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武技運用的逐漸純熟，劉穆越發感覺這些武技的精妙，沒有太多的花俏，渾然天成的樸實，卻完美的釋放出的身體各處力量，並將之搭配連貫，把整個身體變成最適合殺戮的工具。

他不由開始猜測這七戮封邪到底是什麼來歷，構造出的意識世界，同樣的自己卻能使出完全不同的精妙武技，如果不是有喪命的危險，劉穆倒真覺得這是處修煉武學的極好去處。

時間一長，劉穆已經慢慢挽回頹勢，和僞劉穆鬥個旗鼓相當，有了分心的空間，他便開始動起小心思，想要摸摸僞劉穆的底細，“喂，你叫什麼？”

“.......”僞劉穆沒有回答，而且似乎聽都沒聽到，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攻擊。

“難道是聾子？”劉穆又說了一遍，聲音大了很多。

僞劉穆依舊沒反應。

劉穆在他周圍閃躲挪移，主動發起攻擊，並在一次次背後突襲之後得出結論，僞劉穆並非聾子，他可以聽聲辨位，聽覺一定很好，之所以不理會自己，很大可能是因爲他的存在只爲殺掉自己，其他的事情都不會考慮。

原來他就是個只知道殺戮的傢伙，和傀儡沒什麼區別，而且他的攻擊方式也慢慢被劉穆看穿。

雖然武技精妙，卻不知變通，來來回回都只在固有的招式間變化，時間一長，劉穆將他所有的招式都記了個遍，他也在無新招，往往在攻擊之前，就能判斷出接下來的動作。

如此一來，劉穆便漸漸佔據上風，見招拆招，將他逼出破綻，之後便是酣暢淋漓的連續攻擊，這過程一氣呵成，中間不曾間斷，將之前所受的凌虐全都還了回去，但同時還吸取僞劉穆的教訓，沒有在佔據優勢的時候完全乾掉自己，這一次，不把他完全轟殺，劉穆的攻擊絕不會中斷。

僞劉穆前傾後仰，腳步虛浮，甚至已經微微離地，但在劉穆的控制下始終沒有倒下，一直處在劉穆的攻擊範圍之內，而且在劉穆速度極快的節奏之下，僞劉穆根本找不到還原重心和反擊的機會。

劉穆在他身前身後快速移動，拳腳肘膝肩背頭，不斷的變幻著攻擊招數，更在偷學武技的基礎上加入自己的理解，用連貫的攻擊效果進行驗證。

越來越多的傷痕在僞劉穆身上出現，皮開肉綻，筋骨寸寸斷裂，失去支撐，身體慢慢不成人形，象破爛的沙袋懸在空中，不同的是沙袋撒出的是沙子，僞劉穆撒下的卻是混雜著碎肉斷骨的血液。

“砰！砰！.........”

拳拳到肉的聲音夯實有力，在塔底激烈迴響。

以前未曾體驗過近身肉搏的酣暢淋漓，凌千羽沒有傳授武技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還是沒有合適的修煉對象，對手要麼太強要麼太弱，不象現在的僞劉穆，正好與自己旗鼓相當。現在雖只剛剛接觸，卻已徹底迷戀上這種感覺。

硬碰硬的接觸，力量和情緒的完全釋放，雖然自己也會感覺到痛，而且也許這並非武者的本質，卻更貼合劉穆心中的武修之道，他暗自期許，等到出去之後，定然要將近身攻擊作爲自己以後的修煉方向。

可是，這七戮封邪的考驗，自己究竟能不能通過，是生還是死？

想到這未知的結局，劉穆突然無端的憤怒起來，自己何時變的如此軟弱，這條命雖然渺小，但經過那麼多次必死經歷都闖了過來，現在不過是與意識中的虛物對陣，又怎會輕易丟掉，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若不想死，誰能讓我死！

