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到盛夏,天氣卻出奇的燥熱,記得那天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快要到中午,天空萬里無雲(yún),太陽像個大火球。
木棍不算很粗,剛好夠我握在手裡,倒是比較長,拖在身後,在乾乾的田地裡劃過,揚起一小溜灰塵。
我感覺自己就像電影裡拖著長劍的大俠,繃著臉一往無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教訓(xùn)那個四川幫害自己的傢伙。
管他什麼勞改農(nóng)場的規(guī)矩,老子已經(jīng)淪落到這樣,前途一片昏暗,就算加幾年刑還不是一個樣。
人被憋著一口氣的力量真的很大,全身似乎都充滿鬥志。
野外幹活的人有很多,劉猛等人見我氣勢洶洶,叫了我?guī)拙洌液敛焕頃麄兎畔率种械幕睿谖疑磲幔黄鹣蛩拇◣偷哪沁呑哌^去。
四川幫的人正在一塊田地裡清理雜草,見到我們一羣人過來,也停下手中的活。
我已經(jīng)從侯三的口中知道了一點事情的原因,那個洞是四川幫人搞得,石青松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正在調(diào)查。
四川幫的那個傢伙叫賈銀川,是個刺頭,他是故意把我引到那個洞前偷看女人洗澡,然後向石青松彙報。
這完全是陰謀陷害。
不管賈銀川是惡作劇還是別的原因,對於我就是侮辱。
我走到他們面前站立,掃視一下,剛要尋找那天那個中年人賈銀川,他已經(jīng)站出來,赤著上身,露出結(jié)實的肌肉,向我咧嘴笑著:“我以爲(wèi)是誰,原來是看女人洗澡的小子,看得過癮吧,翹了沒有。”
賈銀川的話引起一陣大笑。笑聲中,賈銀川大聲繼續(xù)說著:“龜兒子,便宜了你,我還沒看幾次呢。”
“龜你媽隔壁。”
我大聲罵著,不等他做出什麼反應(yīng),揮舞著木棍劈頭蓋臉向他打過去。
賈銀川也沒料到我一言不合就動手,身體微微後撤,伸出胳膊抵擋。
啪,我用力很猛,木棍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賈銀川的胳膊上,一聲脆響,不太結(jié)實的木棍斷爲(wèi)兩截。
倒不是賈銀川的胳膊有多麼厲害,而是在勞改農(nóng)場,太結(jié)實的足以致命的棍不會隨便放在宿舍,這充其量只是一根大樹的枯枝而已
即使這樣,賈銀川也被打得直抖胳膊。
我立即乘勝追擊,啪啪啪,手中半截短棍揮舞起來反而更加順手,接連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頓亂砸。
“龜兒子,你他媽跟我玩命。”
賈銀川被打得惱羞成怒,大聲吼起來,他原本可能是看我身體比較弱,沒放在心上。
在勞改農(nóng)場,打鬥也不是不行,那要是勢均力敵,欺負弱小。也是要受到石青松懲罰的。
可我這個弱小挑釁身強力壯的四川幫,還是第一次。
賈銀川雙拳掄起,迎著我衝過來。
我依然毫不退縮,手中的棍直奔他的腦袋,他比我要高上一頭,木棍接近他的腦袋也只是末梢,被他擡手擋開,一拳擊打在我的胳膊上,我覺得胳膊一陣發(fā)麻。
緊接著,賈銀川飛起一腳,踢中我的手腕,把我手中的棍踢得飛了出去。
“好。”
四川幫本來就好勇鬥狠,看到賈銀川對我出手,一起大聲叫嚷起來,聲音帶著一種瘋狂。
“劉小溪,加油。”
劉猛等人也緊接著大聲喊叫,男人們在特殊環(huán)境下蓄積的情緒似乎得到了發(fā)泄,他們可不管打鬥雙方的力量懸殊。
當(dāng)然,我也沒想那麼多,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士可殺不可辱。
不顧手腕被賈銀川踢得疼痛,掄起拳頭向著賈銀川的腹部擊打。
嘭一身輕響,打得賈銀川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但是,我的胳膊卻因爲(wèi)撞擊而麻了一下。
這時候,我纔有那麼一點點理智,發(fā)覺自己和對方力量的差距。
對方不僅僅是好勇鬥狠經(jīng)常打架的四川人,還是個經(jīng)常勞動幹活的粗大漢子。
而我,不久前還是個在學(xué)校讀書的三好學(xué)生,成績優(yōu)異在這裡沒有任何屁用,倒是有個致命的缺點,就像古代書生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最近一階段的勞作,雖然健壯了一些,但也很有限。
說白了,和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但不是一個級別,不代表我服輸。
賈銀川再次掄起拳頭反擊,一下子砸在我的肩頭,把我砸得向後幾步,踉蹌著差點坐倒。
我覺得有種不服輸?shù)母杏X要從喉嚨裡冒出來,大聲吼著,一低頭,向著賈銀川猛然撞過去。
腦袋的力量和手臂不一樣,帶著整個人的衝擊力,一下子把賈銀川撞得四腳朝天。
我趁著他手腳舞動還沒有爬起來,一陣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噼裡啪啦,手臂打得發(fā)麻,腳踢得腿軟,但是很過癮。
“打得好。”
劉猛等人幾乎是狂叫,他們都是農(nóng)場附近範(fàn)圍內(nèi)的人,雖然有一百里二百里,但和四川比起來,算是老鄉(xiāng)。
體格上和性格上的差異,致使劉猛這樣蠻橫的人也不敢招惹四川幫,平時沒少受欺負,我似乎讓他們揚眉吐氣了一番。
但是,這樣暢快的事情沒有堅持幾分鐘,躺在地上的賈銀川大聲吼叫著,一腳踹在我的腹部,把我蹬出去幾米遠,也是四腳朝天倒在地面上。
“狗日的,老子打死你。”
我忍著腹部的疼痛狼狽地剛要爬起來,賈銀川已經(jīng)到了近前,大聲罵著,飛起一腳,又把我踢得翻滾。
地面上的塵土隨著我的翻滾揚起,嗆得我咳嗽了一下。
我還是不服氣地打算站起來,剛剛爬起一半,又被賈銀川踢翻。
接連四五次,賈銀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臉不屑,當(dāng)我要爬起的時候,他立即出腳把我踢倒。
“別打啦,別打啦。”
劉猛等人也看出敵我雙方的力量懸殊,大聲叫起來,試圖阻止賈銀川。
“磕頭認(rèn)輸,老子就繞了你。”
賈銀川對著我鄙視地笑著,一臉洋洋得意。
“磕你媽個逼。”
我大聲吼著,沒有再徒勞地爬起來,一伸手抱住賈銀川的腿。
夏天的衣服單薄,我順手把他褲腳抹起來,對著他的小腿,用力咬了一口。
賈銀川猝不及防,被咬得慘叫一聲,擡腿甩開我,向後急退,看了一眼自己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小腿,惱火地叫著:“你他媽是狼啊,還咬人。”
我緩緩站起來,擡手擦了一下嘴角殘留的鮮血,死死盯著賈銀川的臉,感覺下一刻自己就要咬斷他的喉嚨。
據(jù)後來喬小卉的敘說,當(dāng)時看到我紅著眼滿嘴鮮血,臉頰猙獰,活脫脫真的像一頭向獵物進攻的野狼。
打鬥在繼續(xù),我沒有停止的念頭,心中似乎一定要把賈銀川打趴下,低著腦袋再次撞過去,賈銀川也不敢和我的全身力量碰撞,急忙躲閃,飛起一腳踢向我的腹部。
打了一會,我的瘋狂有點退,心中多了點判斷,也扭身躲閃,繼續(xù)向賈銀川撞擊。
接連撞了幾下,賈銀川也變得惱火,一把抱住我的腦袋,兩個人手腳並用,扯在一起。
啪啪啪,雙方不斷揮舞著胳膊,我感覺身體上一陣陣疼痛,有一拳砸在我的腦袋上,砸的我差點暈過去。
我故伎重演,也分不清賈銀川身體的哪個部位,一張口再次咬下去。
賈銀川再次後退,兩個人才分開,我是氣喘噓噓,他也好不到哪,衣衫凌亂,大口喘著粗氣。
論實力,我和賈銀川差得很遠,只是勞改農(nóng)場不能下死手,我纔不至於被立即打成重傷。
可身體上還是遍體鱗傷,一陣陣疼痛,疼痛多了,似乎也變得麻木,我再一次向賈銀川衝過去,竟然敢主動進攻。
兩個人很快纏鬥在一起,直到有人叫了一聲石場長,賈銀川才一把推開我,兩個人相對而立,同時轉(zhuǎn)臉看向一旁。
石青松寒著臉站在一旁,在他身邊站著那個小女孩,還有女子那邊的監(jiān)管喬小卉。
“繼續(xù),我看誰能贏。”石青松向我和賈銀川揮了揮手,面無表情。
賈銀川猶豫了一下,我卻毫不客氣再次向他衝過去。
繼續(xù)就繼續(xù),老子今天抱定了死的決心,不把對方打倒,決不罷休。
我主動進攻,賈銀川也是個不服輸?shù)闹鳎⒓从瓚?zhàn)。
兩個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我的理智幾乎失控,幾次被賈銀川推開,立馬又衝上去。無休無止地衝擊著。
天空一聲炸雷,悶熱的天氣,雷雨說來就來,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下,在乾乾土地上濺起一陣灰塵,旋即又被雨水壓住,地面上開始污水橫流。
我還是在不斷向賈銀川進攻著,石青松身體筆直,站在風(fēng)雨中,一動不動,真的像一棵輕鬆,咬定青山不放鬆。
石青松不動,其他人也不敢動,連叫喊聲都沒有。
雨在不斷地下,我的視線都有點迷糊,但那種雨絲雜亂大風(fēng)怒吼的聲音似乎讓我更瘋狂,不斷向賈銀川進攻著,纏鬥著。
嘴裡有種鹹鹹的感覺,那不是汗水,也不是雨水,是血的味道。
而且,不是賈銀川的血,而是自己被打的鮮血。
血容易刺激神經(jīng),我更加發(fā)瘋地進攻著。
兩個人漸漸打得筋疲力竭,滾倒在地,滿身粘滿泥濘,賈銀川只剩下眼睛在閃動,估計我也好不到哪。
雨還在下,田野裡一片朦朧,四周一羣人筆直站立著,就像一羣享受雨水滋潤的莊稼,中間我和賈銀川嘶吼著翻滾著,在泥濘中、、、、、、