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顏祭的日子到了, 一干人等都忙得團團轉。清芷臺前幕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終於在節目開演前的不久,得以坐下來喝口茶。
後廂房, 靜悄悄, 只等該來的衆人一個不少的來報到。
清芷不管外面的節目如何精彩絕倫, 獨自一人在後廂房裡準備曇花茶。今天會有很多人粉墨登場, 差不多的恩恩怨怨都能解決掉。
“他會不會來?”鄭君予小聲問, 他連著兩天大搖大擺的離開新顏坊,再偷偷潛回來。今天的事情他總覺得沒有完全的把握,懸。
“我賭他會。”其實清芷心裡也沒底, 但是如果她亂了,一切就都亂了。作爲佈局者她必須清醒地接受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的結局。
夏公子真的來了, 清芷故作驚訝地問:“公子您怎麼來了?”
“不要裝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過來嗎?”夏公子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你們哪裡找得到我?根本沒有軍隊、沒有高手,這種蹩腳的理由只有那個傻瓜會信。”
“公子喝茶。”清芷倒了杯茶推過去,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奴家今天向您來就是想您把那個傻瓜領回去。想必他已不合你的意。”
夏公子正想說什麼,清芷站了起來說:“公子稍等,今天的客人不止您一個, 既然來了大家碰個頭也好。”
打開門, 迎進來的是夏邦雲。
“兩位夏公子, 奴家還真不好稱呼。”清芷笑著打趣。
“夏雲修, 很久沒見了。”夏邦雲一拱手, 今天是清芷請他來的,所以看到夏雲修他一點也不驚訝。
“真的是很久不見, 哥哥。”夏雲修瞇起眼睛,一樣的稱呼,如今聽起來竟然有些刺耳。
“在下當不起,你已不顧舊情,過去的稱呼也就算了吧。”夏邦雲橫了他一眼。
“哥哥,我哪裡不顧舊情?”夏雲修喝了口茶。
“那婉如的傷是怎麼回事?”夏邦雲突然就激動起來。
“那是她激我,我纔會……”夏雲修放下杯子。
“說到底還是你乾的不是?”
“……”
見夏雲修臉上漸露惱怒之色,清芷連忙打圓場,“兩位莫急,有些事不說吧,說清了反倒不如說不清。”
這話成功的讓兩人將目光轉向她,夏雲修問:“今天你讓我們齊聚於此有何目的?不會是讓我們互翻舊帳吧。”
“當然不是,雲修公子餘威猶在,怒家怎敢放肆?”清芷故意揚了揚已經好了的手臂,“您二位的就是奴家無權過問,不過是想借今日解決關於新顏坊的事情。”她目光流轉,“哦,對了,其實還有位客人不知何故姍姍來遲。”
話音未落沐奕辰推門而入,清芷迎上去說:“王爺您來了,快請入座,諸位已等您多時。”她轉向其他人介紹道:“這是奴家請來的和事佬,希望大家能開誠佈公的談談,新顏坊的事情奴家不想再拖下去,想來諸位也已經累了。”
“兩位夏公子,你們同坊主的過往是非沒人能說得清。坊主如今已手足俱殘,奴家在此懇請兩位給個面子,不如事情到此爲止,兩位認爲如何?”清芷說得懇切。
“我不爲難婉如,雖然她曾經對不起我,我卻不曾怨言。她現在這樣我也很難過。只要有我夏邦雲在一天,我定護她一天周全。”夏邦雲現先行表態。
清芷起身敬茶,“奴家在此替坊主謝公子大度。”她又轉向夏雲修,“雲修公子您意下如何?”
“表妹的事我很遺憾,可是……”夏雲修把玩著摺扇上的吊墜,“我們都是犧牲品,說不上好壞。”
“奴家可否理解爲您認爲您和坊主的恩怨已了?”
夏雲修抖開摺扇,不置可否。
清芷一笑置之道:“公子您是放棄新顏坊了?”
“我什麼時候要過新顏坊?倒是你野心勃勃。”
“既然如此您把派來的尹一醉撤回去如何?”
“我說不呢?”
“呵呵,”清芷嬌笑兩聲,“那就只好我們自己他處理掉。畢竟人在新顏坊,奴家多少還做得了主。”
“隨你便,反正變廢爲寶也挺難的。”
“有公子這句話奴家就不客氣了。”清芷得意一笑,又一出好戲要開演了。
尹一醉被夏雲修命令留守新顏坊。
新顏祭的熱鬧同他無關,他沒有任何辦法投入到桃漾優美的舞蹈中,心裡惴惴不安,一切都太過平和,竟然沒有任何波瀾。他走出後臺,準備去後面看看動靜。
後廂房裡竟然有人,還是很多人。尹一醉點破窗戶紙往裡看去。
清芷、夏雲修、夏邦雲,連沐奕辰也在。
屋裡的聲音陸陸續續地傳來,他聽到了,他們漸漸說到了他。
他們要除掉他,夏雲修竟然是要棄卒的。尹一醉脊背上禁不住沁出了冷汗。跑!立刻就跑,一刻都不能停留。
正想著,背後一股大力襲來,他不由自主地撞了進去。
屋子裡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他心裡突然間生下一個念頭——我命休矣。
見尹一醉被鄭君予推了進來,清芷微微咧嘴一笑,又一個被她計算到的角色,至此,所有的角色一一歸位,重頭戲正式開場。
“尹一醉,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討你的事情。”清芷開口。
尹一醉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向她,“是你?”
“當然是我。”清芷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做了太多讓我看不順眼的事情,今天該了結了。離開這裡,我放你一條生路。”
“生路?你從未想過要給我生路,怕是我一出新顏坊就會血濺五步。”尹一醉絲毫不信清芷的話,“你這惡毒的婦人。”
“你大可不信。”清芷不動怒,這點小風浪根本撼動不了她,“你準備如何?”
“哼哼,清芷,你看上去是爲了新顏坊,其實還不是爲了你自己?”尹一醉及其輕蔑的嗤笑著,“是誰要將新顏坊佔爲己有?不是你是誰?無論是哪位夏公子都比你名正言順。你這處心積慮的惡毒的婦人。”
“爲自己的主子說話?可惜你的主子不要你了,同時他也不要這新顏坊。是嗎雲修公子?”
夏雲修端詳著眼前的茶杯,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誰說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