怒火隨著攻擊傾泄出來，力道不加控制，重重的一拳擊向僞劉穆的頭，比砸爛一塊豆腐都還容易，腥稠的紅白夾雜的腦漿濺到身上，才讓劉穆稍稍定神，頓時後悔不已，還要拿這傢伙練手，沒想過這麼快殺死他。

僞劉穆重重的砸在地上，沒頭的屍體漸漸變淡，身上的腦漿也在快速虛化，很快就完全消失在空氣當中，什麼也沒留下。

這第一重殺戮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恢復了一下體力，劉穆往樓梯處走去，但正要踏上樓梯，他卻突然止步，又退了回來。

張遷說過，這意識造出的假象，每被殺死一次，實力就會提升一倍，現在雖然在近身武技上小有所成，但畢竟掌握還不純熟，而且沒有將它徹底變爲自己的東西，就這樣上去，定不是假象的對手，還是在塔底繼續呆上一段時間，等悟出一些新的東西再繼續向上。

重回塔底，不斷的將各個動作拆解，將它們還原爲個體，逐一練習。

因爲身處意識世界，身體即意識，並不需要漫長的修煉，只等意識將動作理解純熟，身體便可以完全的按照意識所想把動作完美呈現，只是少了練習對象，多少有些空洞乏證。

索性盤坐下來，按照最習慣的苦修方式，進入到深度修煉，因爲現在是意識之體，在外面很難達到的深度修煉，在這裡面卻是很平常的就做到了。

各種攻擊武技一點點被從連貫攻擊中剝離，然後分析著其中力量運轉，和身體各處需要做出的配合動作，將它從一個整體，慢慢的分解，探索其中本原。

但說來簡單，真正進入其中，卻似浩瀚煙波，難尋其源，不斷的立論，又不斷的推翻，直到將其驗證，纔有進行到下一步的拆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究竟過去多久，無從考證，因爲意識世界從無半點變化，彷彿停滯一般，無聲無響，極爲死寂。

隨著劉穆的分解，慢慢還原到簡單的本質，不管是腿的踢、踹、踩、掃，還是手的轟、攬、拂、削，所有攻擊手段象一件件無形的裝甲附著到身體各處，不管是哪個部位，只要一動，便會發動攻擊，全身上下皆是武器。

突然起身，不斷做出各種古怪的動作，似乎發瘋癲狂，但如果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全身上下都在做著攻擊的動作，連貫不絕，越來越快，最終化成幻影，就象是百來個武者做出各種不同的動作，相互疊加，讓人眼花繚亂。

持續一陣，這些幻象又一一消失，最後只剩下當中一人，雙手微護身前，身體微躬，雙足一前一後，半實半虛的立在地上，但如果有高手在旁細看，就能發現他的身體正快速變換動作，只是因爲起勢和收勢太快，纔給人留下一個虛立不動的印象。

“呼！”

劉穆吐出一口氣，身體頹然坐回地上，但還是支撐不穩，乾脆成大字躺了下去，雖然只是意識凝聚的身體，但在這高強度的思考和驗證之後，依然感到極端疲累。

完全沉浸在修煉中，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自己的收穫卻是極大，至少把這高明武技完全的融會貫通，只是不知等回去到現實世界之後，原來的身體能否完美的做到這一切。

站起身來，拍打著衣襟，雖然在這意識世界裡並無灰塵，但劉穆還是下意識的去做了，接下來又要面對生死考驗，總得表現的體面些。

再一次踏上階梯，腳步比以前堅定了許多，如果做個比較的話，現在的自己，比剛剛進來時，也提升了有近一倍的實力，來對付同樣是兩倍實力的假象，也未必全無勝算。

走到二層中央，耐心的等待著假象由虛轉實，就在他完全成爲實體的瞬間，劉穆突然暴起偷襲，要在他沒有防備之下，先將之重傷，雖然行爲拿不上臺面，不過這裡並無觀衆，此舉也僅是爲了保命，倒也在情理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