牆,劉穆僅僅用了三息便跑了下來,落地之後再次加速,衝向搖搖欲墜的疤痕虎賁,越是接近,身高的巨大差距越是明顯,虎賁整整高出劉穆兩米有餘,連劉穆也不得不承認,單是看身體條件,中州大陸最強的戰鬥種族非虎賁莫屬。
雖然正處在狂暴之中,又因自殘導致神志昏噩,但與生俱來的戰鬥意識還是讓他沒有放鬆警惕,在劉穆接近的瞬間便發現了他,猛的轉身揮拳,帶著剛烈的拳風勢如山崩的砸下來。
拳未到,風先至,如刀子劃過臉龐,饒是劉穆龍氣加身,也覺著一陣刺痛,拳風尚且如此,緊隨而至的拳自然只會更強,面對這樣的攻擊,劉穆沒有絲毫的怯意,反倒是戰意陡增,對這兩個虎賁人的收服之心也越發強烈。
劉穆迄今爲止都沒有修習過任何拳腳功夫,搏擊技巧也幾乎爲零,想要正面對抗來擊敗虎賁無異於癡人說夢,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凌空虛途的快速移動和化血成魔對血液的掌控。
仰天凝視著越來越近的拳頭,看似呆立不動,雙足卻一刻不停的施展著步法,只等那拳離額頭不足半寸才陡然移位,沒有移動太遠,僅僅在剛纔的位置上退開半尺,堪堪避過了貼面而下的拳頭。
虎賁的攻擊是全力而發,在命中的瞬間被劉穆閃避,巨大的慣性讓他來不及改變方向,繼續向地面轟落,身體重心也隨著這慣性一同降低,猙獰的頭顱正好俯下與劉穆的雙眼平齊。
不等他回勁起身,劉穆的攻擊已經發動,全力一指戳向虎賁眉心,沒入半寸便收回勁力,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滲入腦內,隨即迅速閃身抽離,躲過了虎賁自下而上的再次揮拳,踏著玄妙步法在虎賁四周來回移動,每每要被擊中總能瞬間閃開。
精血在外放的魔元力控制下迅速擴散,與虎賁血液相融合,同時對血液中的嗜血藥劑吸附吞噬,影響神志的狂暴殺意也被劉穆純粹的魔氣所化解,疤面虎賁的速度開始變慢,眼中血色亦快速消散,漸漸開始恢復清明,停止了無意識的攻擊。
清醒之後疤痕虎賁迅速掃了一眼劉穆,眼中充滿了不解,想不到竟會有人出手施救,不過並沒在這個問題上多花時間,便徑直衝向另一個虎賁,死死扣住他揮舞的雙臂,要去阻止他的繼續自殘。
可惜隨著嗜血藥劑的失效,附加的力量也同時消失,現在的他完全不是同伴的對手,只堅持了短短幾息便被大力掙脫,緊接著的一記重拳把他遠遠的轟